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低沉小语道:“他们说,贵妃正在往慈宁宫来了”
太后了然于心,细瞧了屏风后的清央君逸,这晚膳也用的差不多了。
清央君逸,放下了双筷,看向窗外,天色已晚。
清央君逸:“母后,天色不早了,儿臣也该告退了”
太后笑着走近道:“王上有心来陪哀家,哀家今日得了好酒,王上,可要尝了再走。”
清央君逸点了头:“母后的酒,儿臣自然是要喝的。”
太后慈笑,招呼沉香拿酒去。
太后:“这酒可烈,哀家怕王上不一定受得住啊。”
清央君逸不免笑之:“母后,儿臣的酒量,怕也不会一杯倒”
太后:“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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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灵,搀扶着慕兰蕊,关怀道:“娘娘,雨看着有些大的趋势,您何必…”
可是慕兰蕊只一股脑向前走,此时又哪会听她的,周围的宫人也是提着灯笼,不敢吱声。采灵将伞都倾向慕兰蕊,可是这水依旧,湿了裙摆,湿了肩膀……
视线从那花伞放下,那如同宝石珠子一般的眼睛,冷静而又执着,慈宁宫三字,印在那晶莹的眸子里。
沉香,不屑嗤语:“贵妃娘娘,所来何事?”
采灵聚了眼,对于这样的尖酸的凡夫俗子,她痛恨,而如今,自己眼中怜惜的贵妃,又在这雨夜里,显得单薄可怜……
采灵听见一旁的贵妃,面容冷静,话语也淡:“臣妾求见王上”
沉香似乎在这黑夜里有了一丝嗤笑,话语也是阴阳怪气,满言都是随意:“王上,已经睡了,娘娘,就没有必要打扰王上了吧,毕竟王上,对自己的母后永远都要比外人强。”
这话尖酸刻薄,入了慕兰蕊心中,贵妃目光冷厉,直对上了沉香:“是睡了,还是太后娘娘,故意为之?”
太后会平白无故让王上在慈宁宫就寝?她不信。
沉香:“娘娘,这些事,奴婢怎么会知道”沉香话语高调,可是不把贵妃放在眼里。
采灵:“通传一声,你总不会做不到吧!”采灵压抑怒火,冷语道
沉香冷呵:“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我已经说了,王上休息了,太后娘娘也是,贵妃娘娘,也没有必要继续纠缠吧?”
慕兰蕊冷笑唇勾,拂白裙,立跪于宫门前。
此举采灵惊讶,不忍又不能开口劝解,也陪着跪下,只望拿好伞,让娘娘不淋雨。
沉香见状,皱了眉:“娘娘,这是干嘛?”
慕兰蕊:“臣妾求见王上,臣妾父亲,绝不是贪赃枉法,叛乱之人,还望王上明鉴”
平日冷静淡薄的声音,在这个夜晚雨夜回绕,宫道里,冷冷如青山雪峰,又脆,又冷厉。
沉香:“娘娘,太后娘娘的意思您应该很明白,您何必执着”
慕兰蕊:“臣妾求见王上…”
话语不停,沉香也觉这贵妃听不见话,心中更加不满,嘲讽笑道:“娘娘,既然有心求情,打着伞,算什么诚意?”慕兰蕊微迷了眼,都是沉香一幅小人得治的模样。
采灵收紧了手指,愤恨不满道:“别太过分,你不安守本分不通传也就算了,我们娘娘打伞,碍着你什么事了!”
沉香嘲讽道:“呵,我不守本分,应当有些人,仗着王上宠爱,还真能无法无天了,为自己父亲开拖,置王上于何地?贵妃娘娘,您要求情,至少也得装一装啊!”
沉香歪头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她自是感到傲气,那般高傲的贵妃如今跪拜在自己面前,这可是多么让人快乐,满足的事情。
慕兰蕊冷勾一笑,目对着沉香的嘲讽,慕兰蕊抬手,推开了伞。
采灵不可置信:“娘娘”
雨和这夜一样冰凉,冷冷的打在了脸颊上:“臣妾求见王上。”
沉香,见到如此狼狈的贵妃,已然心中满意,冷厉威胁的眼神,向身后的宫女投去,便转身,冷漠关了宫门。
采灵亦丢去伞,心情低沉:“娘娘,值得么?”
慕兰蕊面容未变,淡淡道:“本宫从不做任何一件无用的事。”
采灵:“这一次,王上会网开一面么?王爷似乎,这一次在劫难逃。”
慕兰蕊目光望着宫门,宫门相比和硬邦邦的地板一样冰凉,耳边哐啷不断的雨声,扰乱着心绪。
慕兰蕊:“他在劫难逃,我就得浴火重生”
母亲,女儿能做的,亦只有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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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
“娘娘”
采灵忙扶住已然苍白脸颊的慕兰蕊,采灵细握住慕兰蕊的手,她的身子骨好瘦,此时竟如同枯叶蝶一般无力,她自有法力护体,可是贵妃只是一凡胎肉体。
慕兰蕊眼中花乱,虚弱的身子,塌做下,她迷茫着眼,耳边只有哗啦雨声。
采灵大惊,小声道:“娘娘,您…您流血了…”
采灵惊讶,鲜血从慕兰蕊身下流出,夹杂着雨水,却稀释不掉。
慕兰蕊恍恍惚惚,皱了眉,捂住了肚子,这冷天也流出满头大汗,眼前都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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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灵,看着床上闭眼虚弱的娘娘,心疼不已:“陈太医,娘娘怎么了”
陈旭安,只做为难之色还是道:“娘娘,有孕了”
采灵愣住,惊讶回神喜悦道:“什么!娘娘有孩子?”
陈旭安似乎闪烁其辞:“是,应该是刚刚怀上,就…”
陈旭安见贵妃睁眼,不忍继续说下去。
采灵扶起慕兰蕊。
慕兰蕊深了眉,她似乎在细细的喘气,眼睛只看着被子,她扬起了头,有些苍白虚弱,可是她还是常态而道:“陈太医,本宫的孩子如何?”
陈旭安有些,额上冷汗,连断回道:“是…不过…”
慕兰蕊:“说”淡漠一字,陈旭安如实回道
陈旭安:“娘娘的孩子,怕不能降生…”陈旭安哆哆嗦嗦低了头
慕兰蕊觉得耳边很静,她的眼眸中抬着房间内烛火的光,顺着黑夜的角落,呼吸有些重了……慕兰蕊冷静如同黑夜的飞蛾般,她缓缓又抬了头,似乎眼眶红红,可是却不见她掉下眼泪。
陈旭安还是怜惜,细细慢道:“您的身子似乎一直就不是很好,如今又淋了雨,本疲劳过甚,加上胎儿似乎本就不安分,才会如此”
慕兰蕊细细回品:“不安分…”
慕兰蕊摇摇晃晃附上腹中,这孩子,似乎自己亦孕育不了。
陈旭安:“虽臣是御医,但是民间说法有时候也有那么一点道理,说什么母亲克孩子,其实也就是,那些难听的俗语,鸡蛋里孕育不出凤凰……孩子,不认这个母亲…”
这话说的既俗,又让她认了命。
慕兰蕊似乎动了唇边,含了丝笑意,这笑又抬不上台面,良久,那清脆的声音响起:“陈太医,本宫可以将你提拔为太医院副院,自然也可以让你身败名裂,你知道么?”
陈旭安,皱了眉,抬头间贵妃眼神,明明平淡却又是威胁,他只得点了头:“臣知道”
慕兰蕊道:“小薇,还有半年出宫吧。”
陈旭安心中大惊,贵妃知道小薇,那么她知道小薇与自己的婚事?
慕兰蕊一眼看破,续道:“小薇家道中落,想必你也不想被她们家连累吧。”
陈旭安梗在喉间,道:“娘娘,想让臣做什么?”
慕兰蕊:“本宫有身孕了,对么?”
陈旭安一下恍然大悟,贵妃用途:“娘娘,可是这孩子保不住啊,就这月的事情”
慕兰蕊冷静淡薄:“可是本宫有了孩子,不是么?”
陈旭安低着头,冷缩抖,那冰凉的地板,很静,一把匕首,打破宁静,陈旭安聚了眸子,凝了呼吸。
慕兰蕊淡漠要命:“你只需要按照本宫说的去做,本宫保证,小薇不会再来烦你,而你,也就不必为了她们家的债务负责。”
陈旭安心中动摇,他对小薇还是有感情,她家道中落,又背负债务,被迫入宫,找到自己,若是自己与她真成连理,那么,对他的前程都是威胁。
慕兰蕊:“如果不然,这把匕首,本宫不介意用在你的脖子上”
陈旭安:“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