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律在军中多年,功夫了得,今日见了她舞剑的样子看来也是手上有些功夫的,好久没人切磋一下,南烟律抽出他的剑朝她走去。
“世子?”
郁芊宁有些疑惑,在宫中多日了,除了师傅和师娘偶来探望,王兄和庄美人时常陪伴,这个南烟律几次拒绝了她的登门拜谢,今日怎的跑来与她比剑了?
南烟律不语,用双指轻轻抚过剑身双腿朝后蹬,郁芊宁也已许久不曾与人比剑,在青城州时师傅将他的毕生所学几乎全然授予了她,在岳楚武馆中,她的剑法还从未输过。
南烟律一招平沙扫落雁,郁芊宁接住了,两人在冬日里缠斗起来,往日里郁芊宁柔和惯了,只是这剑锋一转,她和上战场杀敌的男儿无异,招招直中要害,南烟律喜欢她果敢的样子,也将自己在军中威风凛凛的模样显现了出来。
“公主好剑法,”间隙中,南烟律难得的夸人。
“得蒙世子承让,”郁芊宁话头还未说完,又拎起剑朝他去,南烟律一个躲闪,她身后的侍女就在剑尖那头,郁芊宁见了慌张了一下,收手依然来不及,南烟律大概看到了她的紧张,立马跑过去抱住她的腰,往一侧转过去。
郁芊宁的剑应声而落,那侍女手足无措的跪在地上,南烟律骨节分明的手搂住了她的腰,两人的呼吸都近在咫尺。
“多......多谢世子,”郁芊宁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第二次和他亲密接触,上一次还是酒醉后。
南烟律瞥了一眼那侍女,正低着头颤颤巍巍地不敢说话,“起来吧,”他漠然说道,那侍女才敢从地上起来。
“世子,上次醉酒失态,多谢世子,”郁芊宁朝着他远去的背影喊道,南烟律停驻了一下。
“你我夫妻,何必言谢。”
莫铖烨在房间中关了数日后,终于打开了房门,晨光刺眼,他伸手挡了挡,侍女见他终于肯出来见人了,欣喜地跑过来跪下地上。
“世子,您终于肯出来了......“
莫铖烨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侍女,脸上的胡渣多日未清,已有些刺眼的长在了下巴。
“打盆水来,我要梳洗,”侍女慌不迭地去准备了,莫楚易听闻了世子的消息,有些惊讶的唤来了吕先生。
“快!快去客栈请客人!”
莫铖烨出现在正厅时,已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只是多日忧思,茶饭不进,面容憔悴了些,厅中另外一侧坐着的,就是赤炼三公主和平鹿。
三公主为了方便,换了一身男儿劲装,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传说中的遂元禾氏大世子,莫铖烨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回望与她。
“公主,容在下介绍,”莫楚易走到二人中间,拱手欠身。
“这是我遂元先王的嫡子,遂元大世子,禾铖烨,之前为免招人耳目,借用了在下的姓,姓莫”禾铖烨没有多话,朝着祁静静微微点头侧身。
“世子,这是当今赤炼祁王的三公主,这位是令西番几次打败仗的谋臣,平鹿。”
“平鹿见过大世子,”平鹿抱拳拱手,眼神也细细地打量着这位大世子。
“不知二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敢问二位为何而来?”
莫楚易本想开口,却被那祁静静抢了先。
“大世子,听闻遂元禾王在亡国时曾带一副朝晖龙脉图和兵器无数出逃,郁氏掌管朝晖多年,曾暗地里派了无数人找寻这龙脉图,听闻龙脉图中最后所指之地藏有黄金万两,白银百万两,任谁得了都如虎添翼,可一统天下,可有此事?”
禾铖烨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想不到一介女流之辈,说起朝堂之事如同男儿一般,之前传闻赤炼大营新添一员猛将,莫不是......
“公主果然聪颖伶俐,实不相瞒,先父曾确实有交代于我族亲此事,只是此乃我遂元机密,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禾铖烨恢复了往日里的沉稳,与之前在青城州被郁芊宁照顾的他判若两人。
“若真如世子所说,遂元何愁无法复辟?何必需要借助我赤炼之力?莫不是这就是一个幌子,哄的天下人拿你遂元没办法?就像这朝晖宫内传出来的‘天命帝女’,一介公主如何掌控天下,简直都是笑话!”
祁静静有些咄咄逼人,她自小就信奉她父王的以武力治国,沙场见真章,民间传言的龙脉图禾朝晖如今沸沸扬扬的“天命帝女”她都未曾放在眼里。
禾铖烨听到“天命帝女”四个字心头微微颤动了一下,如今公主回宫,朝晖宫内屡有传闻,说公主降生之时,天鉴司曾预言,她是天命帝女。
“公主严重了,只是这龙脉图仅靠我一脉之力难以打开,需要是手握天下的真龙天子才能按照这龙脉图上的所指,撬动龙脉,如今我遂元多年活动于暗处,多有不便。”
祁静静听完了他的话,将信将疑地看向平鹿,平鹿抿紧了嘴唇,之后附在她耳边。
“世子,我奉我父王之命前来与禾氏谈判,如今朝晖有西番在后撑着,我赤炼难以撼动他们,禾氏不少旧臣还在朝晖为官,若我们二人联手,对内做空朝晖朝堂,郁王终日汤药在口,现如今回朝的公主,虽说也是皇室血脉,终究只是女子,西番若此时想要吞并朝晖恐一时也吃不消,对外,我赤炼兵强马壮,军勇无敌,若要血溅沙场,定不会有一人退缩!”
禾铖烨早就知晓赤炼的心思,多年前曾就派人前来探明消息禾身份,如今派了一位公主前来,只怕是有想和遂元平分天下之心,只是赤炼祁王老谋深算,断不会这么好意将自己的精兵良将送上门来,供他差遣。
“公主莫急,此事还需我们族中商议一番,待过几日再请公主过来相商,”禾铖烨如今不敢轻易做决定,实在是赤炼的心思还未完全猜透,若此时一口答应了,今后若有变故,遂元已再是承担不起!
“世子,且与族中好生商量,只是我们此次前来还有一事,三天后郁王生辰,我们已联络了朝晖内臣,郁王生辰那日悄悄进宫,倒是想去看看那个‘天命帝女’的公主是什么角色,若是可以,”祁静静嘴角冷哼,“倒是想一剑杀了她,看这‘天命帝女’的谣言,还有没有人信!”
“什么?!你要杀公主?!”
禾铖烨听到她的话,猛地起身。
“世子何必惊慌,一个女子,若是郁王的宴席上有了什么纰漏,一剑解决了岂不是绰绰有余?!”
“三日后,我同你一同进宫,那公主......那公主说来我也未曾见过。”
朝晖王宫内,郁王的生辰将至,宫内的众人纷纷忙活了起来,郁王这几日也难得的气色见好,庄美人陪着他走到城墙上,看着城外万家灯火,好不感慨。
“陛下,风大,当心身子,”庄美人将大氅盖在他的身上,心疼不已,冬日里的烈风四起,郁王的身子骨弱,这风口上站久了,难免会有些不适。
郁王不理会她的话,看着这越酆的灯火万千,一阵五味杂陈涌上了心头,曾经的朝晖在四海内皆无敌手,就因为自己的父王听信宠妃,诛杀良臣,废弃王后,民间战乱四起,成为了西番的属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三日后的宴席,都安排妥当了吗?”
“陛下,都安排妥当了。”
“织锦司为芊宁赶制的衣服,好了吗?”
“都好了,那些个赶制衣服的工人,彻夜赶工,快好了。”
“那就好,”郁王看着朝晖的国土,和身后的皇城,想起了那日父王对他说的话。
“朝晖昨日已逝,明日定要站于四海之巅,受万邦朝拜,万民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