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莫水水才悠悠转醒,这一睡也算长久了。外面的婢子听到里面的响动,端着早已准备盥洗用具,井然有序的入内,服侍莫水水晨起。本还睡眼惺忪的莫水水瞬间被这阵势惊醒。
那捧着面盆的婢女行至莫水水床前,便双膝跪下,高举面盆,另有一婢女,在一旁屈膝捧着巾帕,接着又有婢女将准备好的一条大方巾掩于莫水水的衣襟前,方便于她盥沐。
莫水水在呆滞中由着婢女为她洗漱更衣,为她准备的衣衫是一套琵琶袖竹叶绣双层交领袄裙,这身衣服穿在莫水水身上称得她一个清新脱俗。最后一个婢女拿着木梳给她梳头,分出一半头发挽了个发髻,拿着莫水水随手挑的一支素蓝色珠钗插入发间。
收拾妥当,便见修晏裹着一身轻裘信步而来,身后跟一黑衫男子和南漓。
看着还有些许呆愣的莫水水,修晏轻笑着问道:“可还习惯?”
“不甚习惯。”许是还处于之前的架势中,莫水水居然文绉绉的来了句。
修晏上前,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开口:“那便习惯习惯。”似有想到什么,莫水水看向修晏问道:“我爹娘有消息的吗?”
修晏摇摇头,说:“今日我们出发去趟洛水族。”
“恩。”
冬日的寒气遍布元都的每个角落,虽是晴朗无风,但这干燥的冷冽,划过肌肤,也会使得人战栗。莫水水裹着披风还是能感受那深深的冷意,修晏让人在马车中置放了一火炉,才稍稍好些。
越往北去,寒意越浓,路道上已是积雪,马车驾行得速度越来越缓慢。行至三日,莫水水一行才至天山脚下。
洛水族,偏安一隅,隐于天山脚下。
“到了?”见马车停下,莫水水问道。
“还需步行而至。”修晏起身下了马车,莫水水随后跟出。
一路踏雪,许久,雪色渐渐褪去,竟然突生绿意,一眼望去,浓草嫩花,空气中荡漾着花的幽香,和草木的清香,与之前的雪景迥然相反。莫水水惊讶于这样的景色,真有这般四季如春的地方。
继续前行,在不远处,有一小童,身着素色白衣,扑腾在花丛之间。许是察觉到莫水水他们,小童站直了身形,用好奇的眼神观望他们。
走近,才发现小童是个女娃娃,女娃娃嫩生嫩气的问:“你们是谁?”
“我们来找人,这里是洛水族吗?”莫水水蹲下,与女娃娃平视,温声说道。
“这里不是洛水族,不过要去洛水族要经过这儿的。”女娃摇摇头说道,继续追问她之前的问题,“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是谁呢?”
“你问我是谁,不应该先告诉我你是谁,才来问我是谁吗?”莫水水忽悠着。
女娃瞪着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眉头紧皱,似在思索什么,突然像是想通了,用孩童专有的语气说道:“阿爹教导我要有礼,我问你是谁,理应先告诉你我是谁的。”女娃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阿爹叫浮生,浮生若梦的浮生,我阿娘叫洛笙,不知为何叫洛笙,我叫花解语,因为我是阿爹花堆里捡的。”
礼尚往来,莫水水也像女娃一样介绍道:“我叫莫水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叫莫水水,那个披着白色披风的哥哥叫阿晏,天清日晏的晏,黑披风那个姐姐叫南漓,那个黑披风的哥哥叫西瑭。”
“哦~知道了。”女娃说完继续在草中扒拉着。
“你这是在干嘛?”莫水水好奇的问。
“我在捡东西。”小花解语回答。
“捡什么?”
小花解语站起身子,苦恼地对莫水水说道:“我也不知道,阿娘捡了阿爹,阿爹捡了我,就我没捡到过东西。”
莫水水还没来的说话,从远处跑来一女子,和女娃一样的一身素色白衣,停下来后对着女娃问道:“你怎么跑这来了,丢了会被人捡走了的。”
“那我再弄丢了,让阿爹再捡一次。”女娃的想法清奇。
“我不让浮生捡。”女子叉腰。
“那阿娘捡。”女童滴溜溜的眼睛望着女子。
“我不是你阿娘,叫阿姐。”
“可是阿爹没说要我叫他阿哥。”女童好似纠结的说道。
“……”女子竟然无言以对。
“咳咳。”在莫水水还在呆愣女子的出场,修晏轻咳几声,示意女子。
女子像似才发现有旁人在一般,看向修晏,“大殿下这是又来干嘛呢?”
“寻人。”修晏直接说道。
“那去寻呗。”女子牵起女童要走,多看了一眼莫水水,没说什么就走了。
“还劳烦洛笙姑娘引个路。”修晏开口叫住了女子。
“族长有令,不准任何人进洛水。”女子停下来,没有回头,像似在考虑,最后开口,“你们要寻之人就在族内,没有危险,你们回去吧。那位姑娘,我希望以后不会在洛水看到你。”说完这些,女子牵着女童渐渐远去。
“我们回去吧。”修晏走到莫水水身边。
在回去的马车中,莫水水开口问道:“她的话可信吗?”
“可信。”修晏说道,看到莫水水不安的神情,继续说道:“此女子名叫洛笙,洛水族少见的天赋极高的一位,精通五行八卦之道,八岁时就能自己偷溜出洛水族,没有她的引路,没人能找到现在的洛水族,我们所到的地方只是她在洛水族外为了一个叫浮生的男子开辟出来的。更没有人知道她对天道的认识深浅,因为她从未言论天道。”
“这般厉害,为何会成为一个守门人?”在莫水水看来,洛笙现在就相当于一个守门的。
“因为她有软肋,洛水族人不宜动情,不与外族通婚,动情则心脉损,洛笙并不善武,护不了浮生,而洛水族又不愿失去她这样的人才,是以默肯了浮生的存在。”
莫水水一阵唏嘘,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抬头看了一眼修晏,自己的心脉并无损伤,难道自己对修晏并未情深,还是就如杜老所说,因为她的血脉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