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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用命换桥

1951年新年前夕,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东起东海岸,西至临津江200多公里的战线上,突破了敌人吹嘘的所谓固若金汤的“38度防线”,打的敌人士气瓦解。

从1月2日开始,美军为了防止被歼灭,开始全线撤退。中国人民志愿军及朝鲜人民军为了争取最大的胜利,抓住战机,果断追击。

李政委走后,赵有胜将各营营长叫到了指挥所,孙得才看见我站在角落里,问道:“石头,怎么了?我当着连长替你指挥,你躲在团长这里啊。”

我并没有说话,团长叫他们坐在一起开会,把我也叫了过去,说道:“同志们,敌人已经全线开始撤退,军长要求我们乘胜追击,我要求你们以营为单位出击,敌人撤退不代表他们已经败了,而且撤退的敌人肯定会很疯狂,遇到阻击也会殊死一战,我们必须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以最小的代价消灭敌人。”

各营营长纷纷点点头,赵有胜又说道:“你们营与营之间不能隔得太远,只要遇到敌人可以快速增援,我们的任务是在明天天亮前占领釜谷里,切断敌人的退路。”

赵有胜说完后,就叫大家散了,我跟着孙得才来到了一营的休息地,嘎子和柱子看见了我,很是高兴。

“石头,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没看见你。”嘎子问我。

“没有,我就是伤口裂开了,被抬到后方去了。”我并不想把事情告诉他们。

随后,营长孙得才立刻叫我们几个连长坐在一起,说道:“团长让我们以营为单位去追击敌人,大家不要分散,一旦发现敌人,只要机会适当再攻击。釜谷里是敌人撤往汉城的主要通道,而且离汉城只有三十多公里,我们必须要在这里堵住他。”孙得才指着地图上那个叫釜谷里的地方,又说道:“这个村镇的后面有一座桥,那里肯定有重兵把守,我们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桥炸掉。”

正在这时,通讯员跑了过来,说道:“营长,团长来了。”话音刚落,团长赵有胜就已经过来;他看见我们正在开会,立刻坐了下来,说道:“命令不变,但是是全团一起行动,釜谷里的敌人肯定很多,必须要动用一个团,其他营我已经下达了命令,现在就行动吧。”

我们都点了点头,于是各自回到了自己连所在的位置,一排长看见我并没有说话,他的脸上一阵微笑,暗想应该是没事了,我们收拾好装备,开始全速想釜谷里前进。

1月3日天还没亮,我们连夜奔跑,已经到达了釜谷里地区,我赶紧叫来了一排长,对他说道:“带上翻译,你去问问这里的老百姓,看看能不能摸到点敌情。”

一排长点了点头,带着几个战士和翻译悄悄进了村,没过多久,一排长就回来了,对我说道:“连长,据村民说,那个桥有一个连队的敌人,有重火力。”

我点了点头,将敌情告诉了孙得才,团长立刻摊开了地图,说道:“这里的山不高,有可能藏有火力,还好敌人不多,先把这个连的敌人消灭掉,把桥炸了再说,一旦炸了桥,我们就去攻击学校,他们的增援部队全在学校里,我刚刚派人去探了,大概有一个团,这个桥离学校只有两公里,我们必须尽快消灭桥上的敌人,在他们的增援到来之前把桥炸掉。”

每个人都明白了作战任务,便开始各自行动,我和全连的人慢慢靠近了那座桥,桥很长,跨度也很大,两边都有敌人把守着;我们并没有犹豫,只要靠近敌人就全部开火,毕竟一个团打一个连,绝对占有优势。

当各营各连的机枪手扣动扳机的时候,战斗顺利打响。

桥头上的敌人一个个倒下,枪声一响,几座山上的探照灯迅速亮了起来,山不高,最高的只有二三十米。探照灯立刻把我们全部覆盖了,并且伴随有重机枪火力不停朝我们射击;我们顶着密集的子弹迅速想桥头冲去,但就在这时,敌人蜂蛹一般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

“这他妈哪只有一个连队啊,至少有一个团啊!”我大声的叫起来。

伴随着密集的子弹,敌人隐藏在山上的大炮也纷纷向我们直瞄射击;没过五分钟,我们的攻击就被打退了。

我们撤到两公里外的树林里,村镇上的增援部队也已经到达桥头。

“谁他妈去侦查的?这他妈叫一个连队?”团长赵有胜立刻发起火来。

“团长,村民说的连队应该是联队,一个团的联队。”我立刻回答道。

“一个联队加上增援部队的一个团,八九千人,这可是难啃的骨头啊”营长孙得才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把桥炸掉,放跑了敌人,我们都得被枪毙。”赵有胜已经开始急躁起来,他立刻摊开地图,说道:“这个桥关系到整个战役,炸不掉,敌人逃了,我们都担不起。”

“这么多敌人,想靠近桥头都难,何况还要炸桥,需要遭受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政委说道。

“我去吧!”我想将功赎罪,这是个机会。

嘎子立刻制止了我,说道:“石头,你知道那是什么情况吗,九死一生,你这不是去送死吗。”

我并没有理会他,我执意要去,团长想了想,说道:“还有谁愿意去。”

“我去!我去...”到处都有人在站起来举手,嘎子和柱子、孙得才也站了起来。

赵有胜看着我们都自告奋勇的站了起来,他点了点头,表示很欣慰。

随后,我们选出了包括我和嘎子还有十多名战士,柱子和孙得才被留了下来,他们虽然很不满,但是团长并没有跟他们解释什么,他们也不敢多说。

我们每个人身上都绑满了手榴弹,还抱着一个炸药包,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炸毁那座桥。

山头上的探照灯四处的照射,增援部队加上守备部队也在桥梁的四周坚守,敌人已经知道我们要炸毁桥梁,并没有排兵搜索我们;我们十几个爆破手乘了天还没亮,在雪地里慢慢向大桥爬去,后面的部队则在两百米开外的树林里掩护我们。

我们每个人相隔着十几米,防止身上的手榴弹被子弹打中而伤及他人。

在爬到离大桥还有五十米的时候,敌人果然发现了我们,我们只能借着背上的白色伪装布趴在原地不动;山顶上的重机枪纷纷对着下面的一块空地盲点射击,我和嘎子趴在一块石头后面,我看见了一个战士被十几颗子弹打在背上,他周围的一块立刻就被鲜血染红了。

树林里的掩护部队也开了火,并使用迫击炮对着山顶上的探照灯开始炮击。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根本无法打中;眼看我们被压制在空地上已经无法前进,赵有胜立刻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直接让五营的人向桥头发起冲锋,这无异于是在拿一个营的生命去冒险。

四周的敌人立刻调转枪口,对着冲上去的战士就开始扫射;我看着一排排战士倒在敌人的枪口下,眼睛里已经闪出了泪花,我们直接站起来,拼命的冲向大桥;两个桥头的火力及其凶猛,一名战士直接拉响了炸药包冲向桥头阵地,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后,桥头阵地立刻被摧毁了。

赵有胜带领的掩护部队此刻也向大桥攻击前进,桥头的几个阵地顺利被摧毁了,迫击炮也对着桥头的剩余阵地开始炮击;每一秒钟都有几个战士倒下,但是他们依旧冲锋,没有人退缩。

桥头阵地在迫击炮的连续炮击下,终于撕开了一个口子,我们见到时机已到,快速奔跑过去;山顶上的重机枪不停地压制着我们,两个战士在中弹后凭着最后一口气爬向桥头,他们拉燃了导火索,拼命的向前爬。

炸药包和绑在身上的手榴弹同时爆炸,可以说连一点尸骨都不能找到,但是他们舍生忘死,毅然奋不顾身。

但是大桥及其坚固,只将大桥炸毁一点。

我眼看这样不是办法,桥上根本不可能炸毁桥梁,只能在桥下放炸药包才能成功;我躲在一堆沙包下面,冲着嘎子大叫:“嘎子!必须要到桥下去,桥上根本炸不了啊!”

“我知道!子弹在我的头皮上一直飞!根本过不去啊!”嘎子在不远处的石头后面,他双手抱着头,石头被子弹击出一点点石屑。

“用手榴弹掩护啊!大家用手榴弹掩护,有烟他们看不见我们!”我想到了办法便对剩下的爆破手叫喊道。

我取下一颗手榴弹,拉了线便扔了出去,爆破手也同时扔了手榴弹,一阵爆炸后,我们乘着腾起的黑烟快速冲了上去;敌人的火力盲打还是将两名战士立刻牺牲,我们剩下的五个人不顾一切的向前冲,也许下一颗子弹就会打在自己身上。

我们凭借着手榴弹烟雾终于来到了桥下,我快速将炸药包放在下面,其他人则将炸药包扔给我,我安好后立刻拉燃了导火索。

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后,大桥终于被炸毁了几米,炸碎的水泥不停的向下掉。

“快撤啊!快撤啊!”我听见团长赵有胜在远处冲着我们大叫。

爆炸腾起的烟雾和灰尘笼罩着四周,我们慌忙往回跑,山上的敌人不停地对着烟雾里盲打射击;当我们跑回树林里时,只剩下了三个人。

就在我们撤回来的同时,五营已经伤亡过半;我看见赵有胜擦着眼泪,他不敢想象他会这样去指挥自己的战士,这种让他们去送死的指挥让他伤心欲绝。

大桥成功炸毁后,坚守的敌人似乎看见坚守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立刻组织了撤退。

这时的天色已经明亮起来,我望着那座被我们炸了一半的桥,不由得有些伤心;同时,我发现了敌人开始向后撤退,我立刻发现不对,跑到赵有胜面前,只见他还在哭泣,我直接说道:“团长,敌人好像要跑。”

赵有胜立刻用手臂擦了一下泪水,对着所有人大声说道:“快去把村里的学校占领了,别让他们逃了!他妈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死就死吧!”他说完了话,端起一挺机枪就向村里跑去,我们必须抢在敌人之前到达学校并且组织防御。

我们都不顾一切的向村里冲锋,我们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就算今天全军覆没,也不能让敌人逃跑。

“一排长!排几个人把桥的另一半也炸了!一定要在敌人撤走以后再炸!”我一边跑一边对着一排长吼道;我仍不放心那座大桥,我们只炸毁了几米,敌人的工兵可能会想办法将他拼接搭建起来。

“是!二班跟我来,多拿几个炸药包!”一排长应声带着几个人向大桥奔去。

二十分钟后,我们喘着粗气来到了村里学校,敌人的增援部队几乎全部去增援大桥,只留下了几个人看守物资;我们解决了守卫之后,立刻占领了制高点,于此同时,从大桥撤回来的敌人已经在一公里外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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