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的话，就是发过的誓言，殷凡一时间像是真的将自己的心放空了一般。
如果大脑也有删除的功能的话，殷凡真的会将这一年来的种种全都删除掉，而且是彻底的删除。
……
“小凡，你想吃些什么，你跟妈妈说好不好？”
“小凡，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你的身子会垮掉的。”
“小凡，不然妈妈带着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妈妈很担心你啊！”
殷丽美一遍一遍的对着殷凡劝说着，只是殷凡却是一点儿回应都不给。
“小凡，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之前你不是告诉我，你已经想通了吗？你现在这样，又是在做什么？”
殷丽美说话的时候，担忧的语气里夹杂着哽咽，眼圈儿泛红的样子一看就是哭过了。
“妈妈。”殷凡的声音轻的有些捉摸不到。
“我在。”
“妈，我也不想这样，我之前也觉得我能够放下了。但是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控制不住的就会做梦，我每天都不敢睡觉，只要我一睡觉，我就会梦到他。我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的……”
殷凡悲伤的回头看向殷丽美，那样子看上去很是让人觉得心疼。
殷丽美迟疑片刻，似乎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开口说道：“小凡，不然我们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家，不然我们就离开好了。回我们老家去，在那里，你就不会记得这里的事情了！”
“不行，妈。你的病情还不一定怎么样。我们不能回去。我担心你到时候……”
殷凡没有考虑便回应了一句，其实她也是有她的私心。
一年的约定不知真假，但是却也算是一个期盼。
也许就因为这一句没有任何证据的话，殷凡才不会彻底的忘却那个男人。
那天在酒店的洗手间里，他说的真切。那不是梦境！
殷凡是笃定的。
“小凡，你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只要你好，我就没什么不好的。我们回老家那里，心情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或者不回老家，去别的城市也可以了。咱们从新开始。”
殷丽美似乎是铁了心要离开似的对殷凡说着。
殷凡紧攥了攥拳头，而后开口：“妈，我不想离开。我们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了，小修随时会回来。到时候她找不到我们了，肯定也会很伤心的。”
没有理由要要硬是找出来这些理由，殷凡实在是不敢说出来自己真正不愿意离开的原因。
只是，自古以来，知女莫若母。
殷丽美从殷凡闪烁其词的眼神里便可以看的出来，她的心思如何。
“小凡，你还是忘不了他，对吗？你还是想着他会回心转意？孩子，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你实在是不需要……”
“妈，那你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坚持过来的呢？你难道不是在心里存着一份幻想吗？”
殷凡打断了殷丽美的话，只是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
这件事情算是殷丽美心里的一个郁结，所以在被提及的时候，殷丽美瞬间变脸。
“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口快，你不要伤心啊！”
殷凡小心的劝说着，只是殷丽美的脸色却是并没有什么好转。
“小凡，我有些累了，我想回房间里休息一下。你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我其实只是不想让你太伤心了。”
殷丽美起身，看着殷丽美离开的身影，殷凡顿觉一抹凄凉。
“妈，你……”
殷凡起身向要追上去再说些什么，殷丽美却是摆摆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
“没什么。”
殷凡坐回到床边，心里复杂的形容不出来那种落寞。
想起来殷丽美随时会复发的病症，殷凡又拿手机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里的余额。
三万块，看上去不算是很少。但是对于殷丽美的病情来说的话，这不过是几瓶药的钱，甚至连一次手术费用的钱的零头都不够。
所以眼下也不是伤心的时候，最主要的还是需要去赚钱养家。
殷丽美有一句话算是说进了殷凡的心里，那就是到了现在了，两个人还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物价上涨的很厉害，房价上涨的更快。
想到在这个城市里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对于殷凡来说简直是做梦一般。
没有房子，心里也不会踏实。
想到这里，殷凡赶紧又去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室。
之前滕小希的视频已经被删除，一些评论本来是在那个视频之下的，现在全都没有了。
只是随着这些没有的，还有找殷凡定制画稿的客源。
连续几天都没有上网，殷凡的画室里却是出奇的安静，根本就没有谁来定做画作。
这样一来的话，殷凡没了生意就意味着没了赚钱的能力。
手里的钱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
想起了那一天殷丽美拿回家里的那些手工活，殷凡突然间也想着去做些，贴补一下家用。
因为担心殷丽美会不同意，所以殷凡在去的时候是偷偷地过去的。
押金三百元，领料回家，殷凡为了能够多赚一些，便多领了一些，为此，押金也需要多交出来二百。
拿回家里那些材料，殷凡将其偷偷地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不过终究还是被殷丽美给发现了。
殷丽美是在帮着殷凡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的，只是不想让殷凡觉得为难，所以殷丽美并没有说破什么。
眼看着殷凡日渐消瘦，殷丽美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小凡，我想找你谈一下，你现在有时间吗？”
终于在这天下午，殷丽美实在是忍不住便找殷凡。
殷凡以为自己瞒的天衣无缝，只是却不知道，自己的小秘密已经被殷丽美察觉好几天了。
“妈，什么事情啊？”殷凡疑惑的问着。
“小凡，你画室里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
“妈，你怎么这么问啊？我还可以啊，这几天我都没有出房间，你就知道我跟忙的。”
殷凡掩饰着自己的秘密，只是在看向殷丽美的时候，殷凡莫名的有些心虚。
“小凡，你还是不想对妈妈说实话吗？”殷丽美盯着殷凡的眼睛，似乎是殷凡下一句不承认，她就会立即戳穿一般。
“妈，我说什么实话啊？你想我说什么？”殷凡依旧假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凡，你做手工活儿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我觉得这件事情你真的不需要瞒着我的。”殷丽美开口说道。
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殷凡的心里莫名的有股酸涩味道。
“妈妈，我其实只是想利用我的业余时间……”
“小凡，你画画已经很辛苦了。真的不需要再把自己弄的那么累。我如果旧病复发，你也不要管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真的不需要治疗。不要浪费那些钱。”
“妈，你说什么呢！”
殷凡不想听到的就是殷丽美的自暴自弃，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凡，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再拖累你。这辈子我没有给你一个好的家庭背景，我已经觉得很愧疚。我不想再因为我自己的身体，拖累你。”
殷丽美说的感情真挚，只是殷凡却是不想听她这么说。
“妈，你不用想那么多，你在我才觉得踏实，我的生活才有继续下去的理由跟动力。我不允许你以后再这么说了，我不怕拖累，我只是怕你会离开我。妈妈，为了我，我希望你乐观的活，好好的活。我也不会再埋怨抱怨……”
殷凡对殷丽美说了许多，只是并没有承认自己的工作室没有生意。
殷丽美不好多说其他的，生怕殷凡会因此而觉得更难过。
只是接连几天，殷凡的画室依旧没有接到订单。长此以往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想着出去找工作，殷凡又觉得心里不甘。
之前领回来的手工活儿差不多就可以交工，这一批活儿差不多能够赚五百元。
不算是很多，但是殷凡却是觉得很踏实。
“妈，你今晚想吃什么我去买，我今天下午就能够去交工了。”
殷凡一边询问着，一边朝着殷丽美的房间里走去。
只是却根本就没有听到殷丽美的回应。
殷凡没有多想，推开门却是看到殷丽美正在床上躺着。似乎没有了任何的生机一般。
“妈妈！你怎么了？妈！你醒醒啊！”
殷凡的心在看到殷丽美的时候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使劲儿的晃动了殷丽美几下，殷丽美似是有了醒过来的迹象。
殷凡看着面前的人，却是并没有放松一丝一毫。
“妈，你怎么了？我这就送你去医院里。”
殷凡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来手机就要打电话给医院。
“别，不用了。我没事，只是觉得很累，想睡一会儿。”殷丽美回答。
“可是妈妈，你刚刚……”殷凡想起之前看到的，心里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