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当然是墨余自己割开的,就用的他那一把杖剑。
他在看到任务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
【任务描述:魔法帝国和神圣长明教皇国又有了边境冲突,而你不幸被卷入了其中。没有身份证明的你正藏在帝国哨站的巡逻范围内,千万别被发现!】
这里就提到了帝国是存在“身份证”这种东西的。当时他就在想:帝国有身份证,其他势力会不会也有?
然后《新的生活》这个任务中提到:
【完成条件:加入帝国/神圣教皇国/兽人部族/龙语之国/幽狱/誓约领域/原始圣域,取得对应的、属于自己的身份证明。】
又是身份证明。
不管这个身份证明是细致的身份证还是粗糙的信物,反正他全没有,也不做“系统发的道具其实是最大势力的继承权信物”这种纯yy的梦。
那别人找他要怎么办呢?他肯定是不敢直接两手一摊就是没有的。从《火线逃亡Ⅱ》来看,起码帝国那一边这东西普及程度很高,没有的后果也挺“你猜”的。
他不想知道自己猜的到底对不对,真猜对可是要死人的。
所以他准备了一套应对方案,还做了数次预演。
首先是割开自己的口袋。有那把杖剑,这条很容易就能做到,就是比较费功夫。系统给的衣服质量挺好,而那把剑却……一言难尽。墨余甚至有一种这剑当钝器更好用的错觉。
割开口袋之后,还要弄脏自己皮肤,毕竟没有谁家流浪汉大腿还是白嫩嫩的。这个也好说,多少抹点泥像个样子就行了,也没那条件往更复杂了做。
然后就要考验他的临场发挥了,这是难点。
只见墨余脸色当即一变,吃惊地张着嘴在自己身上乱摸,然后动作慢慢地停下,很是茫然无助地看了看围着他的五个骑士。然后墨余猛然转头扫视着地面,又一边徒劳地掏着兜一边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往回走,像是要找回自己的身份牌。
这演技是全是他学生时代装忘带作业练出来的。
一个圣教骑士果然上当,看着另一名骑士说:“队长,要不……”
骑士队长一侧脑袋,示意副手去拦住墨余:“卡塔图,送他去苦修者教区。”
“遵命!”副队长卡塔图抚胸致意,然后拦到了墨余身前。
他跟墨余说:“你跟我走。”
墨余:“阿巴阿巴。”
正所谓“十聋九哑”,他已经是聋子了,那不会说话也很正常吧?
卡塔图没办法,下马走到墨余身边,一手拉住马,另一只手……他有点嫌弃墨余脏,手在空中晃了晃才握下去,拉住了墨余的手。
两个人在那里手舞足蹈比比划划了半天,好悬墨余才明白:这是要我跟着他。
行,那就跟着你。
墨余有些胆怯地迈出一步,然后抬起头偷偷看着几位骑士,撞上视线之后赶紧又低下头,十足得卑微。
“德里克,下马。”队长又命令一个骑士让出了他的马,“卡塔图,带他去苦修者教区,那里正缺少人手,有他的工作。安顿好了之后,马上回来复命。”
卡塔图把墨余扶上马:“是!”
队长最后怜悯地看了一眼墨余,口中祷念着圣典。
诸骑士也一同低声祷念:“亲爱的弟兄啊,神既是这样爱我们,我们也当彼此相爱。我们未见过神,我们若彼此相爱,神就住在我们里面,爱祂的心在我们里面得以完全了……”
他们祷告结束后,便静默如白色的石塑,身上带着淡淡的莹白光芒。
良久,这光芒方才消散。
那时,墨余已经在马上被带着走出数千米了。
他仍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方。
骑士只是静默地前进,与一个聋子同路也无话好说。
墨余一直看着地图,傍晚时分时,他们已经到了教堂城市多姆。骑士卡塔图与人吩咐了几句,便来人带着墨余洗了个澡,还准备了食物、水和房间,而骑士自己则不见了。
入夜,卡塔图方才来找他。白甲骑士带着一身的怒气和风尘气,气冲冲地走进来,放下头盔怒捶了一下桌子,在黑色的实心铁木做的桌子上捶出来了一个浅浅的拳印。
墨余虚着眼:这桌子这都不坏?恐怖如斯!
“那爵士当真不通情理!竟问我为何不在溪木镇,而是来送你回来!他便不知神爱世人?不知有信、有望、有爱中,最大的是爱吗?”骑士忍不住开始发牢骚,通斥着官僚的冷血昏聩。
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他又愤愤不平地抱起头盔:“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这些不信神的贵族真是一句也交流不得!我便是送你过去苦修者教区,再走回溪木,又能耗费几日光景?偏要这么紧急吗?我日他大……罢了!”
他似是说的够了,终于闭口不言,放下自己的头盔揉着眉心,片刻后,开始念诵着:“不可叫人小看你年轻,总要在言语、行为、爱心、信心、清洁上,都作信徒的榜样。”
然后他瞑目不动,敛息冥想了片刻,又睁开眼:“不如我们今晚连夜走吧,也好不让他们等太久。”
墨余:“阿巴阿巴。”
啥玩意儿啊?
你说啥啊?
我没听懂啊!
卡塔图也觉得是自己气昏了,苦笑着抬起手捂住脸,喊了一声让人牵马,便拉着墨余往外走。墨余就乖乖地跟着,反正现在啥也听不懂,就装乖卖惨博同情就完事了。
跟着卡塔图走到了屋门外,只听卡塔图语气不善地和人交谈几句,牵着马就带他在宵禁之下离了教会驻地,然后一路出了城门。
他们前脚刚走不久,一个中年爵士就叩开了教会驻地的大门,他是多姆的执政官,男爵特朗德。他也是为了墨余来的,他想让墨余就留在多姆,而卡塔图则直接折返回溪木尽快去报到,不要让他回头去抗卡塔图违背军令的罚。
然而他入门便吃了个瘪。
“他们走了?”特朗德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只感觉心烦。
这些该死的圣教骑士!不听军令!私自行动!现在还要再加上无视尊长!目无法纪!真是……该死!该死的教会!我忍了你们二十年了!还有该死的帝国,要不是帝国总是乱搞,教会会在我这里陈兵吗?!教会不陈兵,我会被教会的牧守架空吗?会沦落到现在这样?一个圣教骑士都可以这么顶撞我?
特朗德是越想越气,直欲摔门而去。
他最后还是没敢摔。而且不止没摔,他转身时还跟一个风尘仆仆面色苍白中带着异常的艳红的圣教骑士撞了个满怀,一个屁墩儿摔到了地上。
男爵正要发怒,就听得骑士大声说道:“苦修士教堂沦陷了!”
教会驻地瞬间灯火通明。
现在男爵的脸色比传令骑士更白了。
再说墨余那边。过了多姆便都是平原,就算是进入了北境的繁华区,村镇城市都开始密集了起来。可惜最近帝国人逼得紧,一个个村镇都在实行宵禁,否则一路上应是有灯火相伴。
从多姆向东,有大路直通圣乔治堡旁边的圣子注视修道院,过了圣子注视修道院,距离圣乔治堡也就近了。
但是墨余发现情况好像不对劲。
他们走的路越来越偏离了去圣子注视—圣乔治堡的那一条,反而……奔着苦修士大教堂去了!苦修士大教堂是跟帝国对峙的前线啊!甚至这座教堂都是为了和帝国的战事而修建的,最开始常驻的几乎全是苦修士,这座教堂也因此而得名。
“完了,满砸。”这是墨余心底唯一的想法。
人间幸灾乐祸地笑他:“没事吧?墨余没事吧?你好像奔着前线去了啊?”
然而墨余最后还是到了圣乔治堡,这是人间没想到的。
当他凌晨时分站在圣乔治堡的城墙下时,不只人间,墨余本人也是一脸懵逼的。
咋回事啊?
啥情况啊?
嘛玩意儿啊?
怎么我路上碰到了一帮人之后就又往这走了啊?
为了不继续当聋哑人,他赶紧领取并使用了《火线逃亡Ⅱ》的奖励,技能书《卡希尔语使用》*3。使用了三本技能书之后,他的卡希尔语等级直接提升到了三级。
然后他回忆着之前遇到那帮人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们第一句问的是:“哪个骑士团的?”
卡塔图回的是:“多姆教区修道院圣教骑士团三队副队长,骑士卡塔图,卡塔图·维克多。我要带这个可怜人去苦修士大教堂。”
“不必去了,苦修士大教堂已经被攻陷了。”为首那人的面貌隐藏在盔甲中,墨余看不到,但是听语气也能猜到绝对不是什么好脸色。
卡塔图对此极为震惊:“怎么会……”
为首之人的语气更显疲惫了:“不知道,不知道哪里来了这么多帝国人。简直就像附近的人全都集合到了苦修士大教堂了一样……不可能那么多的……”说着说着,他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惧的事物一样,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那一群人都和他一样惶惶不知所措,受他这样的影响,已经有人低声抽泣了起来。
“冷静,弟兄!我们可以反攻回去。”卡塔图安慰着他,带领着他们一同颂祷着主神长明的训诫。
这是一次漫长的祷告,墨余怀疑他们把圣典整个背了一遍。
祷告结束之后,为首那人也恢复了平静:“呼!谢谢。我是圣衔骑士团圣奥卡丽娜旅下属伍长,牧师鲁特,鲁特·奥修斯。现在我们人员缺损严重,你们被征调了。以圣奥卡丽娜之名,我们去圣乔治堡!”
墨余回忆到这里,不禁一句“卧槽”说……说在心里,不敢说出口。
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我们被征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