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烁回到天宫就直奔无极宫,向天帝详细禀明了这趟魔都之行的见解。天帝赞许了太子的表现,也对魔界增加了提防之意。
前几日,天枢星君授命接下了百仙春宴之差,因宴请宾客涉及广泛不敢擅专,故来请示天帝,才到无极宫宫墙外,看见岩泽候在此处,便凑了过去。
“岩泽仙官,敢问可是太子殿下正在面见天帝?”
“正是。”
“近日殿下甚忙,竟许久不得太子一面了。”
“既然星君想见殿下,那不如星君与岩泽一起等殿下出来,好好见见呗。”
“啊,”天枢星君本想打听一下太子殿下最近在忙些什么,也是因为天后在吩咐春宴酒乐的时候无意间提到了太子离了天界,言语间有些忧心。原以为岩泽平日里是个直心眼的仙官,却不想竟是个嘴严会怼的。“岂敢,我还有事务要回禀天帝,就不打扰太子殿下了。”天枢星君赶忙解释说,向殿门口走去。
少顷,太子出殿,天枢星君抢先向承烁行礼,然后立刻示意仙官引其进入无极宫。
承烁侧头看着天枢星君疾步从自己的身边而过,一脸疑惑,略耸了一下肩,转过头来就向远处宫墙处的岩泽走去。“你和天枢星君说什么了?”
“回殿下,他说他想见您了。”岩泽的语气不悦。
“哦,这个天宫之内,有谁不想见我呢?”承烁故作得意昂了一下头,“但我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承烁停顿了一下,斜眼偷看岩泽又说:“也就你和溪竹可以天天见到我罢了。”
几句话,岩泽笑面如花,随承烁回朝晖宫了。
苍梧山上自从多了一位小师妹,整座仙山的气氛都灵动了起来。只两三日,凝煜就以将苍梧宫内殿宇的格局分布大致摸了个遍。早起她定要先去碧云斋东侧的膳房中,看看师兄们做了什么好吃食。不过送早膳至战神瑾瑜寝殿的重任,众师兄们倒是很快就交给她了。
以前这份“美差”是由五师兄孟蒙负责的,按照有师弟便让贤的“规矩”,首次托付给凝煜的时候,孟蒙既如释重负又充满好奇,所以他暗中跟随着小师妹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不料,在凝煜轻叩知省殿大门后,师父只应一声“放在庭中吧。”未曾另其入内。看到师父的反映居然和平时自己送的时候一样,不问来者何人,当真是毫无新意啊。凝煜完成这件重任之后,再回到膳房的前厅与师兄们一起用餐,师兄们都对小师妹照顾有加,在这新环境中凝煜适应得也很快。
仲春时节,树吐新芽、草冒嫩头、蕾染点红,淡彩薄雾惹人神往,近近远远的苍梧山色别样迷人。日上,凝煜和师兄们一起在揽卷堂内习文,她迷迷糊糊地听着师父的教导、眼睛望着山景,想起了铃向峰不知不觉中竟然出了神。
“凝煜,”战神忽地唤了一声。
“小师妹,师父叫你呢。”孟蒙用书掩面向右侧头低声提醒。
正托腮望向窗外的凝煜听到后,忙转向孟蒙。孟蒙又向前方频使眼色,她随着师兄暗示的方向看去,只见师父单手持卷、另手伏案,正襟危坐地看着自己。“师父,”凝煜起身行礼,刚刚回头偷看的三师兄列夜和偷帮自己的五师兄孟蒙也瞬间坐正。
“用心些。”战神瑾瑜招手令其坐下。
“是。”
这半日战神瑾瑜向弟子们讲授的是《上古演史》,原是接着前课讲授,故而凝煜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后来凝煜虽是用心在记,但也不太明白上古神仙们之间的关系。战神只看了一眼凝煜听课的表情,就知道了。“今日课后,凝煜当罚,去庭中烹茶。”
凝煜收了书桌,备了茶具去庭院中等候师父。战神瑾瑜则独自登上了揽卷堂的二层,从首排木架上取下了几个薄卷收于长袖之内,向庭院而去。
去岁收集的一些露水在琉璃水壶内滚滚翻腾,一盏剔透的茶具中几丝墨绿和一点明黄静候洗礼。凝煜特意问了大师兄殷枫关于师父饮茶的喜好,才取了经年特留的水和师父常吃的茶,在庭中忙碌着,“第一次给师父烹茶,万万不能搞砸了啊。”战神看在眼里,心中却忧喜交加,这孩子小小年纪竟如此懂事,难道不是因为成长艰辛的缘故。
“煜儿,”战神瑾瑜落坐,“你可是从未听过上古之事吗?”
“嗯,没有听过。”
“无妨,为师给你几册书卷,自己回去好生读读,若有不懂之处定要来问。”这时那几卷已经摆在了茶桌上,“揽卷堂的二层藏书众多,学时有惑皆可去查。”
“谢谢师父,”凝煜捧起茶盏,“师父请用。”
“好。”战神垂目细品,“去吧。”
“师父不是罚我烹茶侍奉吗?”
“现在罚你去阅卷。”
“谢谢师父。这些都不是罚,哪里有这么受益的惩罚呢?”凝煜拜过师父瑾瑜,抱着书卷离开了。
战神瑾瑜不语,暗赞她果然灵秀通透、仙质不凡。
再说凝煜自从领了师父的“责罚”,变得加倍用功,虽然与师兄们的功课差距不小,但是每日都有进步,如果有不明白不懂得之处随记随问,因为不好意思总打扰师父,所以坐在她身前的三师兄列夜和身旁的五师兄孟蒙成了她时常请教的对象,以至于这两位师兄对她都快要避之不及了。
有次下课,凝煜还要问列夜和孟蒙几个问题,正巧大师兄殷枫还未离开,于是被列夜和孟蒙拉作挡箭牌,殷枫护着小师妹,列夜和孟蒙在堂中上窜下跳,已经离开揽卷堂的瀚沁和武英听到堂内如此热闹回身观看,武英都笑出了声了,“师兄,你看他们,哈哈哈……”
“苍梧山上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啊。”瀚沁收起微扬的嘴角说,“师弟,我们走吧。”
每日午后,众人都会在武场旁列队,操练仙法剑术。凝煜第一次训练前,战神瑾瑜要试试她的水平,安排孟蒙与她比试一场,规定:可用仙法和兵器,点到为止。前些时日,凝煜都在闷头读书,好不容易看完学懂了师父给的书卷,终于可以一试身手,自是激动欣喜万分的。她回想起拜师当天看过师兄们的比试,自己虽年岁不及他们,但是跟随娘亲学了五百年,仙法剑术也是习得的。可是,又想起自己首次遇见师父瑾瑜时,表现得“脓包”了些,由于事发突然,要不也是可以用法术保护自己的。不管了,这次定要好好表现。凝煜打定主意,进入场内。
要与小师妹比试,孟蒙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看了看师父。战神瑾瑜说道:“一柱香的时间为限。”孟蒙心说:好吧,我就让小师妹见识见识鸟族世子的本事。
微风袭来,衣角翩跹,发丝轻舞,人定如松。“请师兄赐教。”凝煜拱手行礼。
“请吧,小师妹。”
凝煜出招近身,劈击孟蒙,他撤步闪身,抬臂护头;凝煜见他躲开,反手一挥又劈了过去,孟蒙垫步跃至半空,姿如鹰鸟;凝煜抬头伸臂,一道银光向他而去,孟蒙施法相迎,五彩光束相撞四射。孟蒙缓缓落地,见小师妹毫不客气,心想那我就尽早把她制服了吧。凝煜箭步上前,又主动出击,这次她手持长虹剑,刺挥横扫,招招生风。孟蒙并未亮出兵器,辗转腾挪,灵活似舞。长虹剑再锋利,却连他的衣边都不曾碰到。凝煜越发心急,又在长虹剑上施加了冰雪法术,长虹挥动,冰雪齐袭。“这小丫头是想赢我啊!”孟蒙自己嘟囔,“会的招可是都用上了?”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长虹剑再次刺来,冰雪扑面,孟蒙使用仙法唤出鸟翅拍打,扇退冰雪,又刮起了旋风,正在凝煜双眼迷离、脚下不稳之时,孟蒙忽至其前,单手轻点了一下她的肩头,顺势收手抱拳,“小师妹,承让了。”
凝煜收了长虹剑,回了一礼并未多言。战神观之,决定亲授凝煜仙法,至于剑术看得出?璇已经教过她了,既这样可以让凝煜每日与殷枫切磋练熟招式变幻。
“孟蒙,这些日子你随列夜一同研习阵法吧。”战神看到孟蒙的灵巧敏锐越来越纯熟,干脆就让他试试各种阵法。“凝煜,你随为师来。其他人依旧日所习而练。”
战神瑾瑜带着凝煜走到了后山寒雁瀑,临潭而站,“煜儿,把你会的水系法术施展一下。”凝煜认真的将跟着娘亲?璇学的法术都展示了一遍。战神看着仙术,想着凝煜破结界时的真身,纠结了起来。“煜儿,水系法术你已大多习得,只因你修为尚浅,故而威力不足;今日起,你要坚持提升修为,同时师父还要教你另一类法术,看看你能否掌握。”冒着试一试的风险,战神决定探一探凝煜到底是只什么样的凤凰?这火系法术能不能学会?
“谢谢师父。”凝煜开心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