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并没有在泽弘的面前蔓延多久,很快他便看到了光亮,等走近了他才赫然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原始。
其实这一点从他见到那个缓降装置上便能看出来,行至这里他更确定了,首先是这甬道的材质,并非巨碑本身的青石材质,而是经过高度平整的黑色火山岩,并且有着明显的设计感,两壁同头顶脚底的石板都经过了精确加工使之完美拼合。
第二则是电力照明系统,是的,甬道中每隔固定距离便会有着电能照明,可从灯泡的形状上看还比较原始并且规整度很差,有些顶端还有着塑形时留下的拉丝,而且亮度跟现代灯泡相比也很是不足。
最后便是间隔固定距离的通风口,顶部石板被切开一个正方形的口子并安装了铁质格栅,行走至下方很明显的能感觉到有气流流动,不过看来既然能够用电那么简易风机想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从效果上感觉有些差强人意,至少它不具备良好的除湿功能。
但很快这种新奇感便被劳累所彻底击碎,泽弘已经感觉到了,这巨碑内部的通行结构很是复杂,而刚开始他还是很谨慎的跟那队人保持距离,可很快他便因为身心俱疲而接受了这些人不过是投影的设定,很是自然的紧跟其后。
这其中行走的曲折程度就不必赘述,单单楼梯他就没少爬,如果单按上升程度来说泽弘感觉自己至少爬了六层楼了。
“我们!所见即永恒!”
古怪的长吟让泽弘意识到终于抵达目的地了,很快一个莫名壮观的房间便在他面前展开了,通过那门扉进入后是一道长长的向下阶梯,其尽头是一个地面直径大约二十米举架大约三米的圆形大厅,主要照明也不再是电灯而是沿着这大厅墙壁向下流动的岩浆。
这些岩浆都在大厅墙壁上的深槽中缓慢的向下流动着,将他们与室内分隔的则是一层好似玻璃的材料,不过泽弘当然不会认为能抗下那种温度的东西会是玻璃。
而位于大厅中心的位置则是一个青灰色的不规则圆柱平台,高约半米,直径也要有将近两米上下。
“怎么感觉那台子有点像…树墩?”
此时大约十来个身着绿色长袍带着古怪面具的人正围着那圆台舞蹈着,口中颂唱着繁杂的颂词,面具在熔岩光芒的照耀下显得神秘而可怖。
泽弘到这里反倒不急了,他跟着这队人一同等在向下的楼梯上,但队伍中的小孩子却好像第一次来这里一般东看看西瞧瞧。
那些带着面具的人没多大一会儿便停止了动作,随后桬楙将手搭在那小孩的肩膀上示意他往前走,与此同时那些卫兵开始向外走去。
不过泽弘没有跟着回去反而小心的走到大厅的边缘处,因为他知道这次拉他过来可不会只在此结束,所以他很有耐心的等待那孩子费力的爬上圆台。
那孩子爬上圆台后便安稳的躺在那里,很容易看的出来这里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显的颇为无趣,无神的琥珀色瞳孔对着光秃秃的棚顶毫无生气可言。
就在这时泽弘背后的甬道中缓步走出一个身着紫衣罩袍的中年男人,冷硬的面部线条不怒自威,头发在脑后整齐的梳理着并以紫色布带扎紧,虽然相貌上有些老态但须发皆黑倒让他看起来莫名精神。
那孩子看到这人很明显欢喜了起来,甚至眼角都笑弯了,但这中年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跟身旁一个带着古怪面具的人开始了交谈。
不过这次泽弘却听不懂了,两人的发音都很古怪,感觉有些像德育的发音,这些东西显然是不想让他知道。
没过多久那些怪人续舞动身体,那紫袍中年人也重新退回至楼梯上。
但就在这时那孩童却突然像是遭遇了莫大痛苦一般挺起了身子,不过紧咬的双齿没有让他发出任何声音。
随着这些怪人的舞蹈动作加快那孩子的状态也越来越差,甚至开始在翻滚起来,不过那圆台周围好似有着无形屏障一般阻拦着他不至于掉落地面。
泽弘已经有些慌神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啊!这分明就是一个邪恶的献祭仪式之类的东西。
可突如其来的的肃穆让泽弘精神为之一震,连烦躁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所有带着面具的怪人都停止了吟唱和动作,他们都在直愣愣的看着一个突然出现在圆台前的东西。
那是一个悬空漂浮的白色大茧!
……
丛薪发现自从自己透过车窗盯着人行路上那些急匆匆的行人后自己竟然逐渐莫名的烦躁起来,他那鲜少浮现的人类共情此刻突然开始活跃了起来,这种匆忙感甚至让他的脚趾都止不住的互相摩擦起来。
雨势刚刚止住但风又大了起来,很显然此时的稍歇不过是为了之后更大的爆发,教务主任看着那颗要被大风薅秃的树后有些不大自然的抚摸起自己半秃的头顶道:“怎么感觉这两年天气愈发不正常了?”
坐在车内第二排的丛薪哼了一下表示自己很是难受,当然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是如此,精神上来自于行人,而身体上就是来自于这辆被挤得满满登登的紧凑型五座车。
要知道此时这辆车上不仅仅最开始的三人,还有在教务主任进行采买后多出的两个人,而且这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着实让他觉得又挤又尴尬。
坐在副驾驶的林茗有些担心起来,很负责任的说这是一个三方对峙,无论丛薪的初心如何现在都已经很难以言喻彼此之间的关系。
虽然李闰择和丛薪之间只夹着一个谢犳楠,不过看着丛薪那越来越黑的脸色她知道此刻的爆发只需要一个点。
可教务主任没心情体会丛薪的感受,他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面前被堵的一塌糊涂的道路上,自顾自的思量着现在这小城市也有晚高峰了?
于此同时天空中已经彻底被厚重的乌云所掩盖,当然交通广播早在半个小时前便通知了暴雨橙色预警。
丛薪那改望向天空的视线并没有改善自己的烦躁,反而这阴霾的天空让更加他难受,不知为何他的心中老是惦记着泽弘口中那关于水的疑惑。
想到这里他终于安耐不住了,探手从靠背后拿出来那个装满补给品的背包后说道:“那个主任啊,这些东西比较着用,这路况堵城这样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先步行过去了,你拉着他们慢慢挪吧!”
说完这句话后教导主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等等丛薪就已经顺手将车门关上了,而林茗则一眼不发将背包抱在手里紧跟着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