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顿回到医院时,他发现卢基诺正侧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歇息。扫了眼旁边拉上床帘的病床,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敏锐的察觉到有其他alpha的信息素存在。仔细感受了一会,发现是那个不靠谱警察的。
诺顿抓着卢基诺的一只胳膊,想要把蜥蜴的身体拉成正躺在床上的姿势,防止腹部的伤口收到挤压。隐约觉得自己的手臂被温热的东西握着,卢基诺咋咋嘴,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诺顿正趴在床边看着自己。Omega单手撑住脸颊,另一只手帮卢基诺盖好被子,眨了眨眼睛,缓缓开口问卢基诺:
“今天凯文警官来了,是吗?”
学者用舌舔了舔自己的吻,开口小声说是,想了想又告诉诺顿,那人一开始不是为了枪击案来的。诺顿伏下身去,把耳朵贴在卢基诺的嘴边,他的脸埋在卢基诺胸口的病服里,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和爬行动物独特的鳞片味。
“他们小组的另一个成员也住院了。”他告诉诺顿,“只是刚好和我同病房。”
诺顿板起脸来,对苏格兰场的不信任感愈发加剧。“事情果然不能交给他们去查。”他说着,侧过脸去望着卢基诺的脸说:
“我想....也许我应该去请侦探一类的来调查。”
“不,诺顿,你听我说。”
他躺在床上,抬起一只胳膊揉了揉诺顿的脑袋,看着对方闭上眼睛。卢基诺犹豫了一会,把凯文告诉他的话挑部分转述给了诺顿:圣心会和圣心医院、亨利和玛尔塔经历过失踪的可能性、还有六年前,诺顿所遗忘的事情里,可能含有关键情报的信息。诺顿趴在床边听着卢基诺缓缓叙述,沉默了一会。
“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他复述这句说过无数次的话,歉意的看着卢基诺,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只能隐约记得,他们雇佣我是为了寻找某样东西....现在想来,亨利他们虽然是政府的人员,但估计那整起事件的立场,恐怕在暧昧不清的灰色地带。”
“他们是以私人身份雇佣你的吗?”
诺顿思索了一会,有些疲惫的点点头。我回想一下.....保障书,合同,提前支付的报酬......亨利那天似乎带了其他的几个人来,但没见到玛尔塔,他瞒着她.....我们有装备,带好了什么东西就打算下到矿井里去.....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皱紧眉头,突然捂住脑袋,靠在卢基诺身上猛地颤抖起来。有些慌张的支起前身,卢基诺用双臂把诺顿抱在胸前,尽量让他贴在自己身上。
“不.....不行....我想不起来.....”诺顿痛苦的闭着眼睛,结结巴巴的说,“卢基诺....卢基诺......那里好黑、好暗.....”
“深呼吸,诺顿,你现在很安全,我一直在你身旁。”
他用手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脊背,发现诺顿身上又开始散发出那股淡淡的、潮湿的信息素味。卢基诺赶忙让诺顿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用指尖检查着他脖颈后面的腺体,隔着手掌,感觉到对方那块皮肤正在发红发烫。诺顿的双腿打着颤,站在地上,弯下身子。他双手搂住卢基诺的脖颈,隐约间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正变得越来越不妙。
“有些疼,”卢基诺把领口拉到露出肩膀的位置,搂住诺顿的腰背,让他稍微侧过身子说,“忍一下。”
诺顿在恍惚之中觉得有什么尖锐湿润的东西压在他的脖颈后面,随后只觉得一阵刺痛传来。卢基诺张开嘴,咬住诺顿脖颈后的腺体,微微用力。直到尖锐的牙齿嵌进皮下三分之一,他才开始缓缓散发出信息素,顺着灌入还在不断冒血的伤口之中,慢慢中和那些失控的Omega信息素。Omega的双手紧紧抓着卢基诺后背的病服,手指摩擦在那些光滑的鳞片上,触碰着缝隙间留下的、仅剩些许的人类皮肤。
跳过一般步骤直接被注入信息素,一般Omega可能会难受的昏过去,甚至因为排异反应直接进医院。然而诺顿只是脸上染了一层晕红,身体稍稍发热。终于缓缓恢复了正常,看着面色疲惫的卢基诺,有些愧疚的慢慢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
“对不起.....”他拉起自己的衣领,手指划过脖颈后的伤口,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我.....可能是最近压力有些大.....”
“没事,”alpha缓缓收回信息素,定了定神问诺顿,“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他小声说着,看着卢基诺舔掉吻上残余的血,咽了口唾沫。
“无论如何,”卢基诺郑重的告诉诺顿,“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之后肯定还会再找你,也会再找我。整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政府可以给我们庇护,但是那毕竟还是有限的,凯文提议说,如果到时候事态真的有那么严重,那么他会向上面请示,让你暂时到其他国家避一避风头。”
“我必须待在你的身边,卢基诺。”
诺顿轻轻的对他说,垂下眼睛。
“你应该也清楚,我没法离开你的身边。”
苦笑了一下,卢基诺拉起诺顿的手,安慰他说:
“只是假设.....你看,现在事情还远远没到那一步,否则我一定会先让你辞掉酒吧的工作。我虽然也不那么相信政府,但有些事,交给他们处理也不错。”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受伤,”诺顿认真的说,眼睛里闪过一丝戾色,“如果到时真的有谁想要害你,那我不介意让他狠狠吃些苦头......”
“我说过尽量不要使用暴力了,对吧?”
卢基诺拉过诺顿,吻了吻对方的脸颊。看着诺顿重新红了耳朵,脸上的表情恢复到平常那副模样,蜥蜴学者忍不住笑了笑。
“既然以后的生活还是照旧,只不过需要多堤防小心一些,那么就给我讲讲你今天在酒吧里遇到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吧——我在这里都快把《美丽新世界》看的倒背如流了。”
“说起这个....”
诺顿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把杰克递给他的画廊劵拿给卢基诺看说,“那个画家杰克邀请我和奈布一起去看他的个人画展,时间是......这周六的下午两点。”
“这不是很好吗?”
蜥蜴笑着摇了摇尾巴,对诺顿说,
“你偶尔也要好好放松一下自己,诺顿,你总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和我上,虽然很荣幸,但我也希望你能有些自己的私生活。”
“虽然是这么说,但私生活毕竟还是要花钱的啊,”诺顿也笑了笑,看着卢基诺温柔而无奈的眼神,“别这样看着我,你知道我总是忍不住对钱斤斤计较。”
“是的,还有超市打折大促销。”
“那个我可是真的没法拒绝。”
诺顿耸耸肩,就这样愉快的定下周六和奈布去画展看画这件事。他起身准备去拿药物和其他生活用具,帮着卢基诺清理一下身体。转过身去,他突然发现对床的女alpha不知何时把床帘拉开了,一副玩味神情的看着他和卢基诺。
“你们看起来可真恩爱。”
帕缇夏说着,看着对面那只Omega迅速脸颊通红,飞快丢下楞在原地的蜥蜴逃跑。她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力量还没有完全回来,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让卢基诺最好告诉一下诺顿,她是知情人,所以不用太害羞。
“不过说真的,”她眨动着金黄色的眼睛盯着卢基诺说,“我第一次见到那样标记Omega的——手法真粗暴啊,不会有后遗症吗?”
不动声色的推推眼镜隐藏尴尬,卢基诺清了清嗓子告诉对面这个让凯文警察闻风丧胆的女人:
“诺顿他......体质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看的出来,”她眯起眼笑了,“但在半公众场合做这些恐怕不太好吧?”
帕缇夏听着卢基诺开始用一堆科学的说法试图解释刚刚的行为,躺在床上翘起腿来,专心想调查的事。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卢基诺,只从星宿上来看,诺顿最近恐怕还会遇到不得了的事情——虽然能够平安归来,但过程恐怕,会非常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