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李大厨就领着一个人进了酒楼。此人身着褐色锦袍,外表做一副管家打扮,明显不是真正的幕后操控人。
来人自我介绍姓王,说是替自家老爷出面买的酒楼。不多不少,就出一万两,当场便可清算,银货两讫。不过店里的员工上到掌柜大厨,下到伙计跑堂一盖不要了,说自己会重新物色,限吴掌柜等人在今天日落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日落后他便过来收店子。
吴掌柜与李大厨在王姓男子事先准备的契约上签好字,按了手印。又从他手中接过这张值一万两的银票,交给赌场的人,换取他们手上李英才的欠条。
自此,赌场的人才将李英才放下,满意地看着手上的一万两点了点头,并招呼着同来的几人和这后来的王姓男子一起咋咋呼呼地走出了“悦来酒家”。场面上一时安静了下来,仗着艺高人胆大留下来看了出大戏的木清雅一桌和另外留下来的三个男子一桌此时也已经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饭菜,各个面面相觑,觉得不该再待下去了。这之后,便应该是吴掌柜一家的私事了。于是,两桌人都默契地结账离开了刚刚易主的“悦来酒家”。出门后,又各自默契地一抱拳,也没有通姓名,两桌人便各自向着不同方向走去。
再说到“悦来酒家”里的情况,只见李大厨将手上的按满李英才血手印的欠条交给他,开口说道:“英才啊,你也这么大了,也应该懂道理了。以前我总觉得你小,又自小没了娘,一直都对你太过纵容。以致于你快十八岁了还一事无成,整日沉迷于赌钱,不干实事。我和秋月在一起也快十年了,我们相识于你娘死后的第三年,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娘和你的事情。这些年,你不愿叫她母亲,对她恶语相向,她都没有和你计较。可是你秋月姨待你到底好不好,你难道自己真的一点都体会不到吗?别人的几句别有用心,挑拨离间的话,就能让你这些年一直恨着我们,还自甘堕落。”
他有些哽咽着,回头问吴掌柜:“秋月,你刚刚算了现下我们手上一共还有多少银子?”
吴掌柜拿出所有的银钱,摊在桌上说:“除去给几个伙计的工钱,还有五十二两。”
李大厨拿出其中的二十六两银子,一并放在李英才面前的桌上:“如今好了,酒楼没有了,我们现在也把家分了吧!我和你秋月姨分一半,这二十六两就归你,以后你就分出去自个儿过去吧!无论你是继续去赌钱,还是改邪归正好好读书考功名,又或者想要经商赚钱,我们也都不会再管你了。日后你发达了我们也不奢望你回报,你落魄了也不要再找我们帮忙,今日过后就各自散了吧。英才,不管你明不明白,这些年,我们不欠你的,真的!一点都不欠你。”一旁的吴掌柜看着桌上的银两,欲言又止。原本她想说,里面还有自己的私房钱,凭什么分给李英才。可是看到自己的丈夫那双悲痛的眼睛,她又默默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心里想着:罢了,若能就此分家,也就算了。
李英才匆忙接过欠条,将它撕得粉碎,又将眼神放到桌前的银两上,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爹。“爹,您真的不要我了吗?我已经没有娘了,现在连您也要抛弃我了吗?”
李大厨叹口气,有些无奈道:“英才,你早就已经及冠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后遇事多思考,少冲动,少听别人的闲言碎语,爹相信你会过好的。我和你秋月姨也已经老了,这些年她为了我,为了这个家吃了多少苦,付出多少心血和汗水,我虽然嘴上从没说过,但是我都一一看在眼里的。我不能再对不起她了,你也自己好好过吧!”说完便与吴掌柜相携离开了前厅,往后院去收拾东西去了。徒留李英才一个人,楞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