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到处奔波的也实在有些疲累了,穆宁安顿好收缴回来的脏银,也没顾得上处理那沾花惹草的柳书生,困意立浓,好不容易回到卿云阁便倒头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
晨曦的阳光射进阁子里的窗格,整个房间里笼罩在一片温暖静谧中,穆宁迷糊着想翻个身,却发现身上像压着什么东西似的,半点都挪不了身子,强撑着抬起眼皮,隐约看到身上躺着一个人。穆宁心中还在纳闷,想不起是谁?使劲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分明看到那浓妆艳抹的柳书生正骑在他身上目不转睛地瞧着穆宁。
“啊呦。”穆宁吃了一惊,忙要起身。
“宁哥,你要作甚?”柳书生翘起兰花指,妩媚妖艳,“有要紧的事儿,吩咐小生就好,何须自己动手。”
穆宁此时头晕目眩,看到柳书生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心中甚是作呕,想要起身,但又被压了个实在。况且这姿势属实奇怪,要是让外人看到,保证传的满城风雨。
“起开。”穆宁冲着那忸怩作态的柳书生喊道。
柳书生细眉一挑,嗔怪道:“宁哥想起身就直说,又非要偏偏吼人家,吓得人家这小心肝乱颤。”说着用那芊芊细手抚摸着胸口。穆宁既然已经这般说了,柳书生自然也不能再拂了穆宁的意思,不情愿地抬起脚准备下床,忽然身子被床边的物件一绊,笔直地朝着穆宁摔了下去,重重地摔在穆宁身上,那烈焰红唇正正地在穆宁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红唇印。
这时,知鸢正着急地进来,看到这尴尬的一幕,慌忙遮住了眼,退到屋外,站在窗户旁边。穆宁看见知姐姐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出,刚要解释,却听得屋外清丽的声音响起:“少爷,众人在大堂等您议事呢?”说完便踏着一阵小碎步离开了。
穆宁看着那窗户纸映着的离去的人影,在抬头看看着害人精柳书生,心中万念俱灰:“完了,我不干净了!”
穆宁一把将那柳书生推开,胡乱将脸擦了一把,便着急赶往大堂议事了。在先前,穆宁便交代下去,等他醒后召集众人处理徐知府累年所积压下来的财政问题,不想闹了这么一出,不知不觉时间已然不早了,便拔腿赶往大堂。
穆宁在众人的奇异目光下进入大堂,在主座落了座,理了理不整的衣衫,准备召开财政会议。
吴述白率先起身,禀道:“大人,现已查明徐应元贪污脏银总计三十万两,附加其它脏物,达六十万两之巨!”
听闻此言,众人不禁大惊失色,心中暗暗诧异,一个知府,为官十载,竟贪污纳贿这么多银钱,不知又有多少百姓为此家破人亡,千里长堤,溃于蚁穴,大明江山就是被这些蛀虫掏空了。
穆宁也大吃一惊,他知道徐应元贪腐,但是不知道居然有贪了这么多,心中登时怒火中烧。
待吴述白禀完落座后,穆晴将厚厚的一叠账簿推到穆宁面前,十分为难地道:“哥哥受圣上的旨意彻查德州府累年财政,现那帮衙门的人交来这些账簿,这样多,不知得查到什么时候?”
穆宁叫声:“坚叔,您怎么看?”穆府管家穆坚趋步上前,欠了身回道:“下人细细地看了,账本做的很细,像新做的,天衣无缝,找不出半点毛病。”说罢,穆坚退了下去。
“大人,准是衙门那帮奸猾胥吏动的手脚,”江归时急匆匆起身禀道,“那帮贪官怕露了马脚,便改了账簿,纵使我们有天大的能耐,也找不出他们的把柄。”
穆宁挥手示意江归时坐下,想了想,“可还有别的账本。”
穆晴满脸愠色说道:“衙门那帮家伙狡猾的狠,用尽各种手段,他们咬定只有这一本账簿,虽知里面藏着猫腻,但找不到证据,也那他们没了任何办法。”
看着案桌上堆积如山的账簿,穆宁也犯了愁,虽说已经有了徐应元的六十万脏银,扩充军备绰绰有余,但一想到任由这些贪官吸血虫逍遥法外,继续荼毒百姓,穆宁是万万容不得的,他必须要好好整治这些贪官,但一时又没有一点办法。
“把那些狗贼绑起来,严刑拷打,还怕他们不招?”段正风并未落座,怀中抱着刀倚在大堂的木柱上铿锵道。
穆宁摇摇头,这样决计不可,一方面牵连太多,恐招致非议,另一方面这样做也不合法纪,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要从账本入手,找到破绽,把这些贪官一网打尽。
众人又提了几个办法,但都被穆宁否决了。整个穆府大堂众人竭尽全力思索对策,但终究没有一个合适的办法,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小事一桩,这有何难。”柳书生摇着一把提字小扇从穆宁身后悠闲踱步出来。
“你有办法?”穆宁回头,欣喜地问道。
“宁哥所求,吾必应之。”柳书生自信地轻摇着折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