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辽沈战役的胜利,1948年11月6日,由时任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副司令粟裕以徐州为中心,东起海州西至商丘,北起临城,南至淮河的区域,开始对徐州剿总司令刘峙的五个兵团55万人采取战略性的进攻战役;11月16日,由刘伯承率领的中原野战军攻占宿县,切断了国民党撤退蚌埠的退路;由此,由共产党的华东野战军和中原野战军共计65万人,开始对徐蚌地区的国民党军队实施大歼灭,称之为“淮海战役“。
随着淮海战役的顺利开始,11月中下旬,华北剿总司令傅作义为防止东北野战军和华北野战军乘机南下,调集4个兵团12个师共计60余万人防守北平、天津等华北地区。具体部署为:东起滦县、西至柴沟堡500公里的铁路沿线,另以3个兵团8个军共25个师,防守北平及其以东廊坊、天津、塘沽、唐山一线;以傅系的1个兵团4个军共17个师,防守北平及其以西怀来、宣化、张家口一线。
为防止国民党军队向南撤退,中共中央军委命令林彪的东北野战军挥师南下,包围天津、唐山、塘沽等地。
当我们接到全军出发的命令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经过这段时间休整,我们已经精神焕发,个个神气十足。
11月23日,东北野战军共计80万人,从长城沿线隐蔽入关。
野战军首长命令39军115师343团作为我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在11月21日提前两天自锦州向滦县地区前进,我们的任务是开辟行军道路、打开交通要道,孤军深入,摸查敌情。
我们穿过了一条又一条河流,一座又一座大山.......
万里长城,是古时各朝各代为防止敌军和王朝守备的重大军事防御杰作,东起虎山,西至嘉峪关,总长度超过2.1万公里,耗费了无法估量的人力、财力、物力。
当我们到达万里长城时,已经临近黄昏,我们所有都在感叹这伟大的军事工程,虽然眼前的长城已经破烂不堪,很多砖石已经坍塌,很多的烽火台也已经被岁月侵蚀的只留下一点痕迹,但仍旧让我们为之感叹和崇拜。
就在我们仰望这伟大的工程时,侦查班已经回来,他们慌慌张张地跑到我面前,紧张地说道:”报告连长,前方发现敌人,大概有一个团”。自39军整编以来,我们招募了大量的新兵,而且很多新兵只有十四五岁,看见敌人难免有些慌张。
我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慌张,他们有一天也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一名光荣的老兵。
对面的敌人也是一个团,其目的与我们大相径庭,我们是开路先锋,他们则是搜索敌人,寻找东北野战军的行军迹象。
团长赵有胜立即命令我们隐蔽起来,不能让敌人发现,一旦发现,就地消灭敌人,若不打草惊蛇更好。
此时的敌人在长城的残垣上开始埋锅造饭,一屡屡青烟开始慢慢冒出来,他们的灶洞挖得很有水准,必是经过专门的训练,烟雾很少,而且四处分散,不等的青烟升到天空就已经消散殆尽,远处根本看不见。
两个团相隔不到两百米,稍有点风吹草动便会被发现。
夜幕降临,敌人已经吃过了晚饭,都靠在四周地砖石上闭目休息,我们就这样静静地趴在这里,一动不动。
我悄悄地来到团长身边,说道:“团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万一敌人不走,我们的任务就完不成,那就麻烦大了”。
“别着急,我早就想好了,看这架势他们肯定不会走了,我们必须要消灭他们”,团长原来也早有打算。然后又说道:“你去通知各营营长和连长,到后面去集合。”
我应声离去,纷纷通知了营长和其他连长;我们一行人来到离敌人有一里地的树林里,团长立即说道:“我们必须快速解决他们,在这里已经滞留了几个小时,你带上几个班,乘敌人睡觉的时候把外围的哨兵解决掉;”团长边说边指着我,然后转身又对着所有人说:“你们带着自己的连队先把敌人包围起来,等到哨兵解决,你们就慢慢靠近敌人,尽量不要开枪,以免被附近的敌人听见,这一带我们没有侦查,不知道周边有没有敌人;我们最好是一枪不发,让他们投降,如果不投降,那就打。”
“我们现在不是小媳妇儿,我们既不是先前的红军,也不是抗日时候的八路军,现在叫中国人民解放军,我们不再逃避、不再惧怕,主动出击,重创敌人,打垮敌人,消灭敌人”。政委宋刚说的豪情万丈,热血沸腾,但是他的语气很书生气,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激情和感慨。
我们就这样走了,宋刚以为会点燃我们心中的火,但我们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他站在原地,好像久久不愿离去,他心中的火已经燃烧起来,他希望燃烧我们每个人。
赵有胜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的说道:“哎,以后好好练练吧!”
团长也走了,剩下宋刚一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带领两个班的战士悄悄摸到敌人跟前,哨兵端着枪走来走去,四处张望;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四周漆黑一片,连近在眼前的人都没发现,更何况远处的人呢。
我们掏出刺刀,将外围的哨兵纷纷放倒,没有一点动静,就连敌人的死亡都是静悄悄。
与此同时,其他连队也成功将敌人包围起来,我打开手电筒,朝着四周一挥,所有人同时冲出,站在长城的残垣上和那只剩下一半的烽火台上。
“不许动!举起手来!不许动!”我们大声的叫喊着。
敌人在睡梦中被惊醒,惊慌失措,早已乱了阵脚,还没来得及拿起枪支便发现无数的枪口对着自己。
他们纷纷举起双手,宣布投降。
我们作为先遣团,此时俘获了敌人四千多人,没耗费一枪一弹,可谓大获全胜,但对于我们的任务来说,俘虏就是我们的烫手山芋;最后在众人的建议下,不顾政委宋刚的反对,我们决定把俘虏全部放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继续完成任务。
“必须把俘虏放掉!我们的任务比这些俘虏重要”,赵有胜开始发火,宋刚的絮絮叨叨让他很烦躁。
“我不同意!私自释放俘虏,没人能担下这个责任!”宋刚也开始发火,两人争执不休。
“几个俘虏算个屁!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你比我清楚!它关系着整个平津战役!关系着整个解放战争!”赵有胜的声音越吼越大。
“你继续吹,吹到天上去吧!反正我不同意释放俘虏,我会报告首长,你难辞其咎”宋刚继续争辩。
“要杀就杀我的头,现在这里是我说了算,我是团长,我是军事决策人,你是政委,做好你的工作!”赵有胜仍不停歇。
“我现在就是在做我的工作,不让你犯错误”。宋刚又说道。
二人的争吵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谁都没有让着谁,我们更也不敢插嘴。
到了最后,还是宋刚做出来妥协:“我不跟你争了,我保留我的意见”。
我们将所有的武器弹药做了简单的收集和整理,俘虏全部放掉回家,又乘着夜色把耽误的行程弥补起来。
至27日黄昏,我们绕过秦皇岛和葫芦岛的少量国民党部队,已抵达了滦县境内;我们看着简陋的地图,望着连绵起伏的山峦,已经完全不知道此处是哪里;附近荒芜人烟,没有一头牲畜,没有一处村落。
乘着夜色,我们打算继续前行。
当我们又在林子里穿梭了一两个小时时,到达一座小山顶,此时只见前方国民党部队筑起了高高的炮楼,每个炮楼相隔不足百米,中间用战壕和工事相连;炮楼上各有两挺重机枪和四盏探照灯,那灯光能看见几百米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我站在最高处望去,左右看不见首尾,探照灯四处照射,像是在找寻目标。
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国民党的防御阵线绵延几百公里,呈“一”字摆开,各兵团与兵团相连,军与军相连,师与师相连,团与团相连;一处被攻击,两侧的相邻部队快速增援并合围,行成各自守卫但又相互支援的效果。
早在1947年傅作义夺取北平后便夸下海口:“若中共能取得胜利,我傅作义愿为他毛某人牵马执鞭”。但是现在,我军取得了辽沈战役的胜利,淮海战役也在有序进行,且此时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总兵力已突破300万人,国民党军队则由350万下降至290万人;双方军队人数实行了大逆转,战争趋势也出现大转折。此时的华北剿总司令傅作义早已坐立不安,东北野战军攻占华北指日可待,华北一线纵有60万国民党军队,但分为蒋介石的中央军和傅作义兵团,两个派系都是各怀鬼胎,欲保存自己的实力,定会在战争中隔岸观火、互不相帮。
而傅作义转头又感觉高枕无忧,东北野战军刚刚经过了辽沈战役,部队最低会休整三个月才能入关;而且就算发生战斗,有位于山西的司令长官阎锡山和驻守青岛的美国西太平洋舰队为后盾,促使华北野战军不敢进攻;傅作义集团则可以在这三个月内招兵买马,加固北平、天津一线的碉堡群系统,等到那时已经足以对付东北、华北野战军。
傅作义左思右想,此时已进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一边加紧备战,一边又让自己的女儿傅冬菊与共产党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已经做好了可打、可守、可退、可降的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