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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在抓住机会补枪前,菲欧娜先被地上突然冒出的阴影荆棘刺伤了胳膊。虽然闪避及时,她的红发依旧被削掉了一簇,手臂上也多添了几道新的伤口。克利切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见奈布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像一只狼似的怒吼。

“你到底是谁?!”

他咆哮地问着,指端也冒出尖锐的利爪来。然而,一股奇妙的感觉让奈布下不了手,只是焦躁的停在原地,踌躇不安的凝视着自称杰克的漆黑怪物。对方击退了菲欧娜后,朝红发女孩那边淡淡看了一眼,继续朝奈布这边踱步走来。

“你有很多话想问我,”他说,“但不急,我们之后可以后很长时间好好的、慢慢的聊聊......只要你乐意同我走的话。”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退役兵想这么说,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放下了利爪。克利切盯着看了一会,发现奈布似乎陷入一种被催眠的状态里。他做过瑟维的助手,知道有种技术是用信息素进行诱导,从而对人试驾心理暗示。不妙。他想,紧急之下把手电筒开到最大亮度,对准“杰克”。强光似乎对那个怪物造成了些影响,如同箭矢般照淡了些它的身体。奈布从被催眠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从腰间抽出瑞士军刀来,丢向“杰克”,发现刀具整体融进了对方的身躯之中,不见踪影。

阴影绅士看向克利切的方向,拍了拍手。

“很聪明,看起来你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不过,太关心别人,可能会忽略自己的安全。”

听见这话,beta下意识转身,突然感觉有一个冰冷的东西刺进自己的左腿、右手还有腰侧。克利切的手电筒掉在地上,低头发现身上被那些黑色的尖刺刺入,划破了皮肉从另一端穿出。什么时候的事,他想着,浑身发抖。没有疼痛的触感,却有一种生命被这些黑色东西吸走的感觉。

“救命.....”他开口求救,奈布迅速转过身来,拉住克利切的手,把他强行扯到自己身边。看着倒在地上、暂时失去行走能力的beta和周围蠢蠢欲动的阴影,他拉下兜帽,沉着脸看向“杰克”。菲欧娜在这空隙里对自己周身的阴影连开几枪,被后坐力震得手指发抖。她推测着也快到极限了,如果再得不到休息,可能就会对身体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该死。她久违的流露出些烦躁的情绪,盯着眼前的杰克。也许一开始我就该想到,这次事件的主谋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那么换个说法吧,奈布,”阴影似乎做了一个微笑,缓缓靠近不断警戒着的奈布,“如果你和我走,我就放过这两个人,如何?”

“为什么?”

“我说过我是杰克啊,”阴影站在奈布身前,用温和的语气对他说,“我来这就是为了找你的。”

杰克不是你这样的人。奈布说着,露出利齿,怒目瞪视着对方。虽然他确实是个有些古怪的画家,但不是你这样的......怪物!他是人类,他毫无疑问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对方倒也不着急,继续用悠闲的口吻说,“不过,我有让你相信的方法。杰克已经标记过你,所以你对他的信息素会有反应,对吧?你知道他信息素的特殊性,也就是说,这东西是没法伪造的。”

如果我身上有与他相同的信息素,那么你就会信任我,是吗?

奈布还想反驳对方,一股熟悉却无处可寻的气息就在那个阴影怪物的周身扩散开。Omega愣了愣,随后呼吸急促的垂下耳朵和尾巴,从喉咙间吐出暧昧而温热的呼气。奈布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火烧灼着一般,进入了假性情潮之中。狼狈的用手撑住地,他抬起眼睛看着那个阴影,感觉对方的样貌居然和画家重合在了一起。在伴侣alpha的引导下,被标记的Omega是可能进入这种状态的——而且也确实只有伴侣alpha才能做到这一点。

“杰......杰克?”

视线模糊的、奈布摇晃着身体站起来,收起了利爪,凝视着面前的“杰克”。他的理智告诉他面前的人绝不会是他一直在找的,可身体上却又持续传来一种让人放松的安全感,让他渴望着拥抱。对方看见他的表情,发出一声轻笑,对奈布张开双臂。

“对,是我哦,过来吧?”

玛尔塔消失在了远处,虎人最后还是选择独自一人前行。杰克只能在小机器人的引导下,朝瓦尔莱塔她们所在的方向,蹒跚行走。蜘蛛型机器人的麦克风里不断传来对面的声音,画家逐渐辨认出那边应该有两个女性,一个年级尚轻,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

“你怎么进到这里的?”

瓦尔莱塔问杰克,对照着显示器上的影像,确定对方肯定是在那两人进来前就在这里徘徊了。杰克仔细回忆了一会,回答瓦尔莱塔:

“老实说,我并不清楚。”

“什么意思?”

“我记得我接到了警方的通告,知道有人失踪后才来到这里的,那时是早上....可我还记得,我来的时候,美术馆还没有开门,画展的作品还没有安排妥当。”

“....你的记忆是模糊的?”

“是的。”

他跟着蜘蛛走了一阵,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杵着膝盖大口喘气。机器人稍微停下了脚步,转过镜头看着杰克。瓦尔莱塔放大屏幕的画面,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你为什么没有影子?”

沉默了一会,画家抬起头说这有些难解释,但他的影子在刚刚离开了他的身体。

“杰克·席格,”瓦尔莱塔念出他的名字,“你是这次事件的主谋吗?”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踉跄的向前走了一段,靠在旁边的墙壁上休息,“但我想,也许另一个‘杰克’知道些什么,而他一定会再来找我。我.....我只是来这里找人,我来找失踪了的奈布·萨贝达,仅此而已。”

怎么办?特蕾西趴在监控视频前面,问身旁的特蕾西。我们应该把他直接带来这里吗?还是说放着杰克不管。卡尔也委托过他调查有关杰克的事,就收集到的资料来看,这人毫无疑问是个危险份子。然而屏幕里画家的力不从心却又不是伪装的,就这块地方发生的事来比较,杰克身上的情况也没那么古怪了。

“先带他去凯文那边,”瓦尔莱塔说,“如果杰克真的有危险,那几个人应该能解决;如果杰克是关键,交给他们也能更好的保护起来。在不知是敌是友的前提下,这是比较好的选择方式......”

“好,我让小机器人给杰克固定导航。说来,凯文他们应该快和班恩汇合了?”

“差不多,还有五分钟的路程......”

话音刚落,瓦尔莱塔突然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屏幕里的小机器人们似乎遇到了猛烈的波动,镜头摇晃不停,拍摄下的事物全都模糊一片。理论上来说,这片不断变化的空间只要被监控住了,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迷惑着,瓦尔莱塔紧急在广播中询问凯文一行人,他们遇到了什么了吗?

“瓦尔....莱塔小姐......边.....地形在不断......化....”

信号也变得十分不稳定,断断续续。似乎遭到了未知事物的袭击,屏幕上由半数出现了黑点和花屏。

“我来调试!”

特蕾西说着打开电脑,将事先准备好的编程输入进去,试图让机器人们恢复正常运作。花屏又持续了一段时间,随后视频纷纷变黑,她们似乎要同凯文那边失去联络了。糟糕了。瓦尔莱塔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突然听见有敲门的声音响起。

“咚、咚、咚。”

“是谁?”

“咚、咚、咚。”

特蕾西看着瓦尔莱塔,手指抖得打不准键盘。瓦尔莱塔望着小姑娘害怕的神色,毅然决然的站起身来,走到门面前。转了转胳膊,液态金属凝固成的义肢重新分散开,化作一片浆糊状的银色液体,凝结在空中。门持续敲击着,瓦尔莱塔将义肢的尖端铺成最细的金属丝,从房门下方伸了进去,试图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敲门。

然而金属细丝触碰到的却是一团空气,外面什么都没有。瓦尔莱塔心下一惊,让伸到外部的金属丝聚集在一起、又向周围散开,试图捕捉到些什么。贴着门板,她液态的手臂延伸着,然而门也只是门,虽然还在响动着,却没有力量落在上面的触感,传出声音的部位也没有人用固体在敲击。

“怎么回事?”

她皱着眉头问,第一次对不明的现状感到恐惧,萌生想带着特蕾西逃离这里的想法。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听到空中传来伊德海拉的声音:

“这里要坍塌了。”

她说,声音断断续续,混杂着电台白噪音式的不明杂音。瓦尔莱塔和特蕾西听见对方用异国语言恶毒的咒骂了几句。接着,对着门的方向,伊德海拉像是蛇一般咆哮着,门后的声响戛然而止。瓦尔莱塔将义肢恢复原状,让特蕾西站在自己身旁。

“那是什么东西?”

“哦——只不过是些烦人的、窝囊的落水小狗,闻到饵料的味道就聚集过来了。”

伊德海拉说着,黑了的屏幕上突然映出一张女人的脸。那张脸有一半被鳞片覆盖着,眼睛上裹了一圈布条。明明是会让人恐惧的样貌,其中却带着一股异样的美感。啧,早知道那个自命不凡的黄袍废物也在这,我就没必要来了。女人张口说话,声音和伊德海拉一模一样。

“你说过你没法进来.....”

“那是以前,现在这里因为各种原因而变得破破烂烂的,就和海绵一样,”伊德海拉解释着,“我呢,也只是伸出一根指头,轻轻触碰了一下,连接上了而已。”

比起这个,恐怕困在这的全部人都要死了。伊德海拉说着,发出一阵恶意的笑声。

“.....用碳基生物能懂的方式说明一下?”

瓦尔莱塔护住特蕾西问,伊德海拉不耐烦的开口:

“这片空间本来就像是一个大气泡上附着的小气泡。而包裹着你们世界空间的是世界固有的命运,就像是流水一般,冲刷着大气泡,带着它顺向固定的消亡流走。然而,现在小气泡因为内部原因,要继续留在原地,逐渐同原本分裂出的大气泡割裂开。这片空间里的蠢货又闹得那么厉害,结果来说,就是这个气泡快炸了。”

“.....爆炸之后会如何?”

“伦敦,还有伦敦周围一带都会夷为平地吧,你们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不懂,为何会有人开辟这么危险的空间。”

特蕾西小声说着,听见伊德海拉尖锐的嘲笑声。

“他们这么做,自然是有他们的好处了。人类虽然愚笨,然而总有些人自以为聪颖。这片空间与原本的时间、空间脱节,如果有能力的话,自然是可以将它当做载具使用,安全的穿过时间,回到想回到的年代去。”

“回到过去......”

瓦尔莱塔想起玛尔塔的资料,浑身一抖。她抬起头看着伊德海拉,沉下声音问她现在又来,是想做什么。

“你总不可能是闲极无聊,想看我们消亡吧?况且,你想救的人类还没救出....”

“是啊,”伊德海拉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狂躁与不耐,“不过你们似乎已经有了找到她的方法,而我现在恐怕也不得不出手了——进入这片空间的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家伙.....”

她告诉两人,她接下来将会和哈斯塔联手,试着用祂们的方法,把人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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