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日
班恩把地形调查报告提交给凯文时,警察头子看着他写的乱七八糟的笔记皱眉辨认了一会,最后笑着问他是不是没有取得什么有效的情报。班恩闷哼一声,说没有,沉默了一会,又说是的。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事情。”
他说,凯文摇摇头,告诉班恩。
“这并不奇怪,毕竟那一带本身就很混乱,估计不是原住民或者在那一带久居的人不会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太对劲。”
班恩说什么意思,要他去找那带的原住民查案子吗?凯文笑着告诉他最好这样,不然的话可能很久都没有线索。
“我不想用这种方法。”
他说着,臭着一张脸。凯文思索了一会告诉班恩。
“你以前因为太和别人亲近而犯了错,现在想要避免重蹈覆辙这我理解。不过,还是不要太过过敏比较好,毕竟你要清楚,这样的特殊任务要是哪里迟了些,最后肯定会酿成不可避免的大祸。”
说这话的小组组长左手一杯热巧克力,右手一盒甜甜圈,桌子上的文件夹是穆罗的、笔是从帕缇夏那里偷借过来的。班恩看着对方用一副悠闲的模样说这话,一锤桌子,说自己从来都没想和这里的人亲近过,尤其是凯文这种臭屁懒散的美国警察。凯文笑着说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吗?那么你想怎么办呢?
“维京人遇到有争议的事,通常用武力解决。”
班恩这么告诉凯文,
“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有值得我信服的事,那我肯定不会听从你的指示——即使你是我的上司。”
第二天洛克看到班恩的时候,有些吃惊的看到对方的眼眶乌青一块,鼻子也破了,看起来像是被谁给狠狠揍了一顿一样。他担忧的问班恩没事吧,隔了一会又问对方需不需要自己来请客。警察挥挥手说没事,感觉藏在衣服下的伤口还在隐约做疼——妈的谁想得到那个鸟男这么能打,几回合下来自己就被凯文放翻,之后就是头晕眼花的被摁着揍,直到最后实在没法,投降了,对方才神闲气淡的从自己身上下来。
“那么麻烦你去找一个熟悉周围环境的人了?”
凯文继续回座位吃甜甜圈喝热可可,看见帕缇夏进来吓得赶快把笔悄悄还到对方桌上,假装无事发生过。穆罗看着班恩的惨样,问北欧人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被无情拒绝后继续郁闷的回座位上工作了。北欧来的鹿警满肚子气,但说到了就要做到。他沉思了一会,发现只有之前自己救过的洛克似乎是常驻民,可以找他了解这边的情报。
班恩大致把这边听说的情况告诉了对方,随后询问洛克有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过什么异常情况。对方思索了一会,回答班恩。
“要说异常,”青年推了推眼镜,“白教堂那边最近有不好的传言.....”
“传言?”
“有人说深夜看到有打扮奇特的人在那边走动,穿黑风衣戴高礼帽,而且手指上似乎还缠着利爪一样的东西。”
班恩点点头记下,又问洛克,还有其他的吗?青年思索了一会又回答:
“然后,在白沙街精神病院.....准确来说以前是孤儿院那一带,也有传言说住在里面的孩子比以前少了,像是有人失踪过。”
洛克又把这附近帮派争斗火拼、买凶杀人、乃至家暴出轨之类的事都和班恩说了。北欧巡警听得暗暗心惊,想着伦敦身为国际化大城市怎么这么乱,果然还是自己的家乡好。聊到一半,班恩又问洛克那天为什么会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口里勒索敲诈。青年沉默了一会,推了推眼镜告诉班恩,这又是他这边的一些私人问题:
“简单来说,”他苦笑了一下,“我为了上学,所以去借了违法的高利贷,虽然还完了,但还在不断的被骚扰和勒索。”
“等等,高利贷,上学?”
班恩沉思了一会,问洛克到底是什么学校的学生。对方推了推眼镜,用十分稀疏平常的语气说出了那个世界名校的名字:
“剑桥大学。”
时间回到现在。
约瑟夫从班恩口中大致了解到了迷宫的情况,包括班恩所想要追捕的对象并非乱入或者被抓入迷宫中的无辜者,而是那个变异了的beta——又或者说,变异这个词也不贴切,直接说是怪物似乎更加合适。
“也就是说,你希望我能够帮助你把那些人带出去,随后携手帮忙追捕那个洛克?”
班恩点点头,配上那副染血的驼鹿脑袋怎么看怎么吓人。已经阵亡了的前警察告诉约瑟夫,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法回到原样,此后可能穷尽一生都只能在迷宫中生活,最后失去理智,某时和此处一起消亡。然而他说他早就做好了觉悟,现在所想的只是如何在理智彻底消失前把其他人赶出去,尤其是让克利切活着出去,把消息告诉警察局的伙伴们。可惜的是之前在追逐克利切想要向他传递情报的过程中,班恩又突然失去了理智,凭着本能想要驱逐任何进入自己领地的人。所以有些事他只能拜托约瑟夫帮自己做,而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相信凯文他们会帮我做完我没完成的任务,”班恩说,“然而在这里待得时间越长,我也就越不像我自己.......我不确定我还能维持现在的理智多久,也许一天?也许一周?但持久战对我和他来说都不有利。”
贵族思索了一会,告诉班恩。
“我是个利己主义者,本来也只会答应你帮忙把其他人带出去,不过.....刚刚那个逃跑了的影子怪物,他似乎知道些什么我感兴趣的东西。你知道那是谁吗?”
班恩思索了一会,告诉他,洛克在豹变前确实有和某个网络昵称为“开膛手”的家伙保持联系,也许那个影子怪物就是那个开膛手。他告诉约瑟夫,由于自己的身体和迷宫发生了一定程度的融合,所以能够判断被吞入,被拉扯进这个迷宫中人的想法——比如诺顿、比如卢基诺、比如克利切。不过那个画家他确实没感受到什么,只在刚刚才突然察觉到一股让人胆寒的恶意。
“也许.....”
约瑟夫思索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会用我能出的力量,努力帮你,”贵族说,“而且,有离开这里方法的人,恐怕只有我一个。”
话虽如此。他用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口,感觉自身的破损又加重了一些。想着卡尔的事,贵族在心底有些遗憾的笑了笑,想:如果我实在没法支撑到那时的话,后面的事,也许只能依靠伊索了。
于此同时,特蕾西紧张的握着瓦尔莱塔的手,跟随着对方走在粘稠的、像是腐肉搭建的通道里。女孩的脖颈上系着一根项链,顶端是一枚光滑圆润的鳞片——伊德海拉的鳞片,邪神最后只能承诺她们在成功后也会被一并救出,并且她和菲欧娜以后不会再纠缠下去。而在答应之后,那间花店就被一股无名的力量卷入,她们看到伊德海拉消失在原地,而周围那些融化的、像是肉泥一样的装饰上,单独开了一条小通道,散发着腥臭味,像是在示意她们穿过它,抵达其他地方。
“这里.....好恐怖啊.....”
特蕾西盯着旁边不可名状的装饰,缓缓开口说。蜘蛛小姐叹了口气,让女孩不要老盯着这种恐怖的东西看,多想些美好的事物。她们向前走着,终于见到了类似水泥一样,和血肉混合起来的产物。虽然总体还是一股荒废废墟的感觉,但是比刚刚那种精神污染的体内脏器柔软红好上不少。她们随即发现自己进到了一个房间之中,房间的门紧紧关着,看起来像是个监控录像室。
瓦尔莱塔走进,启动录像装置,发现只有其中几块屏幕亮着光,一半还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有什么。不过这里的电子器材和设备确实足够——如同伊德海拉承诺的一样,她将她们俩传送到了最合适的战场上。特蕾西打开手机一看,发现也许是那个性情古怪旧神的力量,但是在这手机是有信号的,虽然没法向外界发送信息,但是足够作为信号的转接器建立一个简单基站了。她们刚刚打算开工干活,特蕾西盯着屏幕,突然叫了一声:
“凯文!穆罗!还有那个小哥!”
瓦尔莱塔调整着自己的义肢,听了这话抬头一看,在屏幕的一个变角落里,看见穆罗和凯文在伊莱的带领下边握枪紧戒着四周,边穿过走廊。
“挺能干的啊,”她说,随后拉着特蕾西的手,一起将拳举到半空中宣布着:
“好了,现在,让我们来打响反击的冲锋号角吧!”
凯文打了个喷嚏,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