匈奴左贤王白天攻城,张扬晚上泼水修补冰墙,这种模式一直持续了整整7天。
7天时间里,左贤王所部进行了多次夜袭,可惜每次都被敌人识破,最终是让己方损失越来越重。
令左贤王疑惑的是一次两次被识破计谋也就罢了,可次次都被对面用了先手,把自己派出去的夜袭队伍吃的是一干二净逃回来的人寥寥无几,这种情况总让他不自觉的联想到对方会妖术的那个传闻。
夜袭这种事情本就需要隐秘,左贤王也不可能一次派出去太多人,要是拍个几万人那就不是夜袭应该称呼为总攻才对的。
在面对宜梁县这么个小县城的前提下,2000~3000人的夜袭队伍就算是人数不少了。
夜袭的作用也不是说用着几千人就击溃敌军,而是作为牵头部队为后面的大部队在战局上打开一个缺口。
可惜,每次这几千人都会在己方无法救援的距离被对面名叫吕布的军官吃掉,不管自己这边如何小心,如何布置,如何防范,结果都只是被吃掉,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左贤王开始疑神疑鬼,不断猜想自己身边是不是出了奸细甚至到后来还联想到那个传闻,要不然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法去解释敌军分寸拿捏如此合适的做法。
除了夜袭外,左贤王也多次选择总攻,每一次他这么做的时候对面城头上的15面战鼓就会轰隆隆的开始敲响,那些武装到牙齿的铁甲人就会举着一人高盾牌出现在自己大军进攻的道路上,然后死死的堵在那里,令人恨得牙根疼。
选择吃掉是不现实的,对方人数少,在不能一冲而溃的前提下,其实所要面对的敌军数量并不会很多,而一旦战局陷入纠缠中,骑兵自然是更加难受的。
明明人数大于多方太多太多,实际上却也只有内圈的骑兵可以直面敌军的士兵,更多的骑兵则是被阻挡在了外围,这时候这些骑兵唯一能做的就是加油打气。
本来骑兵的作用就是冲击地方阵型,只要能把敌军冲散,这才到了他们逐个击破的战斗环节。
现在,就像是沙尘撞击在高山上一般,阵型被分割开的却是他们自己这边。
每次一到这个时候,那个着装怪异头盔上插着两根血红血红翎羽的凶神,就会从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率领骑兵冲出来,一头扎在分割出去后阵型拉长且松散的一边。
强力的冲击会让匈奴鲜卑联军的队形出现一小段时间的断裂,等到那个杀神几次冲锋后离开,等到荡起的尘土稍稍落下后,被分割出去的那一部分匈奴鲜卑联军几乎都已经变成了孤零零的尸体。
这种模式启动一次,左贤王就要损失3000~5000人,他还没有办法破解,只要吃不掉击不溃陷阵营,自己这边的骑兵只要主动进攻就一定会出现一个兵力相对较少,阵型相对涣散的薄弱环节。
此次左贤王遇到的这个问题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对面这是有高人呐,能如此明确看清战场形势,且在瞬息变幻的战场中马上找到那个稍纵即逝的弱点环节,这种人绝对的是高人。
可自己看的清楚,对面就是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领着几位低级军官在进行防守,每日在城头上不断巡防这假不了,从来没听说还有什么大有名气的人物出现在了这偏远之地中。
他们南匈奴一族在并州这个地方也生活了不少年头了,别的地方的名人可能认不全,并州本土的名人名士还是有了解的,已知的名人中没有哪个听说出现在了并州北部这块,倒是雁门关那边的战场出现了名叫常林的家伙,给守军出过几个中正平和的计谋,让那边的鲜卑人是苦不堪言。
左贤王对那边的消息这么了解就是因为他这次举兵为的就是接应那边准备逃回来的鲜卑人,这个契机让他觉得找到了大匈奴族崛起的时机,这才听从了众人的建议举兵反汉。
结果大军刚刚来到宜梁县,现实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被阿谀奉承冲昏了的头脑也渐渐的变得清明了起来。
只是事已至此,就算想要投降或是议和,现在也绝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南匈奴和汉朝廷关于权力的交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匈奴内部其实很清楚该如何从汉朝廷那里要到好处以及规避惩罚。
强横一点反而会得到较轻的惩罚就是其中的一条,于是眼看大军攻城无望的左贤王,准备避开宜梁县深入五原郡进行劫掠。
游牧民族冬粮的储备模式与汉家子不同,属于消耗极快的那种,尤其是在这种军事行动中,消耗更是非常的迅速。
有了缺点自然也有优点,那就是他们的储备粮食可以跟着他们到处跑,灵活性非常的强。
左贤王有了决定自然开始早做打算,只是大军行动起来其实非常的笨重,左贤王这一次因进攻受挫而进行的军事转移更是如此。
他让自己先锋部队都进入了九原县境内的时候,后面的部队还有好多小部族留在了宜梁县县城下面,密集的军阵就这样大面积的摊开了,这正是张扬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一个大红点逐渐分散拉伸最终面呈现出来了一个松散的大面,直接铺在了宜梁县至九原县之间的这一大片区域内的时候,张扬几日来一直紧皱的眉头总算是稍稍的舒展开了一点。
这几日为了应对敌军的各种手段,张扬睡觉的时间非常的短,每次小眯一下前都会严肃的命令亲军一定要在自己规定好的时间内叫醒他,这种不规律的睡眠让他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
张扬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普通人,虽说身上有一套金手指,但其他方面都还挺‘正常人’的。
他劳累了自己却让把这场战事的优势牢牢的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敌军的摊子铺开了,战局就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
‘高顺继续守住宜梁县,不断蚕食对面的敌军,吕布开始游走战场,我会给你准确的出击方向,不过我要提醒你,我给你的方向往往都是敌军进攻最猛烈的地方,你和你的部下都要做好打硬仗的思想准备,侯成、魏续则按照之前的部署,防守住宜梁县至五原县这一段的冰墙,不要专注于把敌军阻挡在城墙外面,有时候给敌军一两个缺口更能有效的杀伤敌军,冰墙坏了我们再修补就是了,咱们的母亲河可是给予了我们非常大的支持,这一点请诸位放心,如果都明白了自己的任务就开始执行把。’
张扬拖着疲惫的身子下达了战事第二阶段的任务,其实这些话大家早就记在脑海中了,而且众人领军作战的经验也比张扬丰富,大家都知道具体细节该如何处理,张扬的话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但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轻视张扬的话,纷纷郑重的行礼领命离开,张扬再这次战事中起到的作用比他们所谓的经验可重要太多了。
威严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建立起来,信任和认同也是这样循循渐进产生的,就算是最后加入的侯成,此时都对张扬充满了谜一样的信心。
畅快淋漓且每次都能占尽优势的战事行动是每个军官的愿望,张扬无疑已经满足了他们心中的愿望。
战争永远是惨烈的,就算是没有战争的年代,在面对危害类公共事件的时候,决策者决策的失误往往就能造成比战争更惨烈的后果,何况是战争。
陷阵营的人数在张扬眼中不断地下降着,5000满员的编制七天下来就少了1000余人,更不要说吕布麾下的骑兵,那真是把命绑在马背上,往往一个冲锋下来就要损失几十上百的骑兵。
张扬夜不能寐的原因其实更多的是出自这里,他这个上不了一线战场的人总想着用自己的金手指让自己这边少损失点人,那毕竟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所以不管如何疲惫他必须坚持。
中国人重视生命,生命高于一切的理念从古至今贯穿历史,和国外利益高于一切的资本主义想法不同,再华夏大地上‘人’才是所有资本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可张扬不能为了少死人就选择避战,敌人不会如他这般怜悯众生,如果张扬真的只是如刘表那样充满妇人之仁的话,最终结果只会如刘表那样以失败结尾,现在不可避免的冲突是为了缩短这个乱世持续的时间,那样才会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这就是张扬地信念。
战事就这样拖入到了纠缠阶段,其中的内容是一点都不精采,宜梁县外面匈奴鲜卑联军对高顺的陷阵营根本提不起斗志,更不要说聚集勇气对着陷阵营冲锋。
宜梁县至九原县这一条线上更是如绞肉机一般,围绕着城墙互转攻防,只有吕布的骑兵大队神出鬼没的,多少为这场战事增添了一些看点。
甚至后来匈奴鲜卑联军内部都传出了这样的传闻‘看到铁甲人你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当你看到两条用鲜血染红的翎羽,就说明你已经死了。’
吕布的声威在这并州北部再一次提升了一个层次。
左贤王久攻宜梁县不下,在面对本就为了防御北边胡人而建立的九原县更是碰的一鼻子的灰。
这里面汉家军卒们死战不退的气氛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那些常年面对胡人骑兵,已经有了相当多经验的百姓的出力。
左贤王所部每天都有人莫名的消失在了田间地头甚至是旷野之上,每天里损失的人对于正面战场来说确实微不足道,但累积起来却也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半个月后,九原县依旧牢牢地掌握在张扬的手中,左贤王则又生出了转移的想法,只是这一次,他已经没有能力进行这样的操作了。
真正的寒冬终于降临在了并州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