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再度来到皇苑御邸,上次进来的时候正在昏迷,离开的时候也没仔细看。
这次在夜晚的微弱月光下,这里就像是皇宫一样,外观庄严典雅,花园也是整整齐齐,夏夜,风吹过树梢的呢喃随着蝉鸣,替皇苑御邸添增慵懒的氛围。
车开到门口,两人下车,就闻到一阵香气。
「好香!」鸢鸢不小心脱口而出,晚上八点了还没吃晚餐,这味道实在难以抵抗。
「主人,这是外婆红烧肉,麻婆豆腐,西红柿炒蛋,蚂蚁上树,西湖醋鱼,还有最重要的各种包子,奶皇包,小笼包,叉烧包,狗不理包,水煎包。」大厨向前和纪爷与女孩介绍桌上的佳肴。
其他厨师见到鸢鸢,有点意外老爷带回来的贵客,居然如此年轻,还以为是工作上的重要贵宾。
但他们不懂,女孩才是贵宾中的贵宾。
餐桌上放满各种食物,这两人吃个三天都吃不完的份量。
还没来得急听完介绍,鸢鸢的口水已经快流出来,眼睛张超大的看着眼前的大包子。
鸢鸢吞了口口水,在大厨还在介绍料理的时候突然肚子发出一声惨叫。
咕噜咕噜咕噜……。
顿时这空间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却也不敢看着声音来源。
鸢鸢恨不得挖一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对不起,打断你了……。」女孩愧疚地压着肚子,非常懊悔怎没控制好自己的肚子。
大厨也无法克制的笑出声,平常时候,绝对不敢再纪爷面前如此放肆。但她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就是给这桌料理最好的评价。
「纪爷,我就不再多说,您们请慢用。」
纪御桓看着满脸通红与歉意的女孩,真是想紧紧的抱着,如果妳喜欢,这一切都可以是妳的,一顿饭又算什么。
原来是个小吃货。
「吃吧。」
纪御桓宣布开动,女孩眼睛又恢复光芒,闪闪发亮。
她拿了离自己最近的奶皇包,撕成一半,直接把另一半递给纪御桓。
他吓了一跳。
每次吃饭,总是有女人想亲近自己,帮忙夹菜,刻意的触碰。
女孩手上半个包子,没有实质上距离的靠近,却让纪御桓感到无限的亲昵。
「小心吃,很烫喔。」鸢鸢吹了吹中间冒烟的夹心,小小的咬了一口,露出满足的笑容。
不到半小时,两人吃的差不多了,女孩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想弹琴吗?」纪御桓问,他渴望再次听到她的琴声。
「可以吗?」
女孩不敢相信怎么这么幸运,能吃到好吃的料理,又能再进到那间梦境般的房间,触碰一辈子都买不起的琴。
「当然。」
女孩在旁边的书架上来回看了几次,选定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
这曲子既华丽又丰富,能否演奏得不流于形式,全看演奏者的功力,强弱,表情,全都写在读者心里,谱上只有跳耀的音符。
纪御桓有点吃惊女孩选了这本,却也很期待上次将印象主义全是如此完美的曲风,该如何转换到经典像教科书般存在的巴赫。
女孩先花几十分钟看了看谱,一边看一边呢喃的唱着,像是和乐谱说话一般。
当第一个音符落下,纪御桓知道眼前的女孩不只是崇尚浪漫,藉由琴声宣泄出满溢出的情感,而知道什么是内敛和纪律,时而像雨滴时而像冰雹,收放自如且不刻意。
她对自己致命的吸引力,越靠近,越接触,就越深陷得无法自拔。
纪御桓在一旁帮着翻谱,三十五年来听过多少大师级演奏,论技巧当然是不可能比得上,但是灵气和流动性却没人比得上女孩。纪御桓仿佛已经在国际舞台上看到钢琴独奏身影,他则在最近的包厢,欣赏属于自己的挚爱宝贝。
视谱结束后,女孩好累,还打了哈欠,看时间居然已经十一点半了。
「好像该回家了,明天还要去学校呢。」鸢鸢揉了揉眼睛。
舍不得她走,但也只能先说再见。
在车上,鸢鸢昏昏欲睡,纪御桓坐在右边,看着这昏沉的小脑袋,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移到女孩左耳,让她把头枕在自己肩上。
「恩……。」鸢鸢对这举动感到陌生,但很怪的,也并不排斥。
不曾体会过爱情的滋味,也知道这之间的氛围,柔软的触摸不存在在过去的经验中。以往和自己告白的男生,如果对对方没有感觉,连些微的触碰都不舒服不愿意。
虽然心里喜欢男人宽大的肩膀,舒服的气味,女孩还是紧张的肌肉僵硬。
「纪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鸢鸢问道:「是因为我救了你吗?」
纪御桓感受到她僵硬而挺直的背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强人所难?
至少现在并不是时候坦白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但是又想不到合理的说法。
「对,我不喜欢欠人情。」
他感受到女孩松了一口气。
心凉了半截,难道这此见面造成她的困扰?
这时,手机响了,女孩头离开男人的肩,从口袋摸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以寒哥哥”。
哥哥……。
纪御桓狠不得现在毁灭那只手机。
最无法忍受的是,他感受到女孩的肌肉居然放松了,相较于刚才的紧绷,现在居然像是回到自己房间般的自在。
就在聂泽以为自家老爷脸已经不能再臭的时候,鸢鸢接起了电话。
「以寒哥哥,你不生气拉?」女孩的语气是多么温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小猫咪一样的轻声细语。
死定了,聂泽在前座狠不得把电话丢出车外,不然自己跳车也可以。
因为靠女孩很近,纪御桓听得很清楚电话另一头的回答。
「气死了,你明天要请我吃东西。」章以寒虽然说的话很锐利,但纪御桓很清楚这是在撒娇。
为什么是自己开车?应该要找陈肆那小子来的。聂泽心里无限悔恨,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自己来,明明就有请司机。
「吃了就不生气吗?」女孩对章以寒的尖锐,无条件包容。
「要看你有没有买到巷口那家。」
我要炸了那家包子店。纪御桓心想。
「好,我会早点起来去买的。」
「还要豆浆。」
「好拉,掰掰。」
终于挂掉电话,聂泽根本不敢看后视镜纪爷的表情,他已经从脚底开始发麻,鸡皮疙瘩长满身,牙齿喀喀喀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