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戚继光一直睡到午时才醒,正在梳洗的时候,谭纶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说王邦瑞大人下午就要就要接见他,让他赶紧做好准备。戚继光一听喜出望外,和谭纶一起简单用了午膳,就赶去兵部。
在兵部尚书的官衙内,王邦瑞第一次见到了戚继光,他本来就对戚继光印象不错,现在看到戚继光器宇轩昂、干练稳重,心中很是满意。见面后戚继光向王邦瑞详细介绍了自己的山东练兵的情况,并递上他上京前准备好的《备倭兵操典》。王邦瑞边看边就一些细节询问戚继光,他都对答如流,王邦瑞频频点头,对戚继光的练兵之法表示肯定。王邦瑞告诉戚继光,兵部计划先下拨一部分练兵军费,几个月后将派出官员到山东检查训练成果,视情况再决定是否下拨后续军费,如果确有成效,兵部还计划在全国备倭兵中推广。戚继光大喜过望,连忙向王邦瑞行礼致谢。
正事谈完,戚继光鼓起勇气对王邦瑞道:“大人,听说浙江王江泾大捷,这正是一鼓作气剿灭倭寇的大好时机,末将请命去东南沿海抗倭,还请大人恩准!”王邦瑞听完抚掌大笑:“自东南沿海倭患爆发,来我这里疏通关系的将领都快把门槛踏破,不过他们都是想从东南调走,只有你戚继光是主动要求去剿寇的,你愿意御寇安民这是好事啊,可你去了东南,这练兵一事岂不是荒废了?”戚继光躬身行礼道:“《备倭兵操典》详细记载了我练兵之法,并不只限于山东一地,也不只限于末将一人。依照此法练兵,只要结合一地实际情况,略作调整,都可练出精锐之师。若因一人而荒废,此法又如何值得推广。”王邦瑞沉思片刻道:“好一个不只限于一地,也不只限于一人。戚继光,山东练兵需要你,但东南抗倭更需要你,你先回住处静待消息,几日后兵部自有调令发给你,望你不负今日之言,成为覆灭倭寇的主力军。”“多谢大人”戚继光拜谢而去。
从王邦瑞官衙出来后,戚继光直奔谭纶的官署,他兴高采烈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谭纶。谭纶听了也为戚继光感到高兴,他对戚继光道:“元敬,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王江泾大捷后,皇上急召张李二位大人入京,想来必有封赏。”戚继光也欢欣鼓舞:“如此大捷当然该赏,不然岂不冷落了将士的心。”谭纶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见二位大人吗,这正是一个机会,几日后他们入京时,我会找时机为你引荐。”戚继光握住谭纶的手感佩不已。
数日后一大早,谭纶就和戚继光一起骑马来到崇文门外等候,今天正是张经、李天宠二人入京的日子。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远远看到一个车队过来。等车队走近,二人大吃一惊,只见十几个锦衣卫在前面开道,后面是两辆囚车,第一辆囚车内正是闽浙总督张经,第二辆则是浙江巡抚李天宠。谭纶想要靠近,被锦衣卫拦住,囚车内的张经看到急忙以目示意谭纶离开,谭纶无奈只好站在路边目送囚车离开。
戚继光惊愕地问谭纶:“为何二位大人会被锦衣卫押送入京?”谭纶也大惑不解,让戚继光回去等消息,自己赶回兵部打探。
谭纶回到兵部才知道,原来权相严嵩的干儿子、兵部侍郎赵文华巡海督师到浙江,向张经、李天宠索贿不成,恼羞成怒上疏弹劾二人糜饷殃民,并因害怕敌人而贻误战机。嘉靖看到赵文华的奏疏大怒,下诏逮捕张经、李天宠。
锦衣卫赶到浙江时,恰逢王江泾大捷,严嵩又颠倒黑白,说张经养寇不战,此次大捷完全是赵文华督战,并与胡宗宪在一起谋划进剿的结果,张经是冒功请赏。嘉靖帝信了严嵩的谗言,就命锦衣卫按原诏押解二人入京。
谭纶听完怒发冲冠,马上就要写奏章为张经、李天宠开脱,被兵部的同僚死死拦住,严嵩是内阁首辅,张李是封疆大吏,他们互掐那是神仙打架,你一个小小知府凑什么热闹,不想活了。王邦瑞知道这里面水深,也严令兵部诸人不得上书,并告诉谭纶明天早朝皇上会审讯此事,是非黑白自会辨明,让他耐心等待结果,万万不可卷入其中。
谭纶无奈只好去找戚继光,戚继光知道消息后久久不语,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在长山岛战役后的结局,恐怕张李二位大人的下场更惨。他长叹一声,为何自古忠臣良将大多难得善终。但两人现在都人微言轻,所能做的也只是等待明天廷讯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