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了奈布是Omega后,这位胡子拉碴的警官对他的态度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凯文支支吾吾的解释着,时不时抬眼看看奈布。后来他终于忍不住问对方:
“你要不要找个位置坐下.....我这边要说的事可能会很长。”
“我前职业雇佣兵,现职业保镖,”奈布双臂交叠在胸前,看着凯文皱了皱眉头,“.....你觉得我和那些固有观念里的传统的Omega一样?”
“个人习惯问题,”警官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转了转头上的牛仔帽,“我不是说你或者Omega怎么了之类的——额,这不能算性别歧视?但我总觉得让你站在这听我一个大叔说很长时间的话不太好.....这样吧,你想不想喝一杯咖啡?”
在手机上看到杰克发来“要去出席个小型艺术家会面,你一个小时后再来找我”的信息后,奈布坐在星巴克的椅子上双手捧着星冰乐,看着对桌凯文面前放着杯浓缩咖啡。生平第一次被视作“Omega”请客,他心情复杂,但也没多客气,含着吸管喝了一大口甜滋滋的饮料。凯文用手指敲打了一会桌子,理顺思路后,放缓语气问奈布:
“你在他身边当了多长时间的保镖?”
“一个月不到,”奈布说,“也不能说是保镖.....某种意义上来说,感觉更像是管家。”
他简单的给凯文描述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警官面色有些复杂,问他杰克是否有过不轨的行为或者朕兆。奈布言简意赅的回答凯文:比起一个正常的青年alpha,画家看起来更像是个只会对艺术发情的阳萎。雇佣兵的粗犷形容呛到了警官,他喝了口咖啡缓缓,又打量了一遍奈布,叹了口气。
“我相信你能保护好自己.....只是,奈布?萨贝达先生,你知道前几任杰克的保镖都如何了吗?”
“我听说他们全都被气跑了。如果是要说杰克的性格有多恶劣的话,我能理解。”狼崽把吸管吸得啧啧有声,“他确实是个不好相处的混蛋。”
“辞职只是一方面的问题。”凯文摆出严肃的表情,告诉奈布,“在离开杰克身旁后....他们似乎都出现了一定的....戒断症状?我该这么形容吗。”
戒断?奈布迷惑的晃了晃耳朵,让凯文继续说下去。警官清了清嗓,告诉奈布:在所有可查的资料里,杰克的助理或保镖在离开他之后都会遭遇短暂的心理问题。这些心理问题似乎很难简单的被治愈,并且最终会演变为伤害他人的暴力冲动,或者信息素紊乱。他说,如果奈布还记得杰克身旁发生过几十起Omega暴动事件的话,问题会好理解的多——那些Omega或多或少都是他画作的粉丝或者和杰克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这是很反常的现象,”凯文说,“而且,每次事件发生的范围越来越大,受害者越来越多。虽然在今年的这两个月里还没有发生过,但如果再爆发类似的事,想必会造成更大的损伤。”
“出于保镖的职业道德,我要问一句,杰克在类似的活动中受伤过吗?”
“有,”凯文点点头,“但都只是轻伤。类似的事差不多发生到第九次时,我们才注意到每次他都会在暴乱的现场。那之后,苏格兰场才开始对他加以重视。”
“听起来真不像是巧合....他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吸独特引力的?”
“有记录可查的事件从五年前开始,那时他还是大学的学生,举办了学校范围的个人画展。”凯文说着,摇了摇咖啡杯,“但我怀疑.....有更早的、没有被记录在案的。”
奈布问警官:他觉得这些事件有什么意义?他是怎么看待杰克的?
沉默了一会后,凯文回答奈布:
“我不认为他是好人,直觉告诉我,是他自身引发了这些事件。”
“为了什么?让自己被苏格兰场盯上?”
“很难向你解释.....不过,”凯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些事件都带着一种违和感和恶意,似乎只是孩童为了玩乐所为一般。”
“他确实是个孩子,”奈布闻言笑了,“但相信我,杰克不是那种人。如果你相信自己的直觉,那我同样相信自己的鼻子。”
凯文没说话,只是又看了看奈布。过了一会,他喝干了自己面前的浓缩咖啡,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奈布。前雇佣兵不是很喜欢从别人那收下名片,但还是耸耸肩接过,顺手装进了衣兜里。
“太过具体的细节....抱歉,因为我上头也有领导管着,所以没法和你详细说明。但奈布先生,如果觉得事情不对,还是请赶快联系我们。”
“你今天还打算继续跟踪他吗?”狼摇了摇尾巴,盯着凯文问。警官苦笑了一下。
“既然已经暴露,那么肯定已经失败了,就当我今天真的来看了场糟糕透顶的美术展吧。以后,我会用其他合法的方式继续调查他的。”
那么,我这就告辞。祝你拥有愉快的一天。看着这个有些奇怪的警察走出星巴克,奈布松了口气,按下口袋里的录音结束键。前雇佣兵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录到些什么机密情报,以此反向威胁对方吐露更多风声给自己的。没想到凯文?阿尤索确实和他表面上看起来一样,是个足够刚正不阿的警官。他又摇了摇尾巴,思索着自己刚刚观察到的细节。
“嗯.....美国口音,苏格兰特派.....应该是美国那边派过来伦敦的插班者,只是不知道是NSA还是FBI......不过,这么光明磊落的作风,在两者中都很少见,看起来也不像是技术型的人才。”
他又想起那几根被对方藏在头发里的羽毛,还有对方印第安式的披风。吸了吸只剩冰块和奶油的星冰乐,奈布打开手机谷歌搜索了一下动物辞典,发现那是隼形类鸟的羽毛。再加上对他变异Omega身份的惊讶,保镖猜测,凯文?阿尤索应该也是位患了变异病的alpha。
“没想到会惹到这么厉害的人。”他无奈的撸了把自己脑袋上的耳朵,“杰克,你过去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奈布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杰克对自己所说过的进化论。坐在星巴克的空调附近,他不寒而栗,打了个喷嚏。希望他不祥的预感不要成真。前雇佣兵相信着自己的嗅觉,也相信着杰克白纸一样的本性。收到杰克“来接我”的消息后,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连跑带跳的朝会场的方向去,把凯文的那番话暂时丢在脑后了。
警官先生则隐隐有些不安的离开星巴克——他不知道那个Omega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希望自己已经做到了应该做到的警告。站在展览馆的门口,凯文想从自己的裤腰口袋里掏一根烟出来抽一抽,后腰上就被谁拐了一手拐,有些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
揉揉自己的后腰,凯文无奈的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脑袋上戴着防风眼镜、打扮奇怪的少女有些嗔怒的看着他。
“是小特啊,”凯文警官举起双手投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会知道我跑到这来了?”
“如果你下次记得关掉自己手机的定位,并且不把安全密码设置成土掉渣的‘password’,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快的赶来抓人。”
特蕾西难得展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拉着凯文的衣袖要大叔赔偿她坐地铁损失的宝贵时间。凯文无奈的把双手举高,问她想要吃什么类型的蛋糕,穆罗和帕缇夏知不知道她出来找自己了。
“我已经给他们发过短信了,”特蕾西回答凯文,走在他的前头捧起脸颊,“他们还在找班恩叔叔。”
“班恩还没有归队?”凯文皱起眉头,“昨天起,他的电话就一直打不通.....”
“不知道,我调用了伦敦各处的摄像头,还有公共网络系统的浏览痕迹,都没找到他。”特蕾西有些受挫——在自己独有的长处上一无所得,她不仅愈发担心班恩的情况,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技艺是不是退步了。凯文伸手揉了揉特蕾西的脑袋,被少女看了一眼,讪笑着收回手,打算和她一起坐地铁回警察局。
“那么,你在古怪画家这条线这里获得了什么情报吗?”特蕾西有些吃力的垫脚拉着地铁上的吊环,问凯文。警官思索了一下,回答她。
“一个新的受害者.....或者帮手。”
特蕾西眨眨眼看着凯文,他有些无奈的解释到:
“总之,我能看的出来,他不是很相信我的话。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觉得危险了,应该会请求我们的帮助。”
“来的及吗?”特蕾西有些担忧的问,“我们现在调查的事似乎越来越复杂了,蜘蛛也不愿意再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情报,甚至开始向我们寻求保护。”
“来得及,”凯文笑笑,对特蕾西说:
“我可是鹰啊......无论哪里需要正义的帮助,都可以立刻赶到。所谓警察,应该是这样存在才对。”
“听起来像是骗小孩一样的说法。”少女说着,坐在地铁上打开笔记本,继续埋头搜索城市的道路网络。凯文的满腔激情被浇了盆冷水,无奈的笑笑,看着地铁口杰克画展的宣传广告,想起了奈布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