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年，鲜血染红了天际。
盛红华服的帝王站在尸骨中央，血迹遮住了他半边脸庞，双眸通红，修罗一般看着面前近乎毫发无伤的男人。
北风猎猎，吹动男子黑衣袍摆，他身后是几万大军，如黑云般攻入城池，亡国似乎已成定局。
“苏慕，你杀够了吗。”男人嘴唇微动，巨大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的袭来，红衣天子自嘲般笑出了声音，缓慢直起身子。
“我看错你了，”他道，“即墨寒，你负了我，是要遭天谴的。”
“负了你？”即墨寒笑道，“皇位和忠心，若你选择，你要哪个？”
他没再给苏慕说话的机会，抬手示意军队前进。孤注一掷的男人剑锋指向他，冷声道：“我看谁敢向前一步。”
即墨寒稍不耐烦，领将会心道：“今我即墨盛世，吾皇万岁！”
“万岁！”将士们举兵呐喊，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云霄。即墨寒嘴角含笑，步步紧逼。
“苏慕，你放手吧。”
苏慕眉头越皱越深，欲要开口，粉色襦裙着身的小姑娘跑了出来，扑进男人怀里，再抬头时，满脸是他身上的血。
“你怎么了。”小姑娘带着哭腔，“你骗我，你说你会没事的。”她抹了抹眼泪，“你身上好多血，我好害怕。”
“阿温。”苏慕强颜欢笑，抬手抹去她脸上的血迹，“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嗯。”小姑娘面色坚定道，“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苏慕欣慰笑笑，即墨寒插话道：“叙够了情，就上路吧。”
小姑娘问声转身，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模样，走到他面前，仰头费力的望着他，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伸开双手护着身后的人：“我不许你伤害他！”
“即墨寒。”苏慕说话略带喘息，“她是无辜的，我求你了，你放她走行不行？”
听者挑眉：“事到如今，你还有资格命令我么？我说过吧，这皇宫里，一个人都不能留。”
他垂眼看向小姑娘，心情颇好的蹲下身来，捏了捏她的脸，不顾苏慕的喊叫，手指顺着女孩滑嫩的脸蛋滑至下颚，捏着她的下巴猛然往前一拉---
“小姑娘，你说，我不杀他，难道要杀了你吗？”
“即墨寒！”苏慕情绪近乎失控，却一步也迈不动，“我说过你不许动她！”
一身墨色的男人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儿耐心，站起来扳过她的身子，让她对着苏慕，背后的人递来一把长戟，即墨寒放在手里掂了掂，将女孩推入苏慕怀里。
“我送你们一同上路。”
鲜血飞溅，苏慕瞳孔骤缩，看着怀里渐没了呼吸的小姑娘。
两人缓缓倒在尸骨中央，鲜血交融在一起，顺着缝隙渗入被血染红的土地。
“阿温，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苏慕一身红衣，看着面前坐在秋千上晃晃荡荡，满脸甜笑的小姑娘。
“当然啦，要一辈子都在一起呢。”
夕阳渐落，残阳如血。
“阿温，你说的一辈子，也还算美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