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马唐吃得很快，后来慢了下来。
一方面是不舍得这么囫囵吃了，另一方面是他饱了。墨余看他不急着吃了，索性让他一路走一路吃。
两人越过小买卖集街，走到了主政塔不远。
见到主政塔，墨余深吸一口气。
“沃日，好jb炫酷！”
包括市政广场的整个主政塔周围就像是拉满了粒子特效和光追渲染一样，淡蓝的魔法光辉织成的光带在半空若隐若现。墨余也是玩心大起，伸手想要抓住从地下飘起的晶莹光点，结果抓了个空。
这里完全满足了他对魔法之美的幻想，与这里之外的那个他除了“落后”之外完全感觉不到与地球区别的世界简直天壤之别。
他更加相信帝国能给他AR老婆了。
“干嘛呢！”一个治安官远远地对着墨余喊了一声，打断了他对AR老婆的幻想。
墨余从白日梦里惊醒：“没干嘛，就看看！”
治安官走近了：“最近不让看，走吧。”
“好嘞。”墨余跟马唐赶紧跑了。
马唐看他们离得远了，低下头小声跟墨余说：“广场上好多帐篷，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我看着还在唱歌呢，都挺开心的。”
墨余微微颔首：“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帝国和教会，你选哪个？还是说，你想逃到海外？”
马唐想都不带想的：“帝国。”说完他还吧唧吧唧嘴咂咂滋味儿，让人很是怀疑他是因为帝国吃食便宜好买才肯选帝国的。
墨余稍作思索道：“那我们现在有三个选择：一、直接去找帝国人自首赌命；二、拿安德森这帮精神北境人当投名状，给帝国表忠心；三、去因赛克，把因赛克的教会卧底全当成投名状来表忠心。”
“肯定不能直接去，一不行。”马唐摇摇头，然后陷入了沉思，“三是不是稳一点？”
“但是很难做。”墨余补充道。
马唐缓缓说道：“我觉得你想岔了。我们可以走一步看一步，先把安德森这帮人卖了，后面怎么样后面再说。如果帝国人要我们去把他们揪出来，那我们再去也不晚。”
墨余想了想：“有道理。”
“但是你准备怎么卖他们？我没想明白。你看啊，”马唐一指身后，“这可是他们的人。你想见管事的？听我一句，见那些贵族可麻烦了，而且一个个的，唉！跟他们都不能说人话！”
突然，马唐想到一个可能，倒吸一口气：“你不会想直接对民众曝光吧？就算成功了你也会被秋后算账的，这活我干过！”
墨余摇头：“我有那么上头？肯定说找帝国的嫡系啊！”
“嫡系？”马唐没想出来这里有什么帝国嫡系。
“边！境！兵！团！”墨余在马唐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嗯……”马唐仔细想了想，发现绕回了最开始的问题，“你确定他们搭理你？你确定不会被直接充作奴工？这不还是在赌命？”
“你觉得你不赌能活吗？你忘了你是什么人？”墨余拉住马唐的衣领，语气轻佻玩味。
马唐这次却一反之前的无助，变得强硬了起来，反问墨余：“但是你又为什么要这样？你可不像一个必须选择阵营站队才能活下去的人。”
“看起来我要教你点别的道理，”墨余松开马唐，“你觉得这是一场能逃掉的动乱？”
“不然呢？帝国扩张过来，还不是要同样的领民同样的领主？我的祖父给我讲过希尔格领征战四方的睡前故事，所有战争的结局都是，除了战争中的牺牲者，谁也没有死，连战败的领主都不会。”马唐理直气壮地回应。
墨余眸中带着深切的惧意：“不，不会这样的。你没有懂帝国人需要的是什么。他们不需要土地，也不需要领民，他们需要的是钱。”
“钱？希尔格家的仓库里全都是，那些不够吗？”
墨余怜悯地看着马唐，还有整条街上的路人：“他们要的不是那一点钱，而是流动起来的无穷无尽的钱，无穷无尽的利益。”
“为了这些利益，他们会驱赶农民，建立工厂，销售货物，发动战争，强迫别人买他们的商品，不断地用钱换更多的钱。”墨余合上眼，“那就是未来，不遥远的未来。那才是绝对混乱的时代，沾着血的资本刚刚到来，人们只是供它食用的食材。哪怕你是圣人，在它面前，也只能不被吃掉。代价是，你会成为它吸引食材的工具。”
马唐被墨余的话吓到了，以他的理解能力并不能完全明白墨余说的是什么，但是他能隐约察觉到墨余话语中蕴藏的阴影，那来自人心底的恐怖。
“我知道，马唐，我知道。你想让马歇尔给你造一张正版的晶卡，然后就当一个普通帝国人这么生活下去。但是你这样营造出来的脆弱的平和生活的假象不可能长久，只需要任何一个贪婪的人盯上你，甚至只是揭发他们，你的生活，就全毁了。你会被迫回到走投无路的状态去，到那时候，你还能跑去哪里？那时候整个帝国甚至整个世界都会疯狂起来的，为了自己能过得好一点，没有人介意吃别人的血过活。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理想乡和避风港，从来没有，马唐，从来没有。”墨余微微抬起眼皮，冷漠地扫视着马唐，看的他心底发凉。
“我没听懂。”马唐捏着头皮思考，“但是你是对的，我需要多做准备才行。”
墨余又变成了无所谓的样子：“那我们就又是利益共同体了，合作愉快。”
马唐叹口气：“坦白说我不想和那些快疯了的人作对，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要命的事来！但是……合作愉快。”
两个重新达成共识的二五仔又走回了小买卖集。
看着这已经完全热闹起来的繁华街市，马唐还是不明白墨余所说的话。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种可能，可以让这样祥和的南境变成墨余所说的悲惨世界。
吃人的怪物？那是什么？帝国人解决不了魔兽？怎么可能！
但是那家伙起码有一句说的对，我不能再回到之前的状态，我得和这些疯子摆脱干系才行。
想到这里，马唐看了看墨余：他又想做什么呢？也是只想摆脱教会吗？还是……
被马唐用看野心家的眼光看着的墨余想得事情其实没那么长远而宏大，也没有马唐那样短浅而渺小。
他的想法很简单：这是一场躲不过去的大潮，我不能被这大潮淹死。
当然，要一个AR纸片人属于高级追求，是在这之上的高级的精神实现，他也是不会放弃的。
现在他独有的系统是他成就超凡的捷径，但是超凡力量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药，否则教会和帝国还在僵持个什么劲呢？比大小或者互相F2A不就行了？
甚至于，如果把超凡力量当作特殊的生产资料，那超凡者不过是特殊的资产阶级，事件本身并不会有本质的改变。
他还是需要在这个社会中扎根的。
这方面系统给不了他什么帮助。
而且他现在怀疑这系统到底能在什么地方给他帮助！
他们从小买卖集一来一回之后，系统刷出来不少任务。
一开始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墨余是很开心的。等他仔细看了这些任务后，他只想把人间揪出来打。
想到人间之后，他才发现今天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个屏障展开开始，好像就有哪里不对……是什么呢……
似乎……世界变安静了？
“马唐，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好像少了什么？怎么感觉这么安静”墨余还在努力地想着。
马唐这时候脑子比他好用多了：“天下无马。”
墨余下意识接：“猎祖猎宗。哎不对！我心灵刻印呢？”
马唐手指着天上：“帝国人的邪秽之术，专破教会神术。”
墨余恍然。
这玩意消失了，正好可以把人间复活——然后骂它。
“喂喂喂！”墨余在心里喊。
刚刚重启的人间：“请问用户有什么需求。”
“憋跟我整这个！”
“有屁快放。”
这下墨余舒服了，然后他憋着火儿拉开任务清单：“你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人间小看了一眼，觉得用户里有脑残：“这不挺正常的吗？”
“你管这叫正常？”墨余指着任务【修理农具】。
“不正常吗？”人间反问。
墨余又拉出一条【修理蝴蝶夫人的下水管道】：“这也正常？”
“嗯。”
“括弧马丁家的魔法灯坏了括弧完，也正常？”
“不然呢？”
“那括弧寻找汉斯太太的猫括弧也正常？”
人间又不想理他了：“你要净说废话我就挂了。”
“这也废话?你全是这种任务，不如直接改名全能家政服务系统算了。”墨余被这堆奇葩任务气笑了。
人间：“有道理。火影其实最开始也是做这些的，你想从这种基层方面入手也是很好的选择，说不定下一代火影就是你。”
【系统提示：正在准备特化进阶。进阶目标为“在人间——全能家政系统”。预计需用时十一点五分钟。】
“我开玩笑的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