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休从灵戒里拿出新的衣衫准备换上,却猛然想起自己贴身的信物似乎被那个用剑的小子捡了去,一时惊慌,有些吞吐不敢向身旁的萧老直说。
一旁的萧姓老头看在眼里,平淡地说道,“密信上已经加了暗语,无妨”
孟休转念一想也心下稍安,他们所谋乃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寻常人等见到那密信也是断然联想不到一起去的。
就在孟休放下心来的同时,京都满香楼里,夏川与啼君惊鸿几人正对着这密信面面相觑。
缎子上没有文字,只是画了几个简笔图画,几人心知这是江湖上的加密信函,再结合起四天后的京都之乱,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夏川:“这上面画的应该是云,日月同辉,应该是指黄昏时分,一定就是酉时。下面这楼嘛,三层高楼,京都里理应不多,一查便知。”
啼君反驳道,“我觉得这上面的几笔像龙不像云,应该就是指在京都之内。这半圆和圆画的这么近,不像是日月之意,倒像是衙门里挂的明镜高悬图,这四四方方的我觉得不是楼是地牢大门才是,魔教莫不是要劫狱?”
惊鸿翻了个白眼,劫狱?你是不是忘了他们来这儿的正事是什么啊啼君?不过当着白剑的面惊鸿也并未多言,只是发表着自己看法道,“我也觉得这更像是龙,暗指着京都,这个圆却像是在暗示几日后的中秋夜,这四四方方的我觉得像是他们在京都的秘密基地,结合起来嘛。京都之下,中秋之时,密谋大事。”
三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一齐转头看向白剑,异口同声说道,“白兄,你怎么看!”
白剑望着三双期待的眼神,无奈问道,“殿下,咱们还不回宫吗?”
啼君看着白剑,认真严肃地说道,“白兄,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
夏川在一边坐着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对话啼君,“喂喂喂,师姐谨言啊,冒充皇亲国戚死罪一条可是你说的啊,向小成境高手坦白我们骗了他更是死上加死啊!冷静,师姐,千万冷静!”
啼君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我...”
“咳咳咳”夏川假装被茶水呛到,偷偷啼君眨了眨眼,心里还在给自己加戏,“啊,师姐真的想好了吗,一定要现在说出来吗?”
啼君白了夏川一眼,“其实我这次微服出宫正是受了父皇之命。父皇得到密报魔教最近在京都暗中集结,十有八九是在密谋什么不轨之事,父皇他怕禁军调查会打草惊蛇,因此才派我出宫暗中调查。白兄,今天遇到的那个孟休极有可能就是魔教先行试探的棋子,后面还望白兄能再助我一臂之力。”
夏川内心翘起了大拇指“呼----,这状态,这发言,师姐真是个天生的演员啊。”
白剑笑笑,“殿下有命,不敢不从。”说完也信手拿过那张锦缎,“中秋之日可能很大,中秋庆典之下,城中人来人往,城中巡视也会弱上不少,即使为人撞见也能混在人群中逃跑,正适合他们暗中集会。不过这次魔教里宗师竟然也出动京城,所谋之事,难道是?”
白剑抬头向上面看了一眼,啼君轻轻点了点头默认,心中感叹白剑思维之敏捷,眼界之宽广。心中也微微叹息,倘若朝中有人有如此眼界早做防备,也不至于发生江湖武林的千年乱局。
白剑得到肯定答复后也是略微震惊,没想到魔教竟有如此胆量密谋如此惊世骇俗之事。略一沉吟,说道,“这图画确实像是三层楼阁,中秋祭上各大楼苑都会举行庆典,也许就藏在其中也说不定。“
夏川也点头赞同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确实很有可能。”
惊鸿点点头,招手唤来店小二问道,“小二,后天的中秋祭上京都哪里最是热闹?”
“几位客官,这往年的京都中秋祭都差不多,总共啊,有三处地方最值得一看。一个是万岁爷办的官庆,那酒宴能从那紫禁城门口一直排到对面的鹊仙楼,几位客官要是去得早了排的够前面,还能远远见到万岁爷真容哪。这第二个啊便是一些京城商会办的中秋坊市,就在西北口的久安街上,到时候卖灯的卖画的,表演的杂耍的,还有各种小吃一条街上是应有尽有,那热闹程度也不一般。不过啊,每年最热闹的还属那些秀才小姐们办的中秋诗会,京都最有名的花魁每年都要去弹上两曲,看热闹的能挤满整个平兴街,去的晚了连云月楼的门都进不去“
“你说,云月楼?”
“是啊,每年诗会都开在平兴街的云月楼上,听说那家的掌柜的在江湖上有点儿门道,光办这个诗会每年就得赚多少银子啊。”
夏川和啼君惊鸿几人对视一眼,轻微的点了点头。
惊鸿给小二递了两块碎银子,“行了小二,这钱也请你在中秋上买两壶酒喝”
“得嘞,谢过几位爷了,不过小的在这儿提醒几位爷一句,要想进那云月楼啊可得提前准备准备,那帮公子小姐傲得很,唱不出两句诗来就算你花再多银子也不让你进。”
“呵,还有这规矩?”
“是啊,每年喝醉了嚷着硬要进去的也不少,统统被打了出来,官府里的大老爷们也说不许粗人有辱斯文,这官家也帮着云月楼,这规矩也就如此立下了”
“哦?那一般都要吟什么诗,作什么对啊?”
小二却是挠了挠头,傻笑两声道,“嘿嘿,几位客官这就难为小的了,小的大字不识几个,哪敢去凑那诗会的热闹啊,这些也是小的以前打杂的时候听来这儿吃酒的书生秀才们讲的。”
惊鸿又递了小二几个银子,“行了,你忙去吧。”小二收了银子,笑的张不开眼,喜滋滋地走了。
惊鸿环顾众人,笑道“云月楼,诗词入场,神秘的掌柜,最热闹的集会,看来这秘密是呼之欲出了嘛。”
夏川对答道,“看起来是最接近的真相,但总感觉怪怪的,这密信真的会这么简单?”
啼君说道,“不管如何都是我们的猜测,那就选最让我信服的那个去看看总没错,即使是猜错了也还有别的机会。况且白兄说他们有宗师在场,我们也是见机行事,最好还是要避免直接起冲突。”
几人既已议定,便准备先去平兴街上找两家客栈歇息,毕竟中秋诗会还有一天的时间。不过这京都中秋节繁华非同一般,平兴街上客栈早就客满,几人一直寻到黄昏时分才在京都城里偏僻一角寻到一家尚有空房的客栈。
四人简单用过晚饭准备各自回房休息,啼君叫住白剑,把配剑递给他说,“白兄,后天也许会有危险,你先带上鸾月。”
白剑微微一怔,开口说道,“殿下,你的安危要紧。”
啼君微微笑道,“鸾月在你手里我更安全,况且我还有其他配剑。既然你暂时是我的侍卫,就听我的。”
白剑闻言也不再坚持,手中接过鸾月,眼中闪过坚定的神色,“白剑定会保护殿下安全!”
夏川在楼梯对面窗前看到这一幕,轻轻道,“师姐真是我见过世界上最温柔的女子了。”
他身旁的惊鸿也轻声赞同道,“倘若她任性一点,明明可以活的更轻松的。”
“但那样就不是师姐了。”
“是啊,那样就不是李啼君了。”
两人说完便各自回房休息,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几人一同先去往平兴街观察,不过中秋节前日,节日的气氛已经十分浓厚,平兴街上人头攒动,纵使几人身怀武功,下盘比寻常百姓稳上百倍,但是在这寻常闹市之中,在高明的轻功也难以施展,几人也数次差点被人流挤的走散。
终于,到了晚上黄昏时分,四人才回到客栈,讨论起明日的具体安排。
夏川展开白纸,以云月楼为圆心,画上周围的建筑布置,再加上惊鸿啼君的补充,一副简易的街道地图呈现在四人面前。
以云月楼为圆心,南边是条烟柳巷,北边便是平兴街干道,参加集会的人们就汇聚在这条街上,云月楼东西向是连在一起的胭脂水粉铺子和一些点心杂玩小店,云月楼对面则是青楼酒楼毗邻立着,是宿夜不归的公子骚人们的好去处。
白剑指着地图说道,”记住,如果一旦被发现,千万不要武斗,直接往这胭脂坊里跑,这胭脂坊后门通到杨柳巷,沿着杨柳巷往东拐过两个弯便是一座长平桥,过了长平桥就能看到久安街的灯了,久安街的商会人来人往,进了久安街就安全了,即使是宗师也不敢在那里出手。”
夏川问道,“宗师面前,真跑的掉吗?”
“跑不掉就闹,闹的越大越好,毕竟是京都,再加上宫里也有庆会,魔教总要顾及京里的高手。”
几人再细细讨论了些明日的注意细项便各自回房休息。
终于,八月十五中秋夜。
距离京都之乱,还有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