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除夕夜
“我不说了,你也不要想了!”丰西玥顺势吻了吻的指尖,贴在脸上摩挲。
“嗯,都过去了!”我叹息般的说,我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丰西玥专注的眼神,像燃烧的炭火,一点一点讲我融化,“此生有你,我于愿足矣!”
我的心狠狠一颤,幸运的那个是我才对。此生有你,何其奢侈!
静静相拥,感觉彼此的心贴的如此近,彼此胸膛中那颗不停跳动的心脏,起了共鸣般,坚定而安心的鼓动着,跳跃出同样的频率。
“玥!”我喃喃低语,“那个纸鸢是你捡回来的对吗?”
曾经的她多么傻,为了接近左炎,做了那个黑鹰纸鸢,笨手笨脚又不会放,没有吸引左炎的注意,反而灰了心,才明白,左炎胸怀,岂会把一个小小纸鸢放在心上。那时候,他十岁,可是已经老成的可怕了。
“嗯。”丰西玥极淡的应了一声。
“你去了夏国,就是为了找血参对吗?”为了我身上的毒,竟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找那该死的血参,对吗?
“嗯。”
“一年来,你一直都守着我对吗?”那些吃食,新鲜玩意,甚至是天下第一楼,都是你任我胡闹,放任我的对吧。
“嗯!”
丰西玥统统不在掩藏,将自己的心赤裸裸的剖开,那里曾经流淌着的暗沉的黑色血液,似乎一点一点澄清,鲜红起来。
“丰西玥,我是谁?”
丰西玥轻轻叹息着,“南宫萱雪,我最爱的人。”
却原来,那个萱雪从头到尾原来一直都是我,那个你最爱的人,你从小就爱着的人,也是伤你最深的人。
“伤口还疼吗?”
丰西玥以为她说的是亲征夏国时受的伤,淡淡一笑,“只是皮肉伤,早就好了!”
我苦涩的摇摇头,手掌按在他的胸口,“这里”隔着衣料轻轻摩挲着,声音止不住的有些颤,“我射的那箭,伤口还能吗?”
丰西玥愣了几秒,明白过来我指的是七年前射的那箭,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似乎落下病了,一到雪天就会痛。”
“真的?”抚在他胸口的手指止不住的抖了抖,愧疚的情绪缠绕在心头,语气又是后悔,又是自责道,“让我看看。”伸手就要解他的衣襟,丰西玥却按住我的手,不让我动,“伤口早好了,乖,别乱动,小心我忍不住吃了你。”
丰西玥火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我虽然红了耳根,但仍执意要解开来瞧个究竟,丰西玥无奈,真的任我失控般的撕扯他袍子上的纽扣,眼底蕴满笑意,像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般,一脸拿你没有办法的宠溺表情。
衣襟解开,露出丰西玥结实匀称的肌肤。腰上蜜色的皮肤上有几个淡淡的刀疤,应该是战场上留下的,胸口处皮肤完好无损,只是靠右的一处拇指般大笑的浅粉色,和周围的肤色略有不同,但已经非常淡,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手指轻轻的抚上去,时隔多年,我依然确定无疑,那是一处箭伤,是我亲手制造的伤口。当年的自己,怎么能那么疯狂,利用了他,还无情的射伤他,就差一点点,再偏左一点点,就正中心脏。心底蓦然涌出一阵后怕似的恐慌,虽然隔了多年,却彷如刚刚发生般惊心动魄。
望见我眼中的水光,丰西玥叹了口气,“骗你的,早就不疼了。真的!”还为了让我确定似的,抓着我的手,就点在早看不出印记的伤口上,狠狠的戳了戳,我受惊似的缩了缩手,仿佛那个伤口一戳就会破了似的。
“真的不疼了?”我闷闷的说,“当时很疼吧?”
丰西玥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说,“嗯,不过不是这里。”是心疼,疼到几乎没有知觉,如今都不敢回想自己当时怎么挺过来的,似乎一回想,那钻心的疼又重新回到身体里折磨着他。
我怎么会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伤痛可以愈合,心痛却是一辈子的伤。当年的她,也同样尝过那种滋味,那种窒息般的痛楚,唯有真正伤过的人才懂得那种感觉。
本来以为荒芜的心早已如止水,却不料,心像旱地里的挣扎的鱼,猛然放入清冽的水中,再一次鲜活的跳动起来。这种跳动如此清晰,从来没有此刻这般笃定,因为眼前人而心如擂鼓。
我柔柔的亲吻着,用舌尖轻轻舔了舔那烙在彼此心底的印迹,****的唇落下,细细的吻着,心底长长的叹息,由我亲手制造的伤口,就由我来抚平吧。
丰西玥身子僵了僵,搂着我的手臂轻微的颤了颤,猛然站起身,将我拦腰抱起,呼吸有些不稳的向内室走去。
内室里的地龙烧的极旺,只觉一股热流袭入身体四肢百骸,烫的我脸颊都有些泛红,我的脸贴在他胸口****的肌肤上,感觉着心口强有力的跳动,让人安心而满足。丰西玥身体很烫,额头都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眼神却灼热而贪婪。
双双倒在床褥上,我来不及轻喘口气,炙热的吻就铺天盖天落下。丰西玥眼中酝酿的风暴,瞬间将我吞没。
翌日早上,丰西玥去上朝,我睡得正香甜,人何时走的也不知,等他下朝回来,才迷迷糊糊睁开眼。雪已经停了,天空蓝盈盈的,心情也跟着晴朗起来。
我伸个懒腰,哈欠打了一半,丰西玥就掀了软帘进来。
“醒了?”宫女端了热水,净了手,丰西玥神清气爽的走到床边,吻了吻我的脸颊,“饿了吧?”问完,也不等我答话,依旧让我躺着,命人在床上摆了个小桌,吩咐传了午膳。
我不免脸有些红,昨晚丰西玥热情如火,不知折腾了几回,直到我讨饶,才放我睡觉。今天,难免腰酸背痛,巴不得赖在床上不起,却又生怕外人看了笑话,强撑着要爬起来,却在丰西玥霸道的温柔下,乖乖止了动作。
膳食备齐,丰西玥更是细心又体贴的喂我,我更是羞的连连摆手,死活要自己动手,丰西玥拗不过我,只得笑了笑,放下手,“雪儿不愿意我喂,那喂我总可以吧?”
我刚吃了一口饭,差点全喷出来。偷眼瞄了一圈,一屋子宫女内监,个个目不斜视,木桩子似的站着,然而,估计老僧入定的功夫练得还不到家,肩膀抽经似的抖着。小竹虽然一脸肃静站在一边,估计早在心里偷笑了几回。
我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丰西玥却装作没看见,干脆从我对面挪到我身边,眨着无辜的眼睛,张大嘴巴,殷切期盼的等着我喂。我夹了一筷子,吃到自己嘴里,丰西玥立马不满的变了脸,一副楚楚可怜表情的望着我。一瞬间,我差点以为自己是个欺凌弱小的恶霸。手已经不自觉的夹了一块酱鹿肉,无比虔诚又温柔的送到他的嘴边,看着他满意的咽下,才噗嗤一声,终于忍无可忍爆笑出声。
丰西玥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幼稚行为引发的凄惨状况,反而一脸得意。我顿时止了笑,愣愣的想起,去年和丰西玥生气时,他说过的话,顿时痴了。
“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生气就不说话?”
丰西玥笑笑,很正经的说道,“小孩子都是用来哄的,那我下次生气,你哄哄我就好了!”原来,他要的一直都很简单。
“雪儿?”丰西玥轻噌着我的脸,因为我的走神有些不满,“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笑着摇摇头,转开话题,“没想什么,对了,秦笙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傻书呆子,你理他做什么?”丰西玥话里冒酸气,一副因为萱雪没有想他,而心里不是滋味的懊恼表情。
知道他在吃味,我憋着笑,温言道,“你别误会,我是怕他想不开,所以问问。”
我柔声细语,又撒娇似的摇晃他的胳膊,丰西玥面色终于缓了缓,咳嗽一声,正色道,“那个书呆子,以为红叶嫌弃他没出息,没日没夜的看书,就盼着明年出人头地,好迎娶红叶。
“那红叶怎么想的?”红叶化身苏晚晚在她身边一年,她已经当她是好姐妹,如今又知道她是丰西玥的月影,更加对她钦佩感激,对于她的终身大事,难免上心。
“我已经给了她恩旨,怎么选择由她吧!”丰西玥似乎不想多谈。月影都是签了血契的,一生只能有一个身份,红叶从小接受残酷训练,身份特殊,私心里,他还是希望红叶能留下,但又不想让萱雪不高兴,干脆破例一次。
我轻叹口气,缘分有的时候确实是很奇妙的东西。就如同她和丰西玥,是非恩怨纠缠多年,如今却能心无芥蒂,心心相惜走到一起。
我犹自感叹唏嘘,丰西玥却不容我再走神,一把将我压倒在身下,幽暗深邃的眼睛,直要把我的魂都要吸进去。
我被吻的天旋地转,迷迷糊糊,丰西玥霸道的话却清晰传进耳边,“以后不准想别人,只准想我!”
“唔……”我刚要开口反驳,他的舌头已经如灵蛇一般溜进我的嘴里,翻江倒海,搅得我神智虚无,身子瘫软。
“只准想我,听到了吗?”丰西玥又一次霸道的宣誓,我抽空猛喘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嘴巴却又一次被无情的封住,“唔……”。我在心里哀叹,不让我回答,就不要一遍又一遍问嘛。
舌尖轻触到口腔某处粘膜,一股酥麻的感觉如电流般窜到四肢百骸,我无意识的嘤咛呻吟出声。
“只可以想我,只能想我,答应我!”暗哑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神智早已不知飞往何处,我早已沦陷在丰西玥狂野又柔情满溢的吻中。无法开口,只能拼命点头,心头叫嚣着渴望更多。
丰西玥终于满意了,一路攻城掠地,我无力招架,早已溃不成军,因为无法承受的欢愉而低低缀泣。
平和温馨的日子总是如流水一样,转眼年关已至。
除夕夜焰火表演极其热闹,我抱了萱萱在孔雀台上看烟火,萱萱离了母亲,闹腾了好一阵子,今天终于安静了一些,似乎也明白再怎么吵闹,母亲也不会回来,也不在浪费力气又哭又闹,本来调皮活泼的性子,一下子变得小兔子般安静。
天空绽放出璀璨的光华,流光溢彩,绚烂浪漫,萱萱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眼中溢出兴奋的神色,毕竟尚在稚龄,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我不禁莞尔一笑。
虽然不知道丰西玥为什么非要让她留在执子宫,小小年纪离开亲母,着实有些让人不忍心。
丰西玥尊祖训“与民同乐”后,就来到孔雀台一起看烟火。
萱萱看到父亲,立即扭着身子扑过去,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父皇!”。丰西玥宠溺的噌噌她的鼻尖,将她抱进怀里。眼睛却望着我,轻声道,“这里风大,不要待太久!”
我微笑着摇摇头,“我不冷,难得如此热闹,想多看会儿。”
“要看什么时候没有,冻坏了身子”丰西玥摸了摸我的脸颊,皱了皱眉,“这么凉!”
我吐了吐舌头,“不碍事!”顺手剥了几颗杏仁,塞到丰西玥嘴里,堵上他喋喋不休的唇。
丰西玥知道拿我没有办法,命人多加了一件貂绒斗篷,才挨在我身边坐下。
萱萱一改几日来的沉默,露出活泼的天性,挥舞着小手,指着天空灿烂烟霞,依依呀呀呀。
好一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我手不自觉抚上小腹,有一丝黯然。不禁酸溜溜的道,“果然父女情深。萱萱一见了你就这么开心。”
丰西玥愣了片刻,复杂的望了我一眼,没说话。萱萱闹了一会儿,开始打起瞌睡,丰西玥唤来奶娘嬷嬷,抱了下去休息。
天空澄净,黑色的天幕上点缀着宝石般星子,在漫天烟火中,熠熠生辉,光华闪耀。孔雀台微风浮动,我的腰被丰西玥搂紧,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在我耳边吹气,“你在吃醋?”
呼出的气息,有股醉人的酒香,我像是被醉倒般几乎立马就软了身子。丰西玥轻笑着咬我耳垂,我狠咬着唇,才不至于死的太难看,勉强坐直身子推开他,低声反驳,“谁吃醋了!”
“没有吗?”丰西玥的声音暗哑而轻柔,仿佛带着磁力,“那干吗眼睛瞪的那么大?想勾引我?”
“胡说!”我死咬着唇,不受他的蛊惑,可是从脸到脖子已经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还说没有?真不乖!”丰西玥惩罚性的咬了咬我的唇瓣,色咪咪的舔了舔嘴角,才在我耳边低声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耳根子已经红透,头埋的低低的不敢看他,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丰西玥显得异常性感,浑身透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吸引力,让我忍不住脸红心跳。
“陛下,时辰到了!”再不是时候,云喜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来提醒道,每年的惯例,三十子时敲钟迎接新年,第一锤都是由皇帝来敲,祖制不可违。
丰西玥皱了皱眉,依依不舍的放开我,收起满腔的柔情,牵着我的手步下孔雀台,来到巨大的石钟跟前。
高楼上,两排禁军高高举着巨大的火把,长龙般的灯火映亮了高高的城楼。城楼下,就是丰国皇城的百姓,黑压压的早已聚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