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就快对准伊莱扣下扳机时,卫生间那边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声响。诺顿不再隐藏自己,猛地冲了出来。他高举双手,向对方表明自己身上没有其他武器。
“不要对他出手,”诺顿黑着脸说,“你要是想找我说些什么,随时奉陪。”
她笑了笑,向诺顿表示他不用心急,自己还没上保险。用手指轻轻在手枪上比划了一下,那个带着兜帽的女人走到诺顿身旁,对他的配合表示感谢。伊莱有些焦急的转向诺顿的方向,问诺顿,他为什么就这样赤手空拳的出来了。
“我不希望她伤到你,伊莱,你是无辜的,”诺顿死死盯着对面那人说,“你要带我走,那现在就立刻出发.....等会会有其他换班生来,老板想必也已经报警了......”
“谢谢你的关心,”那人笑着说,挥了挥手上的枪,让诺顿抱住头,从后门和她一块出去。诺顿转过身,朝前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住脚步,又问。
“你把卢基诺怎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朝他身上开了一枪......”
伊莱看到诺顿浑身一颤,有些担忧的望向两人。神秘人让诺顿安心,她没有取卢基诺的性命——是避开要害开的枪,只要送医及时,连后遗症都不会留下。
“.....为什么要这么做?”诺顿咬着自己的嘴唇问对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那人沉默了一会,回答诺顿:
“这是预先的告知,还有警戒。如果我们真的带走了你,想必他会用一切办法来寻找你,若因此陷入其他危险的境地,那又是我们所不期望的——你之后就是卢基诺,他对我们也有很重要的作用。不过凡事都有个先后顺序,这个顺序不能被打破.....”
“你们还想对卢基诺再出手!?”
诺顿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怒吼着质问对方。那人似乎被眼前突然暴怒的Omega所震慑,双手一抖,扣下了扳机。子弹划出气流,擦着诺顿的肩膀飞过,划出一道血印。下意识一缩肩膀,诺顿半跪在地上,捂住伤口。对方因为开枪的后座力往后退了几步,刚巧退到伊莱的身前。
“诺顿先生!快逃!”
下一秒,诺顿瞳孔震颤的看着伊莱猛地抱住那人,一弯腰,把她朝自己身后抛去。手枪落在地上,诺顿冲上前去捡起,熟练的对准神秘人摔落的方向,摆好架势,连续开出三枪。
先是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是子弹钻进皮肉炸开的闷响。伊莱转过身去,躲到桌子后面,看着那人像是团破布娃娃一样掉在地上。子弹精准的命中了她的额头、胸口还有腹部,留下几个又深又重的弹孔印。兜帽落了下来,诺顿看着那人露出的脸愣住了,用不可置信的声音说出对方的姓氏:
“贝坦菲尔?!”
那人倒在地上,却没有就这样死去。用有些诡异的姿势动了动手脚,伊莱和诺顿看见她用提线木偶一样的姿势重新站了起来。手掌上覆盖起细小的毛皮,脑袋上竖起一双兽类的耳朵,虎人玛尔塔?贝坦菲尔立在两人面前,身后虎类的尾巴在空气中划过危险的轨迹。
从她伤口那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一种诡异的、亮蓝色的脓液。诺顿还记得自己以前曾见到过这位军事家庭出身的大家闺秀,那时的玛尔塔知性而又英气,身上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化症的现象。他打量着面前那张面容,感觉到了巨大的违和感——似乎对方不具有理智,更像是被某种东西所束缚着的野兽。
“诺顿先生,小心!”
伊莱说着,一只手掀起面前的桌子,就朝对方砸了过去。玛尔塔的身影在瞬间模糊,眨眼间就将伊莱丢过去的桌子撕碎。诺顿也毫不犹豫的对着她开枪,然而子弹在击中她的身体前,都融化在半空中。打空了子弹后,他把枪也一并丢了过去争取时间。玛尔塔转身用尾巴一扫,把手枪打飞,在地上伏下身体,猛地朝伊莱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诺顿想要把伊莱往自己在的方向来,虎人的速度却太快。她用双手压制住伊莱的肩膀,把他扑倒在地上,威吓性的嘶吼了一声,似乎就要低头啃上对方的脖颈。
“贝坦菲尔!”情急之下,诺顿朝玛尔塔大吼,“亨利没有死!”
她突然愣住,垂下耳朵,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扭头看向诺顿。玛尔塔按住伊莱的双手松开,脸上回归了一丝理性,朝诺顿所在的方向缓缓走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和他说。
“汝,立刻从此处离去。”
一声威严而低沉的呵斥突然响起,诺顿看见玛尔塔猛地竖起耳朵和尾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摆出威吓的姿态。他抬起头,发现门口站着的似乎是叫哈斯塔的男人。他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不畏下面还在怒吼的虎人,看着伊莱的方向问:
“受伤否?”
“我没事.....”伊莱站起身来拍拍衣服说,“哈斯塔大人,麻烦您来这了。”
“无妨,这不是汝等能处理的事物。”
他说着,凝视着玛尔塔。虎人突然伏低身躯,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事物给击打了一样,凭空撞在墙面上。她猛地朝墙角扑去,身形扭曲,就这样随着一股蓝色的烟雾凭空消失了。
一地狼藉,满目疮痍。危机结束后,诺顿双脚发软,就这样跪坐在地上,捂住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抽气。伊莱犹豫了一下,哈斯塔朝他点点头,他才跑去拿急救箱,又来到诺顿的身旁,帮对方简单的处理伤口。被伊莱扶着坐到了椅子上,诺顿连声向哈斯塔道谢,用余光打量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奇怪男人——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没有眉毛,此外,似乎没什么能被人记住的特征。
“汝,为何会被那种东西缠上?”
哈斯塔问诺顿,诺顿正要开口回答,对方却又摇摇头,让他不用说了。
“汝的往事就继续藏在心底吧,吾已经了解了。”
“给您和伊莱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诺顿弯腰道歉,伊莱赶快把他扶起,笑着告诉诺顿不用这样,伤口会裂开。
直觉告诉诺顿,关于哈斯塔的事,自己不要太多过问比较好。对方也没有就留的意思,挽住伊莱的手,就要带他回家。瑟维先生和警察一起赶到,要他们去做笔录。伊莱难得的没有答应别人的事,拉着哈斯塔的手说今晚还有些事,可不可以明天去。
店主用有些古怪的表情看着伊莱,问他:
“你不需要证人保护吗?那可是那种怪物.....”
“有哈斯塔大人在的话,不用担心。”他简洁的对对方解释,有些匆忙的和他的同居人离开了那里。瑟维看着伊莱的表情啧啧称奇,转身问诺顿:
“你们年轻人都这样吗?”
诺顿摇了摇头,想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最终还是沉下脸来。他觉得十分疲惫,却又没法就这样就地昏过去——刚刚医院才给他发来短信,说卢基诺已经进了手术室,现在正在抢救。他恳请警方能够把他带去医院后再进行讯问。
“拜托了.....卢基诺他.....应该在之前也遇到过贝坦菲尔,比起我,他知道可能更多。”
诺顿看着天边残缺的上弦月,忧虑又有些崩溃的说:
“而且——只有重新见到他,我才能感到安心,我才能冷静的回忆起那时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