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老汉父女二人吃过饭,莫绝才来到饭厅。
“饭菜如何,不够再吩咐侍从准备。”莫绝道。
“够了够了,我们平时可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啊。”李老汉道。
“李伯伯之后有什么打算吗?”莫绝问道。
“老汉这把年纪,死便死了,可怜我这女儿,才十六岁啊,如果你,不,莫大人,如果莫大人不嫌弃,老汉恳请大人留下做个使唤侍女,给她一口饭就好。”李老汉恳求道。
“可是我这府里侍从侍女已经够用了,不如我给你父女二人一些盘缠,在周围的村里买块地,过两年在为您的女儿寻个如意郎君,总好过侍候他人来的自在。”莫绝道。
“不不,我怎么敢要您的银两,况且我现在身体孱弱,也根本干不了那力气活了,小女又从未务过农,更是干不得农活。如果您不能收留她,恐怕只能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了。”李老汉赶忙哀求,顿时声泪俱下。
“李伯伯可不要在悲伤了,唉,好吧,那就让她留下吧,不知你叫什么名字。”莫绝佯装为难的安抚着李老汉,转而问那名女子。
“小女李甜,大人叫我甜儿吧。今后有什么脏活累活,尽管吩咐甜儿。”名为李甜的女子说道。
“好,那便这样,我府内不适合李伯伯住,我会吩咐人在附近买座小宅,供李伯伯居住,而且每月会给甜儿些报酬,应该足够你父女二人的吃喝了。”莫绝笑道。
“谢莫大人,甜儿,快跪下谢过莫大人。”李老汉赶忙跪倒,同时拽着李甜也跪下。
“我们从前都是乡里,也有麻烦您的地方,就安心住下吧,来人,照我的吩咐去办吧。”招来身边的侍从,吩咐去办。莫绝也没有在去扶二人,起身便出了饭厅。
“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花战走在莫绝身边,低声道。
“一切如常,看看她的反应,然后演一出戏,看看她到底什么目的。”莫绝道。
接下来的几天,莫绝像是无外事要处理一般,寻人的队伍也都撤回了本位,皇帝大怒,将蒋贵妃交给善谋司关押审理。都城内,倒是难得的平静下来。
莫绝只是在自己的房间研究药理,不过这确实不是装的,他还要为旬蚺解决戾气的问题。
将几味药草磨碎混合到一起,伸手进去,以春生决感应药理的变化。房间门并没有关,这是李甜端着茶壶进来,为莫绝换了一壶热茶,莫绝也没有理会。李甜便又摆摆屋内装饰,收拾起床铺来。
“甜儿,你不是应该在周晴的房间服侍吗?”莫绝突然问道。
“大人,是准夫人让我来您这里服侍的。”李甜转身恭敬的道。
“哦,那你继续吧。”莫绝低下头,继续研究草药。
不多时,李甜收拾妥当,也没有打扰莫绝,微微躬身行礼,便离开了。
“确实有问题。”莫绝道。
“发现什么了?我这两天看她并无异常。”花战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之中。
“你觉得一个从小便在村中长大的孩子,会如此知书达理吗,而且她在收拾书案之时,有意无意的停顿,应该是在看我特意摆在那的案卷。”莫绝道。
“那你觉得她会有什么行动。”花战问道。
“这两日夜里看紧她,如果她传信,或者去见什么人,不要打草惊蛇。”莫绝吩咐道。
“好。”花战说完,还没等莫绝抬头,就又不见了踪迹。
“怎么旬蚺来了之后,师兄也学的神出鬼没了。”莫绝自言自语的笑道。
第二日清晨,当莫绝吃过早饭,继续要研究药理时,花战来到了他的房间。
“怎么样?”莫绝道。
“昨夜确实出去了,而且在外面饶了很久,才翻过一座院墙。”花战道。
“在什么地方?”莫绝道。
“是户部聂惠的府邸。”花战道。
“哦?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啊。”虽然如此说,但莫绝面色毫无变化。
“你是早就怀疑过聂惠?”花战道。
“那到没有,不过我刚来都城之际,师叔就提醒过我要注意什么人,而这个聂惠,就是三皇子的的人。如果是这样,三皇子也很可能参与其中。”莫绝道。
“我已经安排自己人看着聂惠的行动了。”花战道。
“只有这些肯定不够,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是不要进一步监视了。”莫绝道。
“她来了。”花战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去。
“大人,准夫人叫我来看看,您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李甜道。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莫绝道。
“我帮您打理下床铺吧,今天天气好,正好可以晒晒被褥。”李甜左右张望,然后道。
“好,那你去拿吧。”莫绝没有再理会,而是继续摆弄桌上的药草。
“大人,您弄的这些,是草药吧,当初在村里的时候见过几种,这个应该是治疗刀伤的吧?”李甜抱着被褥,特意路过桌前,张望了一下道。
“哦?你还懂草药。”莫绝抬头道。
“只是知道一些,谈不上懂,虽然我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可是也没人能教我。”李甜道。
“正好无事,你先去晒被子,然后过来这里,我教你。”莫绝微笑道。
“嗯。”状做高兴的赶忙跑出去,没多时,便跑了回来。
“坐吧,我先教你认识这些草药。”莫绝道。
“我不敢坐,我就站着听大人说吧。”李甜走到近前道。
“好吧,你应该识字吧?”莫绝问道。
“认识一些。村里的老者教过一些。”李甜道。
“好,这是一本介绍草药的书,你先看吧,然后对照这桌上的草药,辨别辨别。”莫绝道。
“好。”当即,李甜就站在那里,翻看着一本普通的草药之书,时而还低头看看桌上的草药。
“有不懂的,或是不认识的字,随时问我。”莫绝也不抬头,摆弄着药草道。
“确实有很多不认识的字,没敢打扰您。”李甜道。
“不碍的,我这也就是随手弄弄。”莫绝道。
“那,大人,这个,还有这个,对,还有这个,都是什么字?”李甜说着弯身将书放在桌上,用手去指的时候,有意的贴上了莫绝的肩膀。
莫绝眼神微动,嘴角牵起,状做不在意的告诉李甜那些字的读音,同时解释字的意思。
就这样边看边问,天色已到正午。
“大人,先去用餐吧,已经正午了。”李甜将书抱在怀中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真是好学。好吧,先去吃饭,吃完饭在继续吧。”莫绝道。
“谢大人。看了这个书,不光认识了很多字,还学会了好多的药理,大人真是博学多才,真想跟大人学的更多一些。”李甜道。
“府上的侍从侍女,要是都像你这么认学就好了,没关系,不管是药理还是其他的,只要你想知道,都可以来找我。”二人出了房间,向饭厅走去。
“那不会打扰到大人吗?”李甜道。
“不碍的,现在又没有案子要办,闲着也是闲着。”莫绝道。
“那太好了,甜儿先谢过大人。”李甜停住脚步,躬身行礼。
“别抱着那本书了,你也先去吃饭吧。”莫绝道。
“甜儿侍候大人用餐吧。”说着,追上莫绝的脚步。
从这时起,李甜便堂而皇之的时不时的就出现在莫绝身边,不是打扫整理,就是问些问题,莫绝和花战谈论一些事情的时候,也不让她再出去了。
黑暗的屋中。
“你做的不错,现在他已经信任你了,进一步,便是让他喜欢上你。”女声道。
“恐怕这有些困难,他身边有三位天姿国色的女子,尤其是那花荣,是皇帝的义女,而且听说皇帝有意赐婚,二人也互相喜欢。”李甜道,声音中并没有恭敬的语气。
“你能让他为我们所用的可行性有多大。”女声道。
“还不确定,还要些时间。”李甜道。
“那就快些,先不要管那个花荣,如果他能为我们所用,以他跟刘家的关系,再加上这个花荣公主,我们将得到最大的好处。”女声道。
“我知道了,我不便多留,先走了。”李甜道。
“甜儿,甜儿?”莫绝故意的在房中喊道。
“大人,我在呢。”喊了半晌,李甜才快步跑了过来。
“有些饿了,帮我准备些宵夜吧。”莫绝道。
“好,大人,我这就去。”李甜转身便向厨房跑去。
莫绝一眼就看到了她脚上的靴子。
第二日,莫绝便收到消息,说再过两日,便是刘云与盈双公主的大婚。而且为了身份上的对等,直接任命为护国大将,掌管皇宫内五万军士。
“这回刘兄就要住在宫中了。”莫绝笑道。
“可不是吗,不过你若是娶了我妹妹,也会有这样的待遇。”花战道。
“大人,刘公公到了。”侍从跑过来说道。
“哦?他来做什么?”虽然嘴上说着,莫绝还是当先出了房间。
“莫大人,多日不见了,可安好啊。”刘公公谄媚似的笑道。
“莫某何德何能,还让刘公公挂念,快快请进。”莫绝道。
“老奴就不进了,陛下是叫我来传你入宫的。”刘公公道。
“哦?公公可知何事。”莫绝问道。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大人收拾一下,随我进宫吧。”刘公公道。
“好,我这来。”说着,疾步返回房间,去换官服了。
皇宫中,书房内。
“莫爱卿,这次朕招你前来,也是逼不得已啊。”皇帝道。
“微臣不敢,陛下有何吩咐,臣必当受命。”莫绝道。
“金国又要来犯我边境,比上次的声势还要骇人,左右大将又都突然染病不起,刘云近日要与公主完婚,朕着实是无可信之人,才不得已要派莫爱卿前往督战。”皇帝道。
“陛下这说的哪里话,夜凉有需要臣的地方,臣怎会推脱。”莫绝道。
“朕知你忠心,又善于调兵遣将,上次的大捷,朕现在还记得。所以爱卿今日边出发赶往边城,朕已派三十万大军先行出发,还有五十万大军也将在今日出发赶往边城。”皇帝道。
“是,陛下,臣这就出发。”莫绝道。
“朕听说你与你的准妻子,早些时日就该成婚,但因为国家之事,一再延后。这样,待你回来,朕亲自为你们证婚。而且朕的义女,花荣公主,你们应该也彼此爱慕了吧,不如一同举办。也让朕可宽心啊。”皇帝道。
“多谢陛下厚爱,臣先去屏退敌军,再打算不迟。”莫绝道。
出离了皇宫,返回莫府。
“怎么又要去边关,而且还这么急。”周晴不快的说道。
“皇帝的命令,不得不去啊。”莫绝道。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周晴收拾着行装道。
“乱说,边关危险,我怎么可以让你和我一同涉险。”莫绝道。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跟你去。”周晴反驳道。
“好了,乖乖在家等我,等这次结束了,不管再有任何事,我们都先完婚再说。”莫绝抚慰道。
“那你一定注意安全,这次带谁去啊?”周晴道。
“师兄是必然要跟我去的,再带上旬蚺,有这两人足矣。”莫绝道。
“那怎么够,谁来照顾你的生活?我看甜儿丫头倒是挺机灵的,让她跟你一同前往,也好照顾你的日常。”周晴道。
“倒也是,那就带上她吧,省的我夫人担忧。”莫绝经这一提醒,才想起还有一个李甜。留下的话,始终是个隐患,不如带在身边,自己好随时掌控。
“谁是你夫人。”周晴嗔怪道。
“莫绝!”门外传来月灵儿的声音。紧接着,一道身影就跑进屋中。
“你怎么回来了,善谋司内有事?”莫绝疑惑的道。
“我听说你又要去边关,带上我,我也要去。”月灵儿道。
“你去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和月叔管理司律处吗?”莫绝道。
“司律处有我爹在就足够了。我正好无事,可以陪你走一趟,毕竟我是你的下属,是要保护你的安全的。”月灵儿道。
“胡闹,赶紧回善谋司去。”莫绝道。而周晴,却在一旁痴痴地笑了起来。
“我就要去,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偷偷跟去。”月灵儿蛮横的道。
“你,你填什么乱啊。”莫绝无奈的皱眉道。
“让灵儿去吧,我武功不济,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灵儿武功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而且平时,也能照顾你。”周晴道。
“就是,晴儿姐姐说的对。”月灵儿赶忙道。
“对什么对,你别让我来照顾就不错了。只会添乱。”莫绝道。
“好了,你们也不要争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灵儿,你也去准备准备吧。”周晴挽住莫绝的手臂,不让他在反驳,赶忙让月灵儿去收拾行装。
派人嘱托好了月天恒和刘氏父子,又特意去跟良远道别,才带着花、旬两位近神阶高手,还有月灵儿、李甜,以及一些下属,动身赶往边城。
这次倒是不急,而且李甜声称自己不会骑马,便带了一辆马车,莫绝、月灵儿、李甜三人坐在其中。而花战和旬蚺,则骑乘骏马,一左一右的护在马车两侧。
在出府之时,莫绝给了旬蚺一个瓶子,旬蚺也不客气,当即吃下了其中的一粒丹药。而在花战的感应中。戾气确实有所减少。旬蚺当即就想把一瓶都吃下去,被莫绝拦住,嘱托一日一粒,越往后,效果会越差,只不过他还在研究新药,只是需要些特殊的药材,这一路上,车后马队的下属们,额外增加了搜寻药草的任务,可不管是谁,都没有旬蚺认真。
当天夜里,一众人马赶到了最近的小城,安顿好一应事宜,花战来到莫绝的房间。
“荣荣也跟来了。”花战道。
“荣荣?在哪?是你叫她来的。”莫绝疑惑道。
“不是,她是偷偷跟着队伍来的,我和旬蚺早早就发现了她,旬蚺以为是刺客,被我拦下了。”花战道。
“那她现在在哪,去叫她回去吧。”莫绝道。
“她自以为没被发现,就住在离我们不远的另一家客栈里。”花战道。
“月灵儿顽皮,去也就去了,荣荣怎会不知前路艰险,师兄,你快去让她回都城吧。”莫绝道。
“开始我也想让她回去,不过我现在不想了,她也需要历练一番,而且有我们在身边,总好过她自己独闯。”花战道。
“可战场不比武林,战事一起,谁都可能顾不上别人。这太危险了。”莫绝道。
“没关系,毕竟她也不是孩童,而且近日已经隐隐到了十阶。我和旬蚺不能参加战争,只能护住你的安全,有她和月灵儿,兴许能帮上你的忙。”花战道。
“唉,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她亲哥哥了。罢了,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吧,别偷偷跟着了。”莫绝道。
花战随即离开,第二日,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花荣加入了队伍。但是不知为何,花荣也舍弃了马匹,坐进了马车。莫绝实在无法和三女坐在一辆车中,便改成了骑马。
几天的路程,能赶上城市便在城中休息,也不免有风餐露宿的时候。很快,队伍便赶到了边城。
“还是和之前一样啊。”莫绝感叹道。
“哪里一样了,城墙明明又加高了。”月灵儿反驳道。
“赶快进城吧,探马的来报,今日金军就会到了。”莫绝无奈的看了一眼月灵儿,一路上都是如此,月灵儿总是再挑他话中的毛病,时不时的还捉弄莫绝一下,让莫绝十分后悔带她出来。
城守早早的便等在了北门处,看到莫绝来了,赶忙上前。
“莫大人,属下恭候多时了。”城守道。
“大军到了没有。”莫绝道。
“已经到了,还在原来的地方扎营。您这次是住在军中,还是属下给您安排个住处?”城守道。
“还是住在军中吧。”莫绝道。
刚说到这,一队骑兵迅速向他们赶来,为首的,是薛副将。
“莫将军,属下来迎接您了。”看到莫绝,薛副将仿佛此场战争已经胜利在握的样子。
“带路吧。”莫绝当先提马,也没有再理会城守,队伍便跟着薛副将直奔大营。
毕竟这次莫绝是主帅,所以他的军帐比上次大了很多。为了不引起麻烦,三女都换上军装,女扮男装后才进入大军之中。一路上,前次见过莫绝的将士都纷纷欢呼,在他们心中,莫绝嫣然便是战神一般的存在。
莫绝坐在主帐的主位上,左右是花战和旬蚺,不怒自威,下方十几名将官,笔直的等待莫绝排兵布阵。
“可否探明金军到来的详细时间。”莫绝道。
“禀将军,以目前金军的行进速度,应该是在明日傍晚前,便可到达城外十里处。”一名将官道。
“人数几许?”莫绝道。
“大约五十万人。”将官道。
“没有上次的人数多啊,为何说这次比上次还厉害。”莫绝道。
“因为带队将军不再是上次那人,这次是金国的鬼帅亲自上阵。”将官道。
“鬼帅?是何人。”莫绝道。
将官拿出一个花卷,递到莫绝手上,打开一看,是一女子的画像。然后便听到将官道:
“是金国皇帝的侄女,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