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灯光,静谧的气氛。
还有…一个穿着睡衣,戴着小丑面具,在吧台静静看着自己的人。
客人推门而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我是不是进入了恐怖电影的场景?
“抱歉,走错地方了。”
客人歉意地笑笑,转身想要离去。
“我建议你还是休息一下,或者,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主人缓缓开口,声音温和。
客人一愣,停下了脚步,终于回过头来。
“医院……不必了,没什么事。我是无意中走到这里的,但这附近好像停电了,只剩这里还亮着灯。虽然可能有些冒昧,但我能喝杯酒吗?付钱也行!”
客人指了指吧台上的仅剩的几瓶酒,身上已经有些酒气。
主人透过看向对面的街道,店铺依旧灯火通明,哪里像是停电的样子?
“是事务所将他引到这里的”他心中想着。
在主人的热情邀请下,客人终于坐在了沙发上,但依旧有些不安,布满血丝的双眼左顾右盼。
从有些杂乱的吧台拿出了茶具,主人直接沏上了两杯热腾腾的茶水。
沁人心脾的茶香缓缓飘出,渐渐充盈了偌大的空间,客人的身体放松了些。
“喝杯醒酒茶吧,它比酒更适合你。”
将茶水递到了客人手中,两人相对而坐。
“谢谢。”
客人的声音依旧拘谨,礼貌性地抿了一口。
茶水温热,进入身体后形成了一股暖流,使人浑身舒畅。
这次却是牛饮,茶水很快见底。
“呼——”
客人终于舒了口气,靠在了沙发上,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
“谢谢!”
又是一声感谢,但这次看向主人的眼光中带上了真挚的意味。
“能说说遇上了什么事吗?”
主人准备将谈话带入正题:“我是这里的老板,相信你也看到了门口事务所的招牌。也许这里能解决你的问题。”
客人没想到这位“老板”会说这样的话,脸上有些尴尬。
“我没有这样的打算。”
带着面具的老板突然站起身走了过来,很不见外地伸出了手,客人本能地身体后倾。
“嗯,面部的淤伤并不严重。”
老板的声音透着一股关切,双手又在客人的身上微微用力。
“嘶——”客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倒是这里,肋骨轻微骨裂,需要治疗。”
“啪!”
老板轻轻打了个响指。
隐约间有什么变化,客人下意识地摸向了肋骨。
疼痛几乎消失了!
脸上的淤肿也是!
再看向老板,客人的眼里已经有了敬畏。
“您是一位超能者?”
“您可以这样理解,我既然敢开事务所,还是有一些能力的,现在愿意谈谈了吗?”
沉默少许,客人终于还是开了口。
“我有一个朋友。”
“嗯,请接着说。”
“真的,他和女友的感情很好,但是最近两人却失去了联系。打电话也好,网络也好,都得不到回应。所以今天我陪着我的朋友,去了女友的家,想要问个明白。”
老板点了点头:“嗯,标准的都市感情剧。”
客人没有在意老板的揶揄,继续说道:“他才发现自己的女友是个富家小姐。今天那个女人终于露面了,却对我的朋友说,她只是想体验一下‘平民的爱情’,玩玩而已,让他别当真!
我们俩都很激动,想要进她家理论。结果被他女友的父亲给赶了出来!
要命的是,他们竟然雇佣了一位超能者保镖,我们还被揍了一顿!”
老板问道:“这么说你的朋友打算结束这段感情了?”
“当然不是!”
客人显得很激动:“如果是我的话,就算对方是超能者,我也要打进去,问个明白!”
他的情绪很快又低落下来:“不应该是这样,她是真心的,两个人明明那么相爱。肯定是她的那个老爸用我的朋友威胁了她!”
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客人竟然说了许多。
老板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也许可以帮忙,让你的朋友达成心愿,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毕竟,只有超能者才能对付超能者!”
客人眼里闪过亮光,又黯淡下来:“没那么多钱。”
“我们很少要钱的,李智斌先生!”
客人低垂的头颅猛然抬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你怎么会知道!”
“李先生,‘无中生友’这张牌已经玩烂了。”
老板轻轻摇头:“请记住,这是一间和超能者有关的事务所,想要知道几个名字很简单,这点自信我们还是有的。”
杨帆在面具下翻了一个白眼。
他真的没有想到事务所的第一个客人是李智斌。
而且,这样拿腔捏调地说话真的好累!
但助理又提醒他要维持事务所的逼格。
显然老板的一身睡衣被助理选择性地忽略掉了。
李智斌的脸上阴晴变幻:“说吧,什么价格?”
杨帆伸出食指和拇指:“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不会拒绝我们的报价。相逢就是有缘,加上我们新店开张,优惠价——一百八十万!事成之后再付款。”
这个数字是助理退让了很多步之后的价格,并且它表示,这是看在客人是老板的朋友之后,事务所特别优惠的。
李智斌眼中的火星再次熄灭:“我家只是普通家庭,没那么多钱!”
“或许,你可以向身边的人请求帮助,比如你的室友?”
杨帆“循循善诱”。
冰冷的声音突然出现:“警告,老板的私人财产也和事务所存在关联,你对交易的刻意引导有损事务所的利益,请立即停止!请记住,我们不是慈善机构!”
杨帆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他只能静静地等着老李的答复。
李智斌摇了摇头:“我不会向他借钱的,他还要出国留学,寻找父母,花钱的地方很多。还有,请不要牵涉我的朋友。”
李智斌已经接受了这间事务所的神秘,对于老板知道自己的室友也不怎么惊讶。
杨帆耸耸肩,对助理问道:“能不能换一个条件?”
“如你所愿!”
“新的报价是——客人一年的寿命!?”
杨帆的瞳孔骤然紧缩。
似乎感受到了杨帆心中的疑惑和惊讶,助理再次回答:“这才是事务所的正常报价,当然也是友情价。至于金钱这种东西,我们本来就不需要。
刚才的报价是看在他作为第一个客人的份上!现在,你必须将价格给客人了!”
助理后面的口气变得严肃起来。
杨帆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李智斌:“如果说,您能选择其它的支付方式呢?”
“什么方式?”
“你的生命!”
所以这里还是恐怖惊悚电影的场景,老板你果然是大反派吧?
李智斌蹭地站了起来,面对着老板后退几步,靠近了大门。
“几个意思?”
杨帆摆了摆手:“您误会了。我是说,如果代价是您的一年寿命,换来您一定能和连馨在一起,不再被人阻挠,您怎么看?”
“可我总感觉你们是要闹出人命呢?”
“客人,遵纪守法是我们的底线!”
“张口就要我命的地方还有底线?”
“您可以慢慢考虑,或者转身离开,这是您的自由。但是您以后不会有机会再次来到这里。
当然,也许您有其它的办法呢?”
李智斌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挣扎。
真的还是假的?
值得?还是不值得?
……
“我想好了,同意你的条件!如果你能够做到的话。”
这么草率?
杨帆心里一惊,这可是一年的寿命啊兄弟!
让朋友出卖寿命,杨帆内心有一种负罪感。
第一次委托带给杨帆的冲击,还是猛烈了些。
“凡人愿意为很多东西付出生命,这不是事务所老板该关心的事情。还有,合约已经拟好了!”
杨帆手指轻点,一张羊皮纸凭空出现。
他看向了李智斌:“客人,我再次重申。委托的内容是消除你和女友之间的阻碍,让你们终成眷属。
当委托完成之后,我们会收取您一年的寿命作为报酬。
事务所的能力您应该也有了一些了解,您没有拒付和退货的权利,否则将受到惩罚,毕竟我们不是慈善机构。还有,这一切都请您保密,否则后果自负!
现在我最后确认,您确定委托了吗?”
李智斌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定。”
羊皮纸燃起了一缕轻烟,火焰和灰烬飞舞,最后消散。
“委托已经生效,李先生,您可以回去等待结果了,就在这几天之内。”
杨帆掏出了一张白色的卡片,递到了李智斌手中。
“名片您可以留着,在委托期间,您可以通过它找到我们。”
杨帆在员工培训中了解过,名片也是事务所拓展客户的一种方式。
这张卡片,可以让事务所在下次委托中打九折,但杨帆并没有说
他准备在完成委托后将名片回收,并希望李智斌永远不要再来。
“谢谢。”
李智斌的神情有些恍惚,走向了大门。
“真的要收取一年的寿命吗?”
“每个来到这里的人,事务所都会根据个人情况合理报价。如果他不是你的朋友,那么真实的价格应该是十年!”
“这还是个暴利行业?”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所以我的第一件委托开始了吗,助理?对付超能者,我可没什么把握!”
“不用担心,作为事务所的老板,就算是咸鱼你也是最强的那条。
否则你以为自己是怎么变出茶水,还帮你的朋友治疗的?”
“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你应该睡觉!”
……
李智斌好说歹说,终于让宿管阿姨打开了门。
寝室。
老皮和老毕已经睡着了,平时烦人的鼾声却让开门的李智斌觉得安心。
杨帆却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么晚才回来?”
“有点事,睡吧!”
李智斌小声地回答之后,翻身上了床,很快也传来轻微的鼾声。
杨帆双拳紧握。
“至少,用心把第一个委托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