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余在明斯特街绕了几圈,发现他根本就不知道能去哪里找马唐。
要是不找马唐,去做任务……墨余也做不了。
他知道汉克是那个之前一直在神父身边的大汉,但是克伦特是谁?他们现在又在哪?系统没给地图啊!
“地图呢,地图呢?救一下啊!”
人间:“这个任务都三连问了,你还指望有地图?”
墨余抓狂:“那我怎么找他们啊!”
人间安慰他:“系统不会给你完全完成不了的任务,你总会碰到他们的。”
结果这话说出来之后墨余又开始失落了:“之前那两个任务果然是我自己搞砸了……”
“不,你……”人间组织着语言,“你还年轻嘛!年轻人搞砸一点事情不是很正常?反正你还年轻,还可以看未来。”
见墨余还有钻牛角尖的趋势,人间又说:“你仔细想想,你没去闹事的话,今天他们就会听神父的话出来闹事,对不对?而你去闹事了,他们今天就法没有出来,被治安官看住了。你也是拯救了这里的犯罪率啊!”
“嗯……”墨余还是心情很差,不想说话。
“在这里碰到你正好,我正准备找你呢,墨余先生。我奉劝一句,你最好不要再帮威尔·迪弗林做事。”
墨余闻言侧头:“卡缪先生,你最好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是帮迪弗林大师做事了?”
虽然墨余年轻、毛糙但是他不傻。
昨天威尔·迪弗林和他们说话都要遮遮掩掩,他和马唐还被细细盘查了一番。很明显,威尔·迪弗林受了极大限制,一直处于监视之中,自己贸然承认和他有关系,很可能对双方都是坏事。
卡缪见一个陷阱没绊中,又要再下一个:“你和他说了什么,我都知道了。你……”
但是这下墨余明白了,“他在诈我”。只有手里没有证据的时候,才会话说得笼统来唬人入彀,自己现在只需要一口咬死就行了。
所以墨余直接出言打断卡缪:“迪弗林大师只是教了我们魔法知识,我非常感谢他。如果你已经知道了,更应该明白那是一位博爱的长者。”
卡缪眯起眼:“该装糊涂的地方你不装,不该装糊涂的地方你又装起来了。那我就把话说清楚一点,威尔那老家伙现在就是一只拔牙老虎,空有虎威,但是什么也做不了。我,还有我背后的大人,不会让他阻碍我们的大业的。”
“我还以为你有多高深,可听你这句话,“背后的大人”?原来你在这里面只不过是只跑腿的狗啊。那你最好对那位老先生尊重一点,不然小心有人打狗,那就殊为不美了。”墨余实在看不惯他趾高气昂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讽刺。
没想到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卡缪的痛脚:“你懂什么!今天之后,我就是伟大的埃米尔少爵了!大人们对我的重视,你哪里能明白!”
墨余嗤笑一声:“那又怎么样?受重视的狗不还是狗?”
卡缪舒出一口白汽,迅速地平静下来:“我不和你口舌争辩。我今天只是来跟你宣布事实。巴特勒大人不希望你继续搞小动作,今天的场面越大越好。”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希望自己治下的民众死的越多越好?”墨余呛声道。
“话不必说这么难听,这是牺牲,为了帝国的稳定,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卡缪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轻描淡写略过了死亡,展现了贵族在话术上的深厚功底。
可墨余都不屑于看他:“我只懂得生命可贵。”
卡缪开始不耐烦了,语速明显地快了起来:“你一个北境人,这么在意南境人的死活做什么?听我一句劝,最可贵的是自己的生命。你觉得威尔那家伙能救下你?他可是一个政客!你对他没有价值了他立刻就会抛弃你,更别说你还坏了帝国的大事!”
“你的主人不也是政客?我会不会信迪弗林大师是不需要你们来管,总之,我不信你们。你们连自己的民众都能随便拿去送死,杀我一个还会有负担?”墨余反问。
“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出事,还可以安安全全地拿到新的晶卡开启新生活。你也不需要做别的,只需要装作不知道今天这件事,让它闹得越大越好。你如果再像昨天一样胡搞一气,你就真的离死不远了!现在大人们对你很失望……”卡缪滔滔不绝地说着。
但是墨余越听越心烦,就像是夏天睡前有蚊子在耳旁嗡嗡乱响一样,直想抄起家伙给它打死。
心烦的墨余想起来一首老歌:“他说活着就得装糊涂,要不然就开除。开开开开除!”
后面是怎么唱来着?
“我不想装糊涂,想找个地方吐。
我浑身都是嘴,却挨了你,一腿。”
问题:当很烦心的时候,应该做点什么?
墨余从物品栏里拿出了系统送的剑,虽然是把割布都费劲巴拉的钝剑,但是现在用起来却显得格外顺手。
彩笔传歌,青衫提剑,幕中谁似风流。
翻译成人话,就是今天唱着歌拿着剑,我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那还等什么呢?
“我!开!始!摇!滚!啦!”
钝剑的剑锋贴在了还沉醉在演说里的卡缪细嫩的脖颈上。
墨余问人间:“我摇不摇滚?”
正在吃瓜的人间虽然茫然,但还是快速打出一个问号:“关我屁事?”
其实墨余本来也没打算要人间的回复,只是惯常嬉皮笑脸地在臊皮而已。嬉皮笑脸地逗趣儿完,他又嬉皮笑脸地对着卡缪大吼:“我要你滚!”
“你说什么?不,不是!你把它放下!”卡缪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有的资料显示这个墨余应该近乎没有战斗能力才对啊!
“我要你滚!滚!”墨余重重的一脚踢在卡缪的胸口,几乎把他踢飞了出去。
对于资料上显示的,卡缪可能误会了一件事:近乎没有战斗能力比对的是超凡者,而不是普通人,更不是他这个常年养尊处优喝花酒的小少爷。
他被一下踹倒在地上,费力地蜷着身捂住胸口呼吸,过了半天才勉强撑着地直起上身。粗重难捱的呼吸,显出他十分的痛苦:“你!你给我等着!大人们不会放过你的!”
见卡缪还有继续狗叫的趋势,墨余又抬起了腿,嘻嘻哈哈地唱:“你浑身都是嘴,却挨了我,一腿!”
“你!”卡缪脸色一阵青白变幻,最后瞪了一眼墨余,狠话也不敢放,咬紧牙关,慌不择路地走了。
“嘁。”墨余嘴里飘出轻蔑的声音,对着卡缪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呸!废物。”
世间的烦心是守恒的,只要我把烦心用倒垃圾(物理)的方式倒给别人,那我就会开心了。
这就是烦心的时候该做的事。
“现在你是舒服了,但是他们不会放过你了。你打算怎么办?”人间对已经在非常浪荡地开始扭搭扭搭的墨余表示,有个担忧。
墨余对此却想的很明白:“不管我打不打他,只要我继续坏他们的事,他们就不会放过我。打了他正好出气,算白打,赚了。”
传说人的一生有三层死亡。
第一层是生理意义上的死亡。
第二层是举行葬礼的时候,这一刻人的身份将被从社会上抹除。
第三层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死去,这一刻,他就完全死了。
于是墨余就想了啊,那有没有三种存活呢?
第一层,是诞生,呱呱坠地,新的生命来到了世界上。
第二层,是加入社会,社会里有了自己的位置,有了自己的人际关系。
第三层活,就是被人铭记,从此又活在了别人心里。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墨余只在第一层。
墨余很想活进第三层,让这个世界记住他。
“卡缪这傻逼倒是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墨余笑了。
“什么?”
墨余收回杖剑:“我真的做到了,我恶心到他们了。”
人间:“?”
“他们不希望我继续做下去,就说明我做的有用。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最起码,我让今天的小安德森少了一场暴动。”墨余感慨道,“敌人不愿意我做的,我就要做到底。他们越恶心,我就越成功。”
人间信服地放起了鼓掌的音频:“不愧是背锅吧的,到哪里都能以恶心人为乐。”
墨余撇嘴:“别乱说!今天我是做好事,得说我是抗吧人,是个乖巧的好蛆宝宝。”
“嗯嗯嗯对对对是是是好好好。”
人间:敷衍.JPG
说到这里,重新变得踌躇满志的墨余向天挥手,振臂高呼:“今天我就让异界人明白明白,什么是蛆宝宝!让他们知道知道,摇滚乐让中国一代的臭流氓放下刀拿起吉他唱歌不是一句假话。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叫老炮儿!”
“你又不是北京人。”
“我妈是!”
“她也六环外的。”
“我说你贫不贫啊?”
“说我贫,那我就贫,我不偷不摸是好人……”
“总之,今天,我要让他们记住我!”
是的,就是这样。
这就是墨余社会学意义上诞生的那一天。
那天他说,你好,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