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近湖阁几方斗法
南庭都护府都护刘冲正跟剑南道商会长张达源往烟波楼回去,两人一路聊着各道所和听水镇的闲话,张达源说:“不瞒刘都护,我也是前一月接到海爷购铁的单子,一直杂事缠身,现在才顺路来听水镇看看,没想到半道上竟收到海爷疾终的消息,唉,海纳川此人真是百年难遇的一代奇才啊,可惜了可惜了。”
“那这么说,听水镇已无铁可挖是确有其事了。”刘冲说道。他跟张达源年纪相近,都在四十五岁上下,张达源鬓边已有了些许白发。
“据我的调查,应该是的。我知道你们都冲着那铁矿来的,但是没有了铁矿多一块不毛之地,对你们未尝不是负担。海爷手上的生意在人手里拽着,即便占了地,生意一时半会也抢不走。”
“我哪想啊,这不是没办法吗,上面的下面的,都张着嘴要咬人啊,我也只好腆着这张老脸出来碰碰。要知道我们不打主意,也会有别的道府来打主意。先都想着是块争一争的肥肉,也就都来够一够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对着刘冲一拱手说道:“刘爷。”将一张便条递给了刘冲。
刘冲看完,瞪着一双眼盯着来人,还没等他开口,侍卫就说:“这是我们世子爷让交给刘爷的,是我们兄弟抓一个贼人时得到的,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今晚建文节度使刘超身边有个幕僚向先生的确是被偷了一个钱袋。”说完,冲刘冲又一拱手转身离开。
刘冲从看纸条到听完侍卫的话,脸色几度变换,惊怒,感激,疑惑,愤恨。
刘冲招来自己的兵卫,问道:“刘超那小子现在在哪?”
“据报在近湖阁吃酒。”
“带上人,去近湖阁。”
刘冲都忘了跟张达源告辞,就带人汹汹离开。
张达源招手唤来自己的随从,说道:“咱们也去近湖阁看看。”
刘冲来到近湖阁,手下人自动将大门封住,他问清刘超所在地,直接上到二楼踹开溆香雅间的门,刘超惊讶抬头。刘超楼上楼下的兵卫必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被刘冲的人拦在旁边。
刘冲将便条拍在刘超面前,已经半醉的刘超拿起来看了下,这是一张写给江南节度使的便条,说是便条,却是军中常用的蜡封便签形式,想必是马上就要发出去的。便条第一条写了刘冲强抢民田,以作私有。最要命的第二条是贪默军饷,竟然详细到年月金额。
刘超晃了晃脑袋哈哈大笑,“老匹夫,这不都是真的么,你有什么好不痛快的。”
“咱们梅香拜把子,都是一路货,你以为你干净多少,要不要我也来说说你的事情。乙亥年秋末,四方仓库的军粮被洪水淹没,你斩了钱粮官一名,可是那批粮食真是洪水之祸吗?那替罪羊钱粮官可曾到你梦里一游?”
“老匹夫,”刘超咬牙切齿地说:“你血口喷人。”
刘冲已被刘超一口一个老匹夫气得怒发冲天,他一跃而起就是一记劈面脚,两边的兵卫顿时加入混战,场面立即失控,桌子掀翻,板凳拍散,碗盘碟子砸得粉碎。刚送酒进来的小厮趴在地上往墙边爬去,他吓得面色发白,被糊的油脏的手把飘在地上的便条粘到,他也没有发现,不管不顾地一直退到墙角,紧张地看着面前一群纠结撕打在一起的人,无意识的将手里的便条擦着脏油,然后顺着墙根退出了房间,跑出屋外长舒一口气。
此时屋外楼上楼下已围满了人,苏展翼和常怀芳站在汀香雅间门口,几个侍卫护在周围,朝这边看着。
只不过上个茅厕,回来就进不了屋的春晖站在人群中,他的几个护卫也在四周把他围住,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汀香雅间,又把目光调回溆香雅间。
赶来瞧热闹的张达源被刘冲的兵卫拦在外面,说是怕伤着了达爷。张达源进到对面的炸元子店,点了份炸青元菜元子,坐在门口边吃边望向对面。
好不容易从打斗现场跑出来的小厮,忽然内急,他捂着肚子匆匆进到茅厕,顺手把刚才擦过手的脏纸扔进了茅坑。
(控制情绪,才能明辨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