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五)
王府归来,照和直接回了女郎们的宅院。还未进门,就听见正堂敲敲打打甚是热闹。进去发现是贾午与贾荃正在饮酒作乐。一众舞伎堂上翩翩起舞,旁边还有乐工抚琴,击鼓。贾午与贾荃显是都醉了,衣衫不整的坐卧在席上,很是不尊重。照和看不得这个,便想独自回房,可惜贾午已经看见了她,高声唤道:“阿和不来喝上一杯?”
“月已西垂,我回去歇了,你们自便。”
“我又不是要缠着你,你跑什么?”贾午怒喝。
这话太难听,贾荃知道不对,向乐工与婢女们使眼色,众人呼啦啦的退下。
来了,又来了。照和疲惫的想,阿午的敏感太锐利。往日她多是安抚,今日……今日也安抚吧。于是,照和走到贾午的身边坐下,笑着问道:“什么好酒,我就尝尝吧。”
贾午瞥了瞥照和,并不为她斟酒,只自酌自饮,把照和晾在一边。贾荃看她二人样子,心里一个劲的翻白眼。作势打个哈欠,“我乏了,先去休息。已经着人预备了醒酒的汤药,你们接着喝,不要管我。”说着便要开溜。
“你别走嘛!”贾午似是委屈极了,拽住贾荃的衣袖,死活不让她走。正在此时,一个贾谧跟前的女婢过来传话,看见正殿灯火通明,却无人伺候,正打算离开。
贾午看见了女婢人影,不知这又是勾起了她哪根神经,恶狠狠的大喊:“哪里来的小贼,还不快现身,要等我打杀过去不成?”
那女婢吓坏了,赶快走到亮处,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照和闭上眼睛,装作看不见。贾荃就没那么好运了,她被贾午的一惊一乍弄得没了脾气,只得又坐下将贾午搂住,出声安慰。又看那女婢还在磕头,只好应付道:“若有急事就说话。”
女婢似是得了恩准:小心翼翼的说:“大朗宴客,客人仰慕三娘侠女剑心的威名,求三娘过”荷园“说两句话。”
“我又不是娼////妓!过去说什么话!”贾午更怒。
“你要死了,嘴里都说的什么!!”贾荃急劝。又对贾谧的女婢挥手:“你赶快走,不要添乱!”
女婢听了,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向外逃。
此时,照和睁开了眼睛,喊那女婢回来:“我和你一起去。”
贾荃听傻了,贾午眼神凶狠,照和看看她们,笑着说:“我去看看阿兄在做什么,你们随意吧。”
“你给我站住。”贾午在照和身后连喊,照和再不去理她,只催着女婢坐上她的羊车,往“荷园”而去。
出了园子,夜风一吹,照和烧过头的脑子慢慢冷静下来,她问身边惊魂未定的女婢,“何人请三娘过去说话?”
“奴婢不知。”
照和觉得好笑,一个女婢都能这么快学乖,为什么阿午就是不能,她到底要怎样才能做到谨言慎行?
来到“荷园”,迎接照和的是贾谧的管事李雄,此人已过而立,做事严密细致,很受贾充信任。
李雄见到照和很是惊讶,他赶快过来见礼。
“大朗酒醉,因我有事未在”荷园“,他身边无人劝诫,惊扰王妃与娘子们休息,李某办事不利,请娘子降罪。”
“无妨,何人要三娘过来说话。”
李雄略一犹豫:“是东阁祭酒王茂宏(就是王导)。“
“他们王家真是穷追不舍。”照和冷笑。
“东阁祭酒酒量奇差,已大醉不醒。”李雄小心赔罪。
“记得阿兄曾说,荷园设计精妙,若有闺阁女子想与世人谈玄论道,可于正堂悬三道竹帘,隔开两边视线,又不至太呆板,胜过屏风。你与阿兄说,我替三娘来了,问他是不是要挂个竹帘。”
李雄先将照和安置在后院,再去前园传话。不一会儿,他转回来道:“帘子已经搭好,请娘子移步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