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的十秒,车上三人都不说话。
聂泽心想,再五分钟就到了,拜托这五分钟别再出什么纰漏拉!
「妳明天要早起去买包子?」纪御桓的语气非常的低沉冷淡,虽是询问但更像是责怪。
鸢鸢当然感受到不寻常的语气,看了他一眼,看到像是一头战败的狮子,正准备要做临死的反攻,阴沉的眼神,流露出嗜血的气息。
奇怪的是,看到男人这样,鸢鸢有一种不曾体会过的感受。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很想抱着这头鬃狮,顺顺他的毛。
女孩伸出手,摸了摸纪御桓的头发。
男人瞳孔顿时放大,这是第一次,她主动靠近自己,手靠的好近,近的可以闻到一阵清香。
见到他没有反抗,她把手伸到男人后脑,轻柔地让他靠向自己肩头,用左手继续摸着他的头发,右手轻拍男人的背,很明显的是要安抚这头愤怒的狮子。
聂泽不敢往后看,但背后冷冽的气息突然消失殆尽,便偷偷看了一眼后照镜,看到不可置信的画面。
老爷不曾展现过,向人低头的一面。
「没事了,没事了。」鸢鸢轻微的左右摇晃着,像是在哄婴儿那样。
男人的紧绷在女孩的怀抱里渐渐松懈。
「你不用觉得欠我人情,今天的晚餐和这两次借用你的钢琴,已经扯平拉。」女孩不等男人回应,继续说:「我想和你见面,是希望你能把我当朋友,而不是欠人情,因为人情总有还完的一天。但如果你觉得少了这层关系就不想再联系,我也可以理解。」
男人听到这番话,是真正的放松下来。
轻柔的挣脱女孩的怀抱,眼神已经回到平静。
「手机借我。」纪御桓向鸢鸢借手机,女孩有点迟疑,但还是拿了出来。
纪御桓在手机中输入自己的电话,昵称储存成“纪御桓”,本来想打的亲昵一点,还是有点羞耻。
突然女孩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受伤的?」
聂泽背脊又开始凉了,这半小时的车程,比云霄飞车还刺激。
「听说的。」
「是听谁说的?」女孩追问。
「聂泽说的。」
!!!
纪爷啊……,这是何苦拖我下水?
到底要怎么回答……。
「保健室的护士跟我说的……。」聂泽只好乱讲一通:「她的老公是我们园丁的哥哥的小学同学。」
纪爷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不得不佩服自己最亲信的手下。
「护士的老公是园丁的哥哥的小学同学……。」鸢鸢还在思索这错中复杂的关系。
纪御桓见女孩的眉头微皱,怕他想一想觉得太不合理,聂泽支撑不住,只好使出大绝招。
他亲柔的牵起她的手,拉向自己,在额头上落下一吻,像是在亲吻世界珍宝,接着深拥入怀,不给她反应或思考的时间。
老爷这招真是妙啊!聂泽心想。
「怎么了?」鸢鸢的确是忘记刚才的问题,但又多了新的疑问。「怎么突然抱我?」
「听说拥抱可以让伤口愈合得比较快。」
聂泽以为自己像老爷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已经看过太多大风大浪,不会再有额外的惊吓。
但短短的几天,他所受到的心灵创伤超过过去几年的总和。
这歪理居然也说得出口!就算老爷说的话无人敢违抗,但这……。
没想到,女孩的回答才是经典。
「那你要抱我的脚吗?」
恩……。这么一说好像也很有道理。纪御桓原本害怕这种烂借口不会被接受,没想到她的思考逻辑还真特殊。
「要抱着身体才行。」
「谁抱都有效吗?」女孩接着问。
「只有我。」纪御桓不假思索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一起经历过生死关头的人,心跳频率会变得极度类似,拥抱时两颗心脏非常靠近,共振的时候才能修复受伤的组织。」
……。
……。
……。
车上三人沉默五秒。
聂泽傻眼到极致。
纪御桓怕女孩不买单。
鸢鸢在思索这句话的真实性。
「原来如此。」女孩认真的点点头:「那我们要抱紧一点,让心脏共振。」
说完便更用力的往男人怀里钻去。
另外两人不知道女孩是真傻还是假装,至少是乐见的反应,明明已经到家门口,聂泽硬是在外多开了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