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恩上完了课,在走廊上碰到了昆内尔医生,今天他要准备一台大手术三台小手术,所以脸上明显带着一种疲惫。不过看到尤恩时,昆内尔还是很开心:“最近杂事缠身,要不然我还是想听一下你讲如何使用电动吸引器。上次做手术,我的副手使用起来得心应手,手术也比平时完成得更快。本来想早来请教你的,结果拖到现在。”尤恩笑着回应:“没事。课程本来就是辅助,您只要有空闲,我就可以安排。”两人并排走着,聊了几句手术方面的安排,不过尤恩听到黑登的名字时,心里惊了一下:“怎么之前比较长时间都没见到过黑登医生呢?”自从自己来医院上课,虽然院方并不强制医生来听课,但是尤恩查过上课人的签名本,整个医院上下没有来听过课的只有黑登一个人。“他休完年假刚刚回来。本来今天的手术我安排了别的麻醉医生,想让他适应几天再说。不过他坚持说自己没有问题,硬是让我把别的的麻醉医生换成了他。”按照正常的思维,一般人不会回来第一天就如此着急上手术,而黑登一反常态的积极要将别人顶替下来,此事必有不同寻常的缘故。尤恩故意显出一副十分有兴趣的样子:“昆内尔医生,我想跟着您去手术室观摩一下不知道是否可以?虽然我仪器操作方面还算可以,但是说到做手术,真正的专家里的专家也只有您担得起了。”听到尤恩这样说,昆内尔内心乐开了花。他之前因为与尤恩手术比赛的事情差点辞职,之后尤恩主动的挽留和包容让他十分感动,从而愈加地尊重这位年轻人,甚至内心将其视为可以匹敌的对手,现在听见对方这样肯定自己,不由得高兴起来,自然什么都可以答应。
这次手术是在南侧的手术大楼里进行。穿着手术服进入手术室,尤恩明显地感觉到黑登一瞬间惊讶的眼神,之后两道阴冷的目光牢牢地钉在他的身上,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尤恩从容不迫地帮助昆内尔准备好手术开始前的工作,然后冲着黑登打招呼:“好久不见!”黑登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检查自己的工作台,尤恩走到他的身边:“听说你最近休假了,去什么好玩的地方了吗?不妨给我介绍几个不错的景点好不好?”黑登摆出十分明显不想与他聊天的样子:“马上就要进行手术了,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无奈尤恩在他身边绕来绕去的一直不肯离开,黑登只好把脸转过去,直到病人被推进了手术室,他才摆脱了尤恩。
昆内尔本来想要尤恩当副手,无奈尤恩说自己只是来学习的,一直推脱,他只好另选了一人。手术不算复杂,大家感觉比较轻松,但是昆内尔却发现尤恩紧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当着众人,他不方便多问,想着过一会儿手术结束时私下再说。
依旧是副手负责最后创口的缝合的工作,昆内尔正在给旁边的护士交待工作,他没有注意到尤恩在氧气输送管端口的电脑上按了几下。过了几分钟,病人的血压突然下降,跌出正常值,同时脉搏开始变得微弱。昆内尔赶紧让人把除颤器推过来,副手那边因为一时紧张,操作不当,缝合到一半的创口开始流血,昆内尔又来查看创口,一时间手术室里纷乱了起来。只有尤恩一直站在氧气端口旁边没有移动,他一边读取着电脑上的数值,一边注意着黑登手上的运作,当发现黑登离开了工作台,尤恩又快速在电脑操作屏上点了几下。昆内尔看到用除颤器病人的心脏没有反应,正在焦急之时,听到护士报告心跳恢复,脉搏上升,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暂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意外发生,但好歹病人是平安了。黑登听到报告时,反应却与昆内尔正好相反,脸色变得越来越差,不过只是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病人被推出手术室,大家跟着鱼贯而出,只有两人没动。尤恩看着越走越近的黑登,毫无退缩。“我知道刚才是你在做小动作。”黑登的小眼仁此刻显得无比的阴狠:“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来趟浑水,不过只要挡到老子发财,你就给我小心着点儿!”说完转身离开。尤恩张开手掌,发现手套已经被自己掐破,里边的手掌上也被弄出了伤口。并非是出于害怕,他刚才的操作冒着非常大的风险,幸好没有出事,不知道伍兹那边进行得如何了。
自从那天在小楼里冒险之后,尤恩和伍兹意识到一场阴谋很快就要上演。凯姆已经死了,他身后的人要亲自上场了。自从尤恩来到ZOOM上课,黑登一次也没出现过,他似乎有意识地躲着尤恩。这次休假回来,尤恩在手术室见到黑登时,他明显比以前瘦很多,连精神也变得萎靡,听说来上班时那辆鸡蛋黄色的小跑车也没有开来,整个人低调了许多。估计是被自己真正的幕后大老板责罚了,为了扳回一局,同时在利益和恐惧的推动之下,他肯定会再次出手,这次手术对他来讲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根据伍兹查阅的记录显示,黑登足有半年没有参加手术,与此同时ZOOM里也没有出现死亡的医疗事故。看来他是将这件罪恶的事情交给了凯姆一个全力承担,自己则了躲起来。现在挡箭牌死了,黑登只能自己动手。为了防止他得逞,伍兹趁着黑登尚未回来上班还有些时间的机会,花了几天功夫,潜伏在树林里边,找到能够最快黑入控制氧气泵控制电脑系统的位置。因为没有手术的时候是查不到有毒气体具体是从何处释放的,伍兹决定冒险一次,在做手术的过程中同步追根溯源,查到一氧化碳的具体输送来源!如何在查寻的同时保护到病人不受到伤害呢?还是尤恩意识到,可以从氧气输入端口的小电脑系统上入手。输入端口上配置的小电脑在手术开始前,接受到发送需要氧气的指令,自动接受氧气,而手术停止后,再接受停止输送氧气的指令后关闭系统。小电脑的程序一旦设定完成,轻易不会改动。伍兹对于这类专业功能型的电脑非常精通,他只教了一遍,尤恩已经基本掌握了用法。
那天听到黑登积极要求加入昆内尔手术的麻醉医生,尤恩意识到情况不太妙,主动请缨也要加入昆内尔的手术。在进手术室之前,给伍兹打了个电话,彼时伍兹正蹲守在树林里面,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倒追回去查清楚。尤恩在手术室里缠着黑登,是借着聊天乘机查看一下麻醉医生的工作台上是否有额外的按键,果然不出所料,尤恩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操作台右下角有一个红色的按键,与之前在ABBAD发现的一模一样。他立刻偷偷按下了早就放在手术服里的一个小追踪器,那边的伍兹一收到追踪器的信号,一是提醒手术已经开始,而且当中操作的人有问题,二是赶紧黑入小楼里的电脑,守株待兔只等幕后黑手出现。在手术室里的尤恩一直严阵以待,当他发现黑登有所动作,按下了那个杀人按键时,自己也立刻动手掐断了一氧化碳的输送过程,不过同时氧气输送也补强行中止。没有了氧气,正在麻醉中的病人无论是血压、心跳等一系列指标出现紊乱。而黑登并不舏,他只能从表象上判断,以为病人出现了吸入一氧化碳开始产生昏迷的症状,这说明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他恢复了按键,停止输送一氧化碳。观察到他的动作的尤恩立即再通过小电脑恢复即时氧气的输送,同时利用追踪器告诉伍兹,自己这边的情况恢复正常。紧张到贴身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不过病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尤恩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全身有些微的疲倦与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