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一名差人与刘妈妈闲谈,少顷,进府禀报的差人疾步回来,一拱手,“刘妈妈,大人有请...”言此,他抬臂请身。
刘妈妈与阮灵儿在差人的引领下进入府内,在行途中刘妈妈小声嘱咐阮灵儿,“不要东张西望”,阮灵儿诶了一声答应着。
阮灵儿用余光留意着府衙建构,进入府中先进门房,两侧均有房舍,出了门房又进仪门,左侧悬挂着大铜钟,两旁古树参天,沿着甬道向北是大堂,大堂正中悬有匾额:书有明镜高悬四字,过正堂到了穿堂,过穿堂又进二堂,沿着右侧曲折游廊到了内宅,两侧建有厢房,差人引路,进左侧一厅堂。
“两位稍等,大人随后便到”,参人言过告退。
刘妈妈欠身礼过,“有劳差爷”
话音刚落,北侧屏障缓步出来一胖大男人,未穿官服,穿着一身蓝色素袍,圆腰阔肚,头扎圆巾,面上天庭饱满,唇方口正,两耳垂珠。刚一显身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刘妈妈亲临,有何要事?”
刘妈妈回身抬眼,见是贾大人,赶紧拉着阮灵儿衣襟,作揖跪拜,“奴才参见大人”。贾大人近身相扶,“刘妈妈无需多礼,快请起”,言此俯身拖手刘妈妈,此时阮灵儿还在身旁跪着。
“呃...刘妈妈,此女为...?”,贾大人不知,问刘妈妈。
“这乃醉月阁新进一佳女”,言此,回身转向阮灵儿,“灵儿,快些给贾大人请安”。
“奴婢给大人请安”
贾大人微笑点点头,“起身吧”
“谢大人”,阮灵儿谢过起身站好,微微正面,秋波微转,抿笑闪动着双眸盯着贾大人。贾大人彼时还在手捻须髯,见阮灵儿正面而对,此时全身定格未动,只有双眼上下详观着,表情诧异。盯得阮灵儿也害羞抬袖遮面,当然阮灵儿天性顽皮,此番都是假意。
过了好半天,刘妈妈化尴而问:“大人...大人...”
“哦...哦”,贾知府也尴尬的用袖口擦擦嘴角,随后又问:“刘妈妈,这佳女乃我安庆之人?”
刘妈妈一笑,因她自己也言说不明,于是转身对阮灵儿提议道:“灵儿,你的身世与大人简明一二”
阮灵儿也难已解释清楚,更不想费口舌,便谎言道:“奴婢并非安庆生人,因家中潦倒孤身避难于此,逢见沈大官人,将奴婢寄身于醉月阁,才保奴婢贱命”
贾大人听闻脸一沉,“哼...沈陆?无用的东西,他岂是大丈夫之为?”
刘妈妈见此,上前劝道“大人息怒”
贾知府一转脸,露出邪魅之笑:“哈哈哈哈,既是刘妈妈之人,本官也要好生待见,若安身不适,小女亦可移身府中伺于本官,定不亏待”
“大人,不可”,刘妈妈斗胆拒绝,心中明白,建云楼之事还得倚仗阮灵儿行策,院中一众之人契约之事怎样违赔?如果阮灵儿被送往此处,那自己也岂不是竹篮打水,她极度懊悔带阮灵儿进府,本想着解决众财主们契约盟信之事,却未顾及贾知府为人。
贾知府脸色沉怒,“嗯?刘妈妈何意,若非本府无配安闲?”
刘妈妈吓得颤膝而跪,“大人,奴才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贾知府不满刘妈妈态度,恶狠问道。
阮灵儿心中又恼又焦,心想,这安庆城不可久待,得想办法尽快离身,凭一己之力无法全身而退,知府、醉月阁、沈陆,任何一方也不会放我离开,得让他们纠斗在一起,才能寻机而逃,眼下醉月阁是最安全之地,一定得先拖住他们。既然知府大人对自己赏爱,就以此行策。
想到这里,阮灵儿一改颜面,虚眼媚笑,近身几步到贾知府体前,单手挽住其右前臂,抻着长音,娇滴滴道:“大...人...,为奴婢失了体面,奴婢蒙受不起啊,刘妈妈确有难处,奴婢与妈妈有盟信,待事成后,奴婢全依大人发落。大人乃父母之官,也得替民解忧啊”。言此,阮灵儿轻晃贾知府臂膀。
贾知府身体酥麻,见佳人如此贴性,不胜欢喜,他仰面大笑,“蜜嘴甜言,本官爱听,哈哈哈哈,刘妈妈,请起请起”。须臾间,这位知府大人便转怒而喜。
“来人呐,点茶看座”,贾知府吩咐道。
言语刚落进来两名仆人,沏茶引座。刘妈妈擦擦额头鬓角冷汗,二人正襟危坐。
“刘妈妈彼时难处,确为何事?怎与这佳人相甘?”贾知府急问。
刘妈妈看看阮灵儿,阮灵儿理会其意,将手中契书稍加梳整一番,双手拖起,呈献知府面前,知府大人接过,打开一张一张看着。待详阅后,略有不明,问道:“众人果真如此?城内众财家与醉月阁契书合意?”
阮灵儿起身施礼,将醉月阁修建云楼,并整合众多产业于一身,供来客休闲、赏景之便,与贾知府描述一番。
贾知府听闻也站起身,手捻须髯,“还有如此行商坐贾之策,此乃智谋,我朝未有啊”,言此,夸赞点头。又转向刘妈妈,送问:“此意何人高略?”
刘妈妈稍安定心神,抿笑道:“大人,近在眼前”。言此,眼落阮灵儿身上。
贾知府转身而视:“哦?佳女既有奇才,胜过大丈夫也,哈哈哈哈”
阮灵儿欠身施礼,“大人夸奖了,正因此事,刘妈妈需要奴婢完事,待事成后,听任大人发落。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还请大人赏面”
“但讲无妨”
“是,奴婢有意请大人一同参事,与众齐享,不知大人何意?”。阮灵儿言过,偷眼观瞧。
贾知府听闻敛笑回坐,“姑娘,我朝岂有官主青楼之理?”
刘妈妈顿感失落,心想完了,此事难成。阮灵儿握有胜算,笑问“大人,孔子有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此乃人世常情,亦是凡人之需。大人又可曾听闻,洪武万岁于金陵修建十六处官妓青楼?大人怎言官无主青楼之理?”
“这...”,贾知府突然想起,朱元璋早年在金陵修建16处国营青楼,阮灵儿问起才陈念方醒,此事华夏子民人人皆知。
阮灵儿见状便知自己揽持胜券,加以攻势,“大人,时过几日,醉月阁已非青楼,城中之郎可去赏花听乐、闻酒品香、择匹做衣、提诗作赋、投趣交友、饮膳滋补、温书习字等安闲。大人又何生多虑?”阮灵儿稍停顿一时,见贾知府频频点头,天生聪慧的敏觉已知道此事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