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做?”
“布赖区的眷族怀疑孤儿院和组织有关系。”
“是因为鸡棚的任务?我就知道,组织不该参与保和派和主战派的争斗,那是盟国眷族们的私事。”
“不,这正是计划的一环。”
“可这让组织过早进入了眷族们的视野。”
“不,时间刚好,计划已经开始。”
“我也要死吗?”
“对,布赖区的眷族对组织发布的任务中提到,要你死。”
“组织接受了他们的任务?”
“对,他们向组织发布杀死你们的任务,若组织不接,必会认定孤儿院与组织有关系,这会影响计划的进行。”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你可不是个爱说废话的人。”
“我想让你死的明白。”
“……谢谢。”
......
清晨的凉意退去,太阳也越来越耀眼,但孤儿院的孩子们都还安静的睡着。
若是以往,他们早已被“妈妈”的铃声叫醒,但今天铃声并未响起,没有人去问为什么,孩子们巴不得赖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还是那个狭小拥挤的房间,腐烂的臭味儿混杂着霉味儿弥漫其间。断腿的桌子和烂掉的椅子等杂物堆放其中,落满了灰尘。一袋发霉的大米上还缩着一只老鼠。
石头身上盖着破洞的被子,躺在房间门口,在熟睡。
石头一旁,狮子坐靠着墙壁,脑袋低垂,双眸紧闭,不知有没有睡着。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刺破了耳膜,在所有人的脑中炸开。
老鼠似是成了精,一头扎进发霉的大米中。
狮子猛地睁开双眼,从地上跳起。
石头揉揉眼睛,掩了掩被子,不料大腿从破洞里漏了出来,他说:“怎么了?”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又是数声尖叫,脚步声也变得更加快速、混乱。
两人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只一会儿,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
“起来,快。”狮子说。
“奥。”石头在被子里蠕动两下,裹着被子站起。
“被子脱了。”
“可我没穿衣服。”
手搭在石头裹着的被子上,狮子猛地一扯,石头便浑身赤裸的暴露在狮子面前。
石头“呀”的叫一声,双手快速捂住下体,尽管他穿着内裤。
狮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指着门说:“撞开。”
石头背对狮子,跟个螃蟹似的挪到离门较远的地方,加速冲撞在门上,“咚”的一声,门未开。
“好疼!”石头揉揉肩膀。
“一起。”狮子说。
“奥”
“碰!”门被撞开,石头和狮子冲了出来。
楼道里静悄悄的,刚刚的混乱好像是错觉一样。
孤儿院是一栋三层小楼,一楼是食堂和男生宿舍,二楼是女生宿舍,三楼是职工们的宿舍和院长的房间。
两人来到男生宿舍,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很乱:被子没有叠,许多被褥掉在床下,可能是无意间被扯下来的,床的位置也都乱了,应该是被人撞的。
孩子们非常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场面应该十分混乱。
狮子走入宿舍,脚下踩到一条裤子,竟然连裤子都不穿就跑了?
石头拿过裤子穿上,又寻了一件上衣:“我们快走吧,这里没人。”
狮子眉头紧皱:“走,上二楼看看。”
两人来到二楼的女生宿舍,这里的情况和男生宿舍一样。
“到底是什么情况?”狮子眉头皱得更紧。
“算了,快离开这里吧!”石头有些害怕。
“嗯,去三楼吧。”
“我是说离开孤儿院,一看就知道他们都跑了!”听到狮子还要上三楼,石头拉住她说:“这里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没有什么是可怕的,你怕是因为你一无所知。”
“所以你就一定要弄个明白吗?走吧,万一……万一有什么危险呢?”
“动动你的脑子,不会有危险的,他们肯定是被吓跑的。”
“可是……”
狮子很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要去三楼,要走你自己走吧!”
“奥。”石头转身离开。
狮子一把拉住他:“你就不行男人点!好意思让我一个人去?”
石头满脑袋的问号:“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狮子叹气,无奈道:“真是对你没脾气。”
最终,石头还是陪着狮子上到三楼。
站在楼梯口,对面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可以清楚看到走廊尽头的窗户,窗户外,一片鲜绿,是树叶。
走廊右侧是一扇扇窗户,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亮这个走廊,明亮,温暖。
向前数步,左侧是一扇接着一扇的门,共十一扇,前十扇是职工宿舍,最远端的是院长的房间。
“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狮子用洪亮的声音把这里的安静打破。
可能是阳光,也可能是她的声音,让石头不再害怕。他走到窗户旁,来到阳光下,整个身子都暖起来了。昨夜真的很冷。
她与他沐浴在同一片阳光下,手指触摸玻璃:“透明的石头,真漂亮。”
“这是镇子里的博兰师傅做的,他说这是萨托斯神明赐予劳民的手艺。”石头解释道:“玻璃,他还说神明赐予了它玻璃这个名字。”
透过这层透明的石头,狮子看到楼底下站着许多孩子,她哈哈一笑:“石头你看,他们都在那!肯定是起晚了,被院长用棍子赶出去的!”
“但愿如此。”
一扇扇棕色的门嵌在灰色的墙壁里,阳光照耀下,职工宿舍的门很亮,从一片灰色中凸显出来。
狮子放在第一扇门上的手掌还未用力,门便自己开了,阳光终于穿过了门,将这个有些阴暗的房间照亮。
红色,刺眼的鲜红色,远比窗外绿叶要鲜艳的血红,床单、被子、地板都被染红,床上的“妈妈”安静地睡着,她再也不会醒了。
腥味,刺鼻的腥味儿。随着抑制不住的急促呼吸,这令人作恶的、好似死鱼味道的腥味儿穿过鼻腔重重击在大脑。
“砰,砰,砰。”石头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门被狮子关上。
阳光依然刺眼,但却无法再让人感到温暖。
“她......她死……死了吗?”石头艰难地转头看向狮子。
“死……死了吧,她的脖子,好像……有个大口子。”狮子面色发白。
两人愣了一会儿,狮子忽然道:“别的“妈妈”呢?”
石头下意识看向别的其它房门,只是一眼,头便缩了回来。他缓缓走到窗前,在人群中努力寻找大人们的身影。
预感,很不好的预感。
想法,很可怕的想法。
下方的人群中,全都是孩子。
“别的妈妈一定去镇子里找教会的人了。”石头自言自语。
“对,一定是这样,她们都去镇子里了,”狮子也说,但她又想到了什么,咽了口唾沫,又说:“去一个就行了,都去了谁来照看孩子?小艾玛还不会走路呢!”
石头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小艾玛让大一点的孩子抱着就行了。”
狮子沉默一会,道:“看看,看看其他房间。”
门,被打开,同样的红色,同样在床上安静睡着的“妈妈”。
门,被关上,同样的问语:她……死了吗?
“死了。”狮子觉得胃里有什么在翻滚,她刚刚专门看了“妈妈”的脖子,那是一道很深的切口。
脚有点发软,后退两步靠在窗前,石头又不自觉的看向还没有打开过的门,头皮一阵发麻。
“走吧”狮子说。
“嗯”
两人掉头冲入楼道,在向下的台阶上迈开了步子,一脚跨三个台阶,飞快跑到二楼,又飞快跑到一楼。
一楼的楼道里,两人速度不减反增,越是临近孤儿院门口便越是双腿转得飞快,阴暗的楼道中,两人越是接近光芒构成的出口,心底的恐惧越是犹如烈焰一般,向上直窜。
在到达门口的前那一刻,恐惧的手几乎就要轻拍在他们背上。
两人闯入光芒中,两人从孤儿院门口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