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爹娘并无危险,修晏答应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她,回到元都后,莫水水就在晏水别院的沐风轩安顿下来了。这是修晏特意把别院的名字改了,也表达了他与莫水水的关系。
因为畏惧冬寒,莫水水整日窝在房中,不愿出门,也推了修晏给她安排的一众侍婢,只留了两养眼的,语琴和曼香,一个长了一双笑眸,嘴角两个梨涡甚是可爱。另一个有一双秀美的蛾眉,配上饱满的小嘴,也是一个清丽秀雅。
“我碰。”屋内传来莫水水一个急声,怕来不及什么似的。
整日待在屋里也是无趣,莫水水央着南漓给她弄来的一副麻将。说到这麻将也是春风楼特有,因而元都贵族间是瞧不上的。莫水水在边城春风楼混得那一个熟,这麻将也是她的爱好之一。
修晏进门时,看到莫水水正伸手去拿牌。伴着修晏的进门,一阵寒气进入,莫水水感受到了寒意,立马喊着:“快把门关上。”紧随而入的西瑭手快的把门合上。
修晏来到莫水水身边,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牌开口说:“今日除夕了,宫里设宴,你随我一起。”
莫水水手顿在半空,回首,看着修晏问道:“一定要去吗?”她这大门不出的不就是不想去应付这元都的种种嘛。
“一定。”修晏给了她肯定的回答。知道她不想去,修晏轻轻抚了抚她的头。
莫水水放下牌,然后说:“杠。”又摸了一张牌,把面前的牌都推了,“胡了,给钱吧。”这赢了也是没精打采的。
莫水水盛装坐在马车中,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玩着衣角,她的马车是随在修晏后面的。
下了马车,扶云殿三个大金字出现在莫水水眼前,这就是今日举办宴席的地方。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殿内的金漆雕龙的宝座等待这元尊最尊贵的人了。
宴席开始,莫水水被安排在了一个偏角落的位置,她本就无任何身份,只是沾了修晏的光才出席这样的宴席。
那宝座上的男人就是这元尊国的国主,姬昊英,这是睥睨天下的王者。位于他的左下首是元尊国的国母,楚家家主的嫡亲妹妹楚易瑶。根据莫水水观察,修晏的容貌更似楚易瑶。而楚易瑶下首的位置据说就是那位倾世公主姬叶羽,也就是修晏的双生姐姐。在莫水水看来,这位公主虽算得上美丽,但与修晏相差甚远。莫水水感叹坊间传闻的夸张。姬昊英右下首第一位是修晏,其次就是他的同胞弟弟,姬少倾,莫水水观察过,这位二殿下容貌与修晏有五分相似,长得更像姬昊英,都能从他们眉宇间感受那种霸主的气息。
至于其他人,都是莫水水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的。不过她在席间看到了一个她曾经在春风楼遇见的女子,那个和修晏一起的,后来又莫名其妙不见了,看她的位置,应该是个身份尊贵的。
莫水水在自己的小角落观察着席间种种,殊不知,她就算在角落中,亦在每个人眼中。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耳边丝竹管乐缭绕,看过殿中浮华,莫水水独自端着酒杯就着歌舞,有一杯没一杯的。
修晏的目光一直落在莫水水身上,看着她这个喝法,眼中泛着担忧,而他下首的姬少倾,看着修晏如此神情,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抬手轻琢一口佳酿。
除却席间各种好奇的眼神,另有两道目光深深的投向莫水水,意味不明。
曾经与莫水水有过一面之缘的姬羽月,余光扫到了莫水水,甚是惊讶,联想到近日传言晏哥哥别院藏了一女子,甚至把别院的名字也改了,就是这之前在边城去春风楼寻他的那名女子。姬羽月把目光回望前方,果然看到她的目光锁在莫水水身上。
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鸿门宴,却不想,真的只是混了一顿酒水。回去的路上,莫水水松了一口气,本来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酒劲也随之而来。晃荡的马车,让她昏昏欲睡。
见莫水水迟迟不下马车,修晏上前打开马车门,瞧见的是熟睡的莫水水,脸颊熏红,一身华服包裹,也没能盖住她本有的光芒。修晏上车,把她抱了下来,一路去往沐风轩,动作轻柔的把莫水水安放在床榻,仔细的为她盖好被子,轻轻的摘取她发件的首饰。
看着莫水水的睡颜,修晏轻轻叹了口气,只是出现在他身边,便已让那么多人惦记,如若知晓她的身份,到时又会是怎样的风雨。自己为身份所累,这怕是要连她一起了。
修晏轻轻附身,在莫水水额前落下一吻,也就是这般时候,她才会如此安静。
散了的除夕佳宴,散不去的勾心斗角。
凤鸾殿中。
“你也看到那女子了。”楚易瑶抚着额头,略显疲惫。
“皇兄很似在意。”她下首的男子端起茶杯,随意说道。
“哎,若他真这般喜欢,就成全他吧,我们亏欠他良多。”想到姬少晏在席间那般小心的神情,作为母亲的怎会不明白,从小就亏欠这个儿子,楚易瑶于心不忍。
“母后宽心,若这女子家世清白,兄长喜欢的自然要成全。”姬少倾并不认为这个突然出现在他兄长身边的女子会简单,短短时间竟让他如此紧张。他兄长的情况特殊,不容他有疏忽。
“你多注意玉泉宫那对母子的动向,国主属意你为储,他们没少搅事。”
“孩儿明白,时辰也不早了,孩儿便回府了,改日再来探望母后。”极少倾起身对着楚易瑶行礼。
“恩,路上小心。去吧。”楚易瑶嘱咐道。
看着这个小儿子的背影,楚易瑶心中惦念着她的另一个儿子,他心中的怨恨还没散去吧,还是不愿来看看她吗?她心中叹息。看着这一室的富丽堂皇,多少个日夜,她的青春就埋葬于此,她的一个孩子满怀怨恨,另一个又要在这阴谋龌蹉中生存,这就是天家,也是他们所有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