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学的好不如投胎投的好,我出生那一刻起就命定了我是礼部家的公子方敬水。
家中姐妹不少,可唯独我一个传宗接代的男丁。
正因如此,我在家中除了严父之外,都把我放在心尖尖上宠。唯独父亲大人认为我是家中一个以后要撑起全族大业的人,便从小苛刻对待我,他不想以后我成为一个纨绔子弟。
自舞象初年起,我便跟着父亲大人一起学习处理公文,了解全族上下事宜,去承担这个硕大的家业。(舞象之年指男子从十五岁到二十岁这段时间,而舞象初年在此指刚满十五岁。)
近来朝中风波诡异,当今圣上年迈体衰,而几位皇子又雄心勃勃,都在窥探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想坐上九五至尊的龙位,君临天下。
他们到处拉帮结派,去拼命一搏。
来自于各方的压力,我处理公文时疲惫不堪。
突然之间,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入了书房。颤颤巍巍的却又强装镇定的来奉茶。
其实她是不能进这书房的,不知怎的就进来了,事后我还特地吩咐以后准许她进书房奉茶。
原来她叫应娘,她像极了江裴儿家养的那只白兔。
一时玩味兴起,心中疲惫一扫而空,便唤她过来研墨。
从父亲大人愈发凝重的神色可以看出,当今圣上的身体愈发虚弱了,朝中风浪一波接着一波。
我也到了应该成亲的年纪,当今又正好又能靠联姻在这风浪之中立身。
父亲大人与江大人彻夜长谈,准备将江裴儿嫁我为妻。
对于江裴儿,我和她之间更多的是兄妹之情而不是男女之意,恐怕以后会相敬如宾一辈子,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小白兔的身影。
手中把玩着一个流云簪。这本是母亲叫我买来送给江裴儿,以表达爱意,一时心动之下买了两个。
我在等。
我在等她。
到了时辰,她端着茶如期而至。
我想把簪子给她,但是只能将簪子随意地扔给她,要不然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我应该是喜欢她的,可我不能给她我所希望给她的。
我突然讨厌这个世道了。
她的眼睛明显的发出了一道光,我明白那是欣喜。
她走后,书房又回归沉默了。
父亲打算支持太子登上皇位,可一夜之间,让扮猪吃老虎的小皇子得了这天下。
父亲虽然没被革职,但也不如人意,而暗中支持小皇子的尚书省得到大大的重用。
父亲还没和江家定亲,尚书省便将手伸到了我家,强制性的逼迫我和他家幺女定亲,以此巩固自己的势力。
我不能反抗。
我愈发讨厌这个统治的王朝了,这种联姻让我很反感,却如了父亲大人和全族上下的利益。
于是,我和李香妤相亲了。
我并不喜欢她,而她却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我很累,突然间发现已有半年时间没有见着小白兔了。
她呢?
这些日子太忙了,一点点心思都不允许我去想。
我询问了管家,管家支支吾吾的,原来她在老夫人房里。
这样也好,离远一点,对他的伤害也就小了。
书房里只剩下寂静。
我突然就想喝酒了,几杯烈酒下肚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一片朦朦胧胧之间,我似乎看见了应娘。
我方敬水负了我想护的人,酒醉人不醉,我想借酒消愁,这愁却愁上愁。
推推搡搡之间,我如愿。
我不愿意喊应娘,我想断了他心中那份爱,于是我喊了江裴儿。
我一直知道是她,我没有醉,我却比醉了还糊涂。
一觉醒来。
好像没有发生任何过,仿佛一切都是我昨晚做的一个梦,一个美梦。
我又当回了方敬水这个人,而不是真正的我。
再也没看见过应娘。
某一天我突然发现了笔筒里的流云簪,茫然之间我好像失去了什么。
在我手上,逐渐家大业大。
我这辈子只娶了李家姑娘,世人都说我钟情独一,只有我和她之间明白,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我和她之间只是家人。
我真正喜欢的人与我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