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完处罚后查泽华将自身衣服收拾好,也不再看那个男人,径直走出大厅,他还要安置好罗梅尔,他说过要罩他就一定会做到。
男人将手中鞭子扔下,在黑暗之中走出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的人,就连查泽华都没有发现他。
“我们的继承人还是这么不听话啊。”面罩之下传来老人苍老的声音。
男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毕竟是年轻人,冲动是天性,不理解也是常事,”老人似乎很感慨,“他以后就知道家族对他的器重了。”
“我就等着他理解的那一天吧。”男人丢下这一句也离开了大厅。
老人摇摇头,又回到大厅的黑暗处了。
查泽华里面的衬衫已经被血浸湿了,这次男人比以前下了更重的手。外面的衣服比较厚,别人应该发现不了。这是他今早特意换的。
每走一步都是撕裂般的痛感,额头的冷汗不停地沾湿他的眼睫,随后又顺着鼻梁流下。身上的大衣压的他不堪重负。
他沿着这条走过无数遍的道路,眼前似乎被冷汗糊住了,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忍不住想起之前的事。
当时,当时好像也是这么痛的……
不,不行,不要去想!查泽华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已经不在了的人!没有用的,都没有用的……
他猛得一掐被抽到的地方,疼痛让他清醒点了,他觉得应该足够让他坚持走回去。
“查泽华!”
这会怎么又看到罗梅尔了,查泽华想。
查泽华并不想跟罗梅尔说话,他只想快点回到他的地方,像匹受伤的独狼一样独自舔舐伤口。
“哦,罗梅尔,我还有事要办,很快就来找你。”他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他一句。
“兄弟你没事吧?你脸好苍白。”罗梅尔说。
“没事,昨晚酒喝太多了,一会就好了。”查泽华仍坚持着跟他说话,“你有问题的话去找那名侍卫,他会处理的。”
“你真的没事吧……”罗梅尔向他伸出手,可查泽华已经走开了,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可是刚才看到他的时候,好像头上都是冷汗诶,罗梅尔想,并且他的大衣好像有点湿湿的样子,小少爷蛮讲究的啊,不至于穿湿衣服吧。
那大衣衣袖好像都有水滴下来了。
诶?那水的颜色……好像不太对啊?
卧槽!红的!难道是衣服褪色?那衣服又不是红的。
罗梅尔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那……那该不会是血吧?
他决定去看看查泽华。
“你……你那个衣袖,好像在滴水。”罗梅尔说。
查泽华没有去看,只是淡淡点了个头。
“那……那水颜色好像不大对。”
查泽华仍然点了点头。
罗梅尔猛地抓住查泽华的肩,说:“到底怎么了!感觉你出来都不一样了。”
罗梅尔到底想多了,查泽华少爷平时都是这种德行,不过那晚喝酒了而已。
而且他还好死不死捏到了一处被鞭打到的地方,查泽华吸了长长一口冷气,差点没昏过去。
“嘶……”查泽华满是怒气,“把你的手,松开!”
“我不,”罗梅尔死皮赖脸,“作为你的朋友,有责任关心你。”他把手抓得更紧了。
可想而知,查泽华简直痛不欲生。
但他听到“朋友”两个字,内心还是有些感动了。
“我感谢你是我的朋友,但能否请你先松开你的手,再不松开可能我就要晕过去了。”
“有有这么严重?”罗梅尔赶紧松开,“你还……还好吗?”
“十分感谢,”查泽华倒吸一口冷气,“扶我一下。”
“哦哦,好的。”罗梅尔扶住他的手臂,可以看到血顺着查泽华的手滴落。
“真的、真的是血……”罗梅尔脸色煞白。
查泽华扭头看了一眼,说道:“没事,手腕破了而已,一会就不流了,回去再包扎。”
“喂喂,你刚才在那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小的惩罚吧,”此时查泽华全身大半的重量撑在罗梅尔身上,“快点,不然真的昏过去了。”
他气息微弱,仅仅维持着那一线的清明。
“兄弟!兄弟别死啊!要不我背你吧?”罗梅尔对他说。
“不,不要背,”查泽华声音很低,“会疼的……还有说话小声点。”
“少爷你还心思顾这个,快到了没有?”
查泽华费力地指了指前面的建筑,“二楼就是了。”
“妈耶,少爷你家好上等,比我家大了不是一点两点。”
查泽华已经没力气理会他了。
“到了!”罗梅尔不敢大力晃他,半托着他到床上,亏得小少爷轻,不然这一路他也要不行了。
“帮我把大衣脱下来,眼睛闭上。”查泽华说。
毕竟里面的衬衣都被血沾湿了,查泽华认为还是不要让罗梅尔看到比较好。
“为什么要闭上?”罗梅尔很疑惑,但他也很识趣地闭上了。
等脱下了大衣,他走向浴室,这会过了有段时间了,已经不那么痛了。
“罗梅尔,你再帮我在衣柜里拿套衣服,我要洗澡。放在浴室门口的架子上。”
“哦好。”罗梅尔这才有机会好好观察查泽华的房间,帮他拿好衣服就忍不住在房间里乱转。
当查泽华到了浴室,并关好门,随即虚脱般地靠在墙壁上。
过了几分钟才缓和过来。
查泽华无声地笑了笑,果然太久没试过,忍受力下降了。
脱下里面的衬衣也是一件痛苦的事,因为血有些已经凝结了,把衬衣撕下不介乎于撕下一层皮。
等他冲洗干净,换上衣服,罗梅尔已经在他房间看了个遍,并且时不时发出赞叹。
“喔!这是来自东方的罗盘吗?好精致!它真的可以指出南方在哪吗?”
“哇塞,你这个盒子还有机关的诶!用来装什么的?”
“你还看得出里面有机关啊,”查泽华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中出来,“装钢笔用的,有机关显得精致一些,贵族拿来显摆的。”
“你按旁边那个槽就可以出来,还会有纸。”
罗梅尔奇怪地没了声响,查泽华疑惑地望他那边看过去。
“这照片上的是谁啊?她长的好漂亮。”罗梅尔愣愣地看着画里的女人。
她的美是不可言说的,如繁樱般璀璨。
“她是我妈妈。”查泽华望着照片中的女人轻轻地说,“她已经死了。”
“为什么?”
该死,他为什么要问查泽华妈妈为什么死,罗梅尔啊罗梅尔,你可真不会做人。
“啊,这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来的。”
“可能是太过美丽的东西都无法留存于世间吧。”查泽华转移了话题,“我带你去吃饭,顺便给你安排一下住处,还有你不是要求学吗?我可以让这边的学院给你一个名额。”
罗梅尔兴奋地两眼放光,大力地拥抱查泽华:“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查泽华少爷,东方人讲,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一定会做到的。”
查泽华似乎是懵了一下,随即便笑了,说:“我也会的。”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嘶!轻点,你碰到我伤口了!”
“哦哦,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