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霞,你怎么出来了?”桓逸连忙赶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你听错了!我们不是在议论你!快去休息!听话!”
两旁侍立的臣子见到娘娘突然冲了出来,一个个都不敢抬头。
织霞抓着桓逸的衣袖,抽泣道:“你相信我!相信我!伯父不会退兵的!金蝉姐姐和怿哥哥都死了!他也不曾为他们的安危着想!怎么会念及我呢!”
她在寝宫醒了过来,见前殿的灯还亮着,本来以为是桓逸还没有走,一听之下大惊失色。
蓝鸿不等桓逸开口,抢过话道:“娘娘,您没试过!怎么会知道令伯父不会担心您呢?”
织霞望了望蓝鸿又看了看桓逸:“我……我只是猜测……因为……因为……!”
桓逸见织霞的神色恍恍惚惚,忙冲蓝鸿叱责道:“舅舅,别在说了!懿妃有朕的孩子!朕不能让他只身犯险!”
蓝鸿毫不在意的说:“也没有什么犯险的事儿啊!只消娘娘到长兴城头站一站,也不用开口说话在,站一站就行!下面的事儿都由我们做!”他扶着桌子立起来,向桓逸躬身道:“陛下,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娘娘!”
桓逸没有理他,用眼光一扫在场的臣子,一个个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似是不否认蓝鸿的说法,大殿内又陷入了平静这中。
赵光亭终于憋不住了,上前跪倒在桓逸脚下,叩头道:“陛下,恕臣直言!其实蓝大人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娘娘是余烨的至亲!”
“你……!”桓逸一听立即大怒,“放肆!”
赵光亭避开了盛怒中的天子,又向织霞叩拜道:“娘娘,请您念在长兴城数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上!请您念在我大梁所有百姓的生死存亡上!”说到这里,他突然站了起来,复又对织霞行了一个大礼,“娘娘,如果您的腹中真是一位皇子,将来就是大梁江山的继承人,难道您愿意让他一生下来就陷入战乱纷争中吗?您愿意让他一出生就寄人篱下,甚至有性命之忧吗?”
“我……我……!”织霞被赵光亭的振振有词说的哑口无言,无奈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我去求哥哥退兵!”
织霞的话一出口,两旁大臣纷纷跪下叩谢。
“爱妃!”桓逸也被织霞的一片深情打动了,抱着她道:“明天朕和你一起去!”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原燕王桓远叮嘱道:“陛下,明天可先让娘娘将细甲穿在衣内以防万一!陛下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娘娘的安全!”
桓逸点了点头,撇开了众臣子,扶着织霞向凤仪殿的寝宫走去。
让织霞和桓逸担心了一整夜的事情终于来到了,长兴城头上满满都是全副武装的大梁国军士,冬日的阳光无力的照着大地,依然是那么寒冷。
织霞高挽着青丝,穿着厚厚的冬装衣裙,披了一件鹅毛斗蓬,正牵着桓逸的手步上长兴城头,虽然衣内穿了细甲护身,她还是不由得害怕,她怕见到余悦时控制不住情绪,更怕见到故国的亲人,因为金蝉和余怿的死,她无法向故国的亲人交待。
高高的城头,有点让人目眩,离城楼有一之遥时,蓝鸿突然挡住了要同织霞一起登楼的桓逸:“陛下,您要是一起上去!这戏就没法子演了!”
桓逸只好松开织霞的手,连声吩咐保护她安全的燕王桓远:“四哥!你一定要保护她的安全,就算余国不退兵也没有关系!她腹中有朕的孩子!”
“陛下,您就放心吧!”桓远向天子还以信任的眼神,引军士围着织霞登上了高高城头。
织霞迎着冬日冷峻的寒风,极目一望,才知道故国的军队有多么的庞大,连营布满长兴城外,营中的‘余’字的大旗在寒风中飘飘扬扬。
听到信报的余国大军像潮水一样涌到长兴城下,余悦此时正和夜郎国及桓逍在攻打中牟,余军中最大的领袖就成了织霞的亲哥哥,继承了瑞亲王位的余织晟。
蓝鸿站在织霞和桓远身旁冲着城下的余织晟大喊:“小贼,你看清楚了!你的妹妹可在我们的手里!我们大梁天子限你们三日内退兵,不然就将令妹当着你们余国大军的面千刀万剐!”
织霞乍见到哥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泪水在冷风中飘落。
余织晟没料到妹妹居然还活着,他仰头望着一别十年的妹妹,模样一点儿也没有改变,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在马上思索着,他也不可能因为妹妹而丢弃复国的大业。
“元帅,怎么办?”龙将军也策马赶到,仍是盔甲遮着面容,他也稍稍向长兴城头望了一眼,大惊失色道:“果然是郡主!我们该怎么办?”
“把弓给我!”余织晟向龙将军伸出一只手。
龙将军诧异道:“你要干什么?”
余织晟夺过手下兵士的一只雕弓,快速挽弓、搭箭,正冲着长兴城头,离弦的箭‘嗖’的一下飞上了城楼,那只箭不是冲着蓝鸿而去,也不是冲着桓远,更不是冲着守城的兵士,而是冲着他唯一的妹妹而去。
织霞只顾盯着哥哥和余国的千军万马,跟本没有察觉到那只箭是朝她飞过来的。
“小心!”一直保护织霞的燕王桓远眼明手快,把将织霞推开,那只箭‘噔’的一声钉在了织霞身后的住子上。
织霞恰被急步赶来的桓逸接了个正好,才没有摔倒在地,明白了一切的她抱着桓逸大哭,怎么也想不到亲生哥哥竟对她下如此的毒手。
桓逸也在心中气愤不已,气舅舅出的这个馊主意,差点失去了腹中的孩子,更气余织晟不念一丝的手足之情。
桓远也气不过,一把推开吓得哆哆嗦嗦的蓝鸿,立在城头上大骂:“余织晟,你是不是人?连亲妹妹都不放过!”
余织晟根本就没有理他,吩咐了一声:回营!后,带着余国的军士们又退回到了大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