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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同调酒也分不同流派一样,酒吧常常也会按照装修、氛围还有价格划分档次。员工的性格和酒吧的契合度非常重要,甚至能直接决定生意是否兴隆。

诺顿打工的酒吧名为“深渊”,整体采用冷淡的蓝色现代装饰,搭配爵士乐和驻唱民谣歌手,特色推荐的鸡尾酒名叫鲨鱼齿。面试的过程中,酒吧的老板就告诉诺顿,他们的客人大部分是追求文雅的中年人、还有搞艺术的小年轻,所以他在调酒的时候要尽量贴近这类人群喜好猎奇的口味,又不能在强调的方面表现的太过显眼:掩盖在潮汐下的暗流似乎就是这家酒吧的主格调,诺顿自以为他还算贴合。

然而,当他又一次看到伊莱笑着从吧台前面路过,手上端了杯淡粉色的桃雪,告诉一位忧郁的文艺女青年这是店员推荐时,伤疤脸Omega开始怀疑人生——他没有怀疑店主的品味,因为他不觉得自己的品味有问题;他也不觉得伊莱?克拉克这样热情而亲切的服务有什么问题。只是对方和这里确实不太搭调,宛如现代简约艺术绘画展上突然闯进一副花团锦簇的乡村流派绘画。

没有顾客的中场休息时,诺顿又让伊莱到自己身旁来。对方特意把眼罩换成了深蓝色,似乎是为了和店内的氛围搭调。诺顿盯着对方看了半天,望着那嘴角发自真心的笑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诺顿先生,”伊莱双手垂下,把盘子放在身前,注视着面前的调酒师问,“今天我做的怎么样。”

“酒单和桌号都已经背下来了,比之前好了不少。”调酒师想起伊莱第一天手忙脚乱的,忍不住边苦笑边叹了口气:那天他看到伊莱的一瞬间,心头就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的,虽然每位顾客都很喜欢他,但伊莱弄错了不少桌的酒水和顾客,把伏特加端给了要无酒精饮料的客人,把果盘端到了驻唱歌手的话筒架旁——

“这样的话要扣工资的。”店主瑟维先生抱着手说,微笑的把伊莱当天的薪水扣了个精光。带着些许的怜悯心,他给伊莱留了些回家坐公交车的路费,并要他记得把借给他的服务生制服清洗干净。最后,乡下来的服务生委屈而郑重的把第一份报酬装在了口袋里,跟着诺顿走路回家。

“打工果然是件不容易的事,”伊莱看着手里滚来滚去的硬币说,对着灯火通明便利店卖的小糕点咽口水。“不过感觉确实很开心,能够努力的去为服务大家,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诺顿点点头,望了望已经黑下去的天空和还没完全亮起来的路灯,让伊莱陪他去一下便利店。虽然怕黑,但是伊莱在身旁的话,诺顿不太好意思打电话让卢基诺来接自己。他以请对方吃糕点为由,把时间再拖延了一些,等到伦敦彻底亮起夜灯后,才和伊莱一起又踏出门外去。

“你为什么会选择来酒吧打工?”诺顿问伊莱,看着对方用手背擦去嘴角巧克力蛋糕的碎渣。“怎么说.....你不太像是会逛酒吧的类型。”

“酒的话我确实好久没喝过了。”伊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直白的表示,网上看了一圈后,这里的薪资是最高的,服务生的招聘条件里也不包含学历。诺顿依稀记得自己扫过一眼——“欢迎有特殊技能的有为青年前来应聘。”,条件一栏里似乎这么写着。

“说真的,”诺顿看着远处的街道笑着说,“我很好奇你的面试过程是什么样的。”

“那天其实不是我一个人去,”伊莱拉了拉脑后眼罩的系带,说,“我带着小啾一起去了。”

“小啾?”

“就是猫头鹰,”他说,“因为说是要特殊的技能.....在森林住着的时候,我对于和动物沟通交流,给它们下达命令这事还是很擅长的。店主瑟维先生看见我带着一只猫头鹰来,似乎也很吃惊。我把自己的状况告诉了他,他爽快的同意让我先试试。”

诺顿又想起,店主确实和服务生们吹嘘过自己年轻时当魔术师的经历——似乎是个小有名气的魔术师,后来退休不干,就开了家酒吧,当了某种程度上自产自销的老板。这样自由随性又衣食不愁的人,会雇佣伊莱这样的新人也确实不奇怪。

“如果你有什么不会的事,而我能抽的出手的话,你可以来问我。”诺顿笑着对伊莱说,被对方热情的抱了一下。勘探员对伊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似乎对方是天生不设防,对谁都散发着一股温柔而治愈的力场。迄今以来,给他带来这种感觉的只有小时候的家庭和卢基诺,对于这个森林里来的人,诺顿又吃惊,又不自觉的被伊莱所感染着。

他们就快要走到公寓,伊莱突然朝着楼梯口的方向“咦”了一声,迈开步子跑了过去。诺顿看向那里,发现一个披着黄袍的高瘦男人站在门口。出于某种特别奇异的冲动,诺顿不敢太接近他,只能远远地望着,看见伊莱给了那个男人一个怀抱。

“哈斯塔大人,”他听到伊莱说,“您是在等我吗?”

男人点点头,用纤细修长的手揉了揉伊莱的脑袋,抬起头来,望着诺顿。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住,无法呼吸,无法动弹。那人的样貌平平无奇,但诺顿总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双火红色的眼睛。他的肺部一阵压抑,忍不住的痉挛了起来。诺顿捂着喉咙,想要咳嗽。

“诺顿,你回来了?”

另一个声音从楼梯上响起,卢基诺从二楼楼梯直接跳到了一楼,兴高采烈的冲出门来,一把搂住了还站在原地发呆的诺顿。一瞬间的压抑感被击碎,诺顿终于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位把伊莱拦腰抱起,举着对方在半空中转圈的男子。

“感谢汝对他的照顾。”那个人对着诺顿所在的方向说,诺顿看不清他有没有开口。总之,这位叫哈斯塔的alpha给诺顿一种不祥的诡异感,他下意识觉得以后自己还是少接触对方比较好。卢基诺用舌头舔着诺顿的脸庞,几小时不见,如隔三秋。诺顿无奈的把对方那张蜥蜴脸推到一边去,问他有没有吃晚饭,明天早上打算几点起。

酒吧打工这事大抵就是这样:前四天,他们度过的都算轻松。伊莱犯错、纠正、扣工资、然后愈发熟练。诺顿不动声色的调制出一杯杯特色各异的酒液,微笑着向来客用低沉的声线介绍、推荐。周三晚上,伊莱还特意把小啾带来了,吸引了不少对鸟类感兴趣的新客人。瑟维先生自发的尝试去亲近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结果被咬住手套一阵猛啄,有些狼狈而尴尬的收回手来。

星期五的时候,事情开始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大约晚上七点的时候,酒吧门口进来了一个有些落魄的中年男人。诺顿问他需要什么样的鸡尾酒,那人请他去帮忙叫一下瑟维,说有事要和对方商量。男人的两只眼睛颜色并不一致,一只发着黯淡的光,诺顿怀疑那是只玻璃做的假眼。

“请稍等.....瑟维先生,有人找你。”

酒吧老板刚刚系上白围裙,准备亲自下厨做下酒菜,从厨房那边探出头来看到那个行踪可疑的男人,嘟囔了一句,表情严肃钻了回去,隔了一会换了身外出的衣服走了出来。克利切,有什么事,老地方谈。他对对方说着,告诉诺顿他们今晚自己不在,酒吧就由他们负责照顾打点了。

看着老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伊莱把一杯金酒做基底的鸡尾酒放在顾客的桌子上,好奇的问诺顿。

“瑟维先生为什么出去了呢?”

“谁知道呢?”诺顿用反问回答伊莱的话,小声在他耳边告诫到:“虽然能理解...但还是不要对别人的事太好奇....我有预感,今晚会出其他事。”

事实证明,诺顿的想法没有错。隔了一会,两个浑身散发着粗野气息的壮汉走了进来,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表情阴沉。诺顿闻到了他俩身上alpha的信息素味,变了变脸色,下意识的要伊莱站到自己身旁,让其他bate性别的服务生去招待两人。

“您需要什么,先生?”老道的服务员走上前去,询问黑着脸的两人。

留着红头发的那人刚要回答,对面有着运动员健壮体格的人抢先说话了:

“深水爆弹,”威廉瞪了瞪裘克,说,“两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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