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烟波湖小童戏水
四月中的烟波湖畔,五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扑通扑通七零八落地往湖里蹦去,没一会儿,又参差不齐地伸出脑袋,咧开嘴嚷嚷着。
“小夫人快下来,一点也不冷。”
“是的,没事,快下来吧。”
站在岸上的春秋正是个鬼喊飞跑的年纪,立马开始解身上的外衣,旁边几个小姑娘赶紧拦着。
“别听他们的,他们今晚回家定会挨板子。”
“你别下去了,等会小桔姐姐来了又该急哭了。”
春秋嘻嘻笑着一边说:“我阿兄昨天念叨,想喝烟波湖里的鱼熬的汤呢。”一边脱得只剩下松垮垮的里衣,一阵风吹来,她不禁抱住了胳膊,但还是走到伸到湖面的一截大枝上,干脆捏着鼻子做出个蹲式直直地坠到湖里。
春秋的衣服被湖水浸湿贴在身上,瘦条条的像一尾小鱼,她在水下潜游着划拉了几下,刚冒出头,就听到小桔魔音穿耳的啊啊大叫,看到春秋,小桔跺着脚喊道:“姑娘,赶紧上来,海爷正找您,嬷嬷叫我带您回去,您这叫我怎么交差。”说着要哭起来。
听到是海爷找,春秋和五个男孩一窝风地往岸上爬,小桔迅速过去用披风把春秋裹住,她抱着春秋扔在树下的衣服,恨恨地盯着五个小子挨个说道:
“我一定会去你们家,
等着挨揍吧,
让你娘敲肿你的头,
让你爹打烂你的屁股,
让你哥用鞭子抽死你。”
春秋一边拽着自己的披风沿子,一边跟在小桔后面一个一个地安慰他们,
“不会去的,
不会挨揍的,
我送婶子一包红糖,
我送大叔一包烟叶,
我跟你哥去说。”
小桔怨屈地扭头看春秋,春秋弯下腰往脚上套着鞋,躲开小桔的目光。
“哼,您就由着他们,晓得心疼他们,就不念着我们这些挖心掏肺侍候您的。”小桔帮春秋穿好鞋,牵着她的手边走边数落。
远远的,孩子们还可以听到春秋要小桔姐姐别生气的声音。
两人从后角门溜进院子,准备从侧边的小园子进到春秋的梅雅苑,可是最近家里往来人不断,一路上瞧见他们,站在廊沿下轻轻喊着夫人。
凤嬷嬷听到声音,从海爷住的抱松斋里走出来,看到春秋湿漉漉的头发,眼睛一横,从小桔身后把春秋拉出来,“这是下湖里去了,说了几次,这个天气还不是下湖的时候。”又扭过头骂着小桔,“你是怎么跟着姑娘的,上次的教训不够是么。”
凤嬷嬷、小桔和小梨,是从宋王宫出来跟着春秋的人,他们一直称春秋为姑娘,只有海纳川的人才称呼春秋为夫人。
春秋生怕嬷嬷罚小桔,双手搭在嬷嬷手臂上抢着说:“小桔是叫我支走的,她不知道,昨天,阿兄说,阿兄说想吃烟波湖里的鱼,我是想抓条鱼回来给阿兄的。”
海爷半躺在窗前的棉榻上,半个身子笼罩在阳光里,冲着春秋温和地笑着,“嬷嬷别骂他们了,让夫人快去洗个澡,别真凉着了。”
凤嬷嬷冲着小桔肩头拍了一掌,“还不快去,拿热水好好泡泡,让厨房煮碗姜茶过去。”
小桔什么话都不敢说,牵着春秋就往前走,春秋回头对着海爷招招手,“阿兄,等我一小会,我很快就过来陪你。”
(少年人不懂发愁,只会直接用他们的方法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