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看着这里的话,想必会觉得迷惑吧。
关于这片空间,关于这处地段究竟发生了什么....是的,如你所知,此处是一个迷宫。不过你初来乍到,想必不会理解这里的规则。即使有了控制权,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握着枪却不知怎么打开保险的小孩——只能原地打转,不断受到伤害。
说真的,你不打算和我合作吗?
......好吧,我了解到你的想法了,那无可厚非,只不过太天真了。
不只为了你,也为了这里的其他人,我简单说明一下此处的混乱状况好了。迷宫的成因和起源年代想必不用我多说,毕竟你是为了将我困在这里才来到实验楼的。至于这里的空间再度被打乱的时间点,准确来说发生在四天前,按外面的时间来算,应该是星期三吧:那个叫薇拉·奈尔的调香师把这片空间和伦敦连接了起来,将迷宫的入口重新打开了。
你问我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会理解一个疯子的想法呢?
至于她现在怎么样.....不用担心,还活着。我对于alpha的兴趣远远低过对Omega的,你应该知道真正合适的素材可不是外显出来的。
所以说,你也算是实验的失败品,不幸的孩子。
不过她的状态似乎也不太好,进来不一会就往外发送求救讯息了。迷宫被打开后可不止一个入口,它会自动寻找因果上有所关联的人,将它们带入其中。当然,我不否认其中含有部分我操作的原因。总之讯息发出去前用了一些时间,期间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先把她拉了进来。那个红发的小姑娘确实知道很多,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比我还危险。不过没关系,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直消耗着她的体力,总有一天她也会和当初的那些人一样困死在这里。
所以呢,我时常会想,付出一定会得到回报吗?——不,并不是这样的。而知道有时也并非一件好事。你应该能够理解我说的话,是吧?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可是....看看吧,班恩,你得到的又是些什么——你的付出和回报,我可以笃定的说,并不成正比。
换而言之,我们都是傻瓜。
不过我们先来说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吧——那个虎人也被我带进来了.....当然,她现在应该还在昏迷之中,或者说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处于昏迷之中。也就是在星期四,我不知道那个猴子似的beta是怎么摸到那间废弃实验室改建的孤儿院里去的,但总之.....好吧,他也进来了,不错的祭品不是吗?
然后就是压轴戏的美术馆,我想“杰克”应该记得之前我们做过的约定和交易,毕竟他把我想要的东西带过来了,还是两个。如果说那个狼人Omega是预定中的货品,那他身旁的Omega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过的惊喜.....这么说来,那个叫薇拉的alpha确实有说起过他的名字——诺顿,我记得不错。
我真的很好奇他是如何进入迷宫后又生还的.....无论如何,他身上的气味甚至比我还重,我想他和我可能是同类....这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总之你我都看着他们碌碌无为的忙碌了十多个小时,一直等到那个猴子加入才开始有了起色。我不明白克利切为什么不愿意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事都如实说清楚,不过这也算是帮了我忙,好让他们没有立刻发现这里真正不对劲之处。之后我又试着把当年那事的相关者拉了进来......
卢基诺·迪鲁西......我可不会忘记那个名字,即使,他也许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杰伊·卡尔,他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我想他养的那个小子应该知道他所知道的一切——唯一麻烦的就是那个难缠的监护人也进来了,并且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就给病房加上了保护,让我没法影响那两个人。不过杰克也已经来到了这里,并且帮上我忙了。
顺便一提,虽然我装的也许不太好,但是混入一群受惊的雏鸟之中,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现在,我和我们都开始苏醒过来了,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对吧,班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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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九月五日
北欧人看不惯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接过资料看了一会,朝着凯文说了声“走了”,拉下头上的毛线帽就准备推门走人。帕缇夏脾气不好,刚巧要进办公室,被门这么一撞弄散了手上的资料,狠狠瞪了一眼面前的高大男性。班恩没有理会她的目光,径直走了出去,丝毫不掩盖自己身上浓厚的alpha信息素味。
“那个家伙绝对会短命。”
她说着,走回自己的座位。穆罗小声说了句“这不吉利吧”,被迁怒式的看了一眼,赶忙转过身去。他又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空气,感觉班恩的信息素还残留在这片空间里摧残自己的鼻子。凯文刚巧从审讯室里出来,目送着证人离开,无奈的笑了笑说:
“嘛,他虽然脾气暴了些,但是确实靠谱——况且面对特蕾西的时候,他人也还是很温柔的。”
美国来的警察组长说,班恩挺喜欢小孩子的。帕缇夏沉默了一会,问凯文,班恩不就是栽在小孩子身上,才迫不得已来到伦敦的吗?
班恩也是异变症患者,他的毛线帽下藏着两根小指头宽的驯鹿鹿角、眼睛黑亮如同鹿瞳、身体里的内脏和肌肉骨骼也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异。只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来到这里的理由——和除了凯文外的其他人一样,班恩在家乡那边的警局待不下去了,最后才到这来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被发配过来的。
一年前,他因为玩忽职守,导致幼儿园的孩子们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
报告书上是这么写的,然而只有班恩自己知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场大火是他们管制辖区一个少年犯放的,而他在本应被关押的期间能够出到外面去,是因为他哭着向班恩求情,说他唯一的亲人要死在医院里了。少年说他就是为了那个亲人才去偷窃伤人的,一时糊涂,酿成了大祸。班恩那时候还心软,相信了他的说法。
警察现在都会特意避开类似教堂或者学校之类的场所。
班恩时常在想,那时他就应该被免职,然后下地狱去。然而警局却保留了他的原位,让他一直待命。
“你是特殊的。”他们都那么说。
他的运动能力确实极强,甚至可以说和他变异症的对象“驼鹿”一样,在各方面都远远胜过人类。只不过由于心性问题,以前他做的都是社区管辖之类的活。在那件事之后,他就被官方半强制性的加入了特种警察部队里,并在一年后来到了伦敦,见到了那个轻浮的鸟男。
凯文告诉他,他们来这就是为了赎罪的。然而他却从来没有告诉过班恩,他们到底是调查什么的组织。alpha日渐烦躁,直到最近才从对方给自己的档案了解到,伦敦各地有一些隐秘的、市民失踪现象,也许是人口拐卖,又或者是些地下交易之类的。
地点在东区白教堂附近,班恩决定便衣前往调查。他在离开警察局前遇到了特蕾西,女孩问他要去那里。班恩尽量放轻声音告诉女孩,他要去查案子,让特蕾西不要乱跑。他看着对方向他挥挥手,提醒他打伞,等会天空可能会落下阵雨。
他点点头,伦敦的雨降下时却戴上了兜帽。他也没有带伞的习惯,毕竟银装素裹的北欧比此处寒冷许多。在班恩抵达事发地前,他先在巷道里撞上了一个被勒索敲诈的青年。那人戴着眼镜,看起来一副懦弱的模样。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里遇见类似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打抱不平的想法。然而那群人的手里又确实是握着刀子的,出于一个警察的义务,班恩站在巷道口猛地呵斥一声,看着小混混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走过去问发生了什么。
那群混混自然没有丝毫的礼节可言,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闻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自知不敌,全都跑散了。青年向他道谢,缓缓询问他的名字。班恩挠着头告诉了对方,发现亚麻色短发的青年正眯着眼微笑着,问他自己脸上怎么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他说,“我真是个幸运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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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在抵达美术馆前,周围的世界对他来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世界”了。暗红的太阳、像是梵高画作般搅动的天空,还有周围街道上行走的人,全都模糊而狰狞可怖。“他”告诉画家,这才是世界真实的模样。他骂着说“他“在放屁,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差点追尾前面的车辆。
他有些沮丧的把伤痕累累的新车停在停车场里,把脸埋在自己的双臂间,深深感到沮丧——没有奈布在她的身旁,杰克觉得自己甚至连车都没法开好了。虽说,他本来就不怎么会。
是“他”让他来美术馆的,也是“他”把美术展的票交给杰克的。对于奈布的事,画家知道他们之间远远不是雇佣关系那么简单,或者说这些年间,“他”一直都在寻找奈布,只不过他和奈布都不知道具体的理由为何。
在奈布出现前,“他”和杰克间已经达成了一种奇妙的休战关系.....
直到那个顶着毛茸茸耳朵狼人出现一周后,画家才和身体里的那个恶魔彻底决裂了。杰克隐约知道“他”想做什么,说自己绝对不会把那个无辜的Omega交给恶魔。恶魔笑着告诉杰克,他很快就能知道奈布的不凡之处——而且,说到底,无辜这个词就不适用于一个杀过人的家伙。
他相信奈布向他展露的一面,杰克固执的、偏执式的相信着那些......他相信奈布有着
进入美术馆的时候,他再度祈祷着对方不要被那些画作所影响,能够在自己抵达前一直保持冷静。然而在他踏入美术馆的瞬间,杰克就感受到“他”的力量似乎突然加强了,控制着他的身体向着某个方向走去。画家惊恐的想要呼喊人来帮助自己,最终却发现无济于事——他看着自己的阴影不断拉长,最后在墙壁上形成了某种半流态的事物,可怖的让人后背发寒。“他”向着杰克伸出一只手,画家只觉得自己的脸庞被舔上。
他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那些幻觉又消失了,他对着一堵空白的、陌生的墙。
“他”的声音依旧回荡在杰克的耳边,询问杰克: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将我的身体还回来呢?”
他回答说,
“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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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你的想法,还有你的一切计划,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不会成功。
你不会明白,这场劫难中最大的变数已经到来了。胜利依旧会属于我们,属于人类。
洛克,最后你依然会输,记住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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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后双子落日沉,沿岸白云卷波散,那座城池卡尔克萨,黑影长绵延。异乱之夜黑星扬,诡月群萦舞于天,失落之城卡尔克萨,神秘处处现。仙女神乐纵飘远,难达褴褛王衣前,朦胧之城卡尔克萨,曲乐难保全;魂歌已逝吾声尽,将死未鸣泪盈睫,失落之城卡尔克萨,泪眼空湮灭。”
伊莱·克拉克唱着这样的话语,凯文和穆罗看见,一片奇异的通道,在他们的面前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