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寒秋练进门。众人全部起身道,“你上哪里去了?”寒秋练浑身发软几要支撑不住,找到原先的位子坐下,“我去见了和珅的夫人。”众人不明其意。
邵辛问,“和府有两位夫人,你去见的是哪位?”寒秋练冷笑道,“自然是不得宠的那个。”
他沉吟道,“你说的是那个冯霁雯?”寒秋练暗地里吃一惊:“你怎的知道她的闺名?”
邵辛冷笑。“我与她岂止是认识呢。”寒秋练奇道,“怎么认识?”
“三年前,你告诉我你有急事跟我要断子孙的药,我本不肯给,你给了我三两银子,我便给你抓的,”他道,“你是不是给了和府的冯霁雯喝了,让她怀孕四个月的时候滑了胎还差点丢了命。”
寒秋练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事?”
邵辛继续道,“和珅当年遍寻天下名医救治他夫人。据说当时是完全无药可治。我那时自诩天下医术最高,且当时不知道和珅的罪行自己也未入白莲教中,只不信有治不好的病,便去揭了榜。我给她把脉时却发现是她原来是吃了我断子孙的药。我转念一想,之前有一姑娘跟我要过此药,那便是她无疑了。”
寒秋练冷笑,“那你怎么就认定是我?”
邵辛亦冷笑,“本来是不认定的。路上伍修告诉我你曾因下药被和珅发现怒而誓杀之,你自己幸而逃走。我当然就认定了。姑娘,和珅虽说是罪恶滔天,他的夫人却没有错,你这么做,未免实在太狠。”
寒秋练道,“狠不狠,都比不上他和珅。你怕是不知。”
她说着说着说到了痛处,咬牙道,“他逼我从他,我死命不从,他便下迷药给我,毁了我的贞洁。”
说道此处,寒秋练眼泪夺眶而出。众人只知和珅要强纳她做小妾,却不知竟有这等禽兽之事,皆震惊无言。
寒秋练对邵辛道,“你知不知道他毁了我的一生,我一辈子都因此蒙上污点……也从不敢对人说……”她又凄苦地笑道,“好……反正现在都说了。我也不怕撕下疼痛了。你们瞧得起我罢,瞧不起我罢,总之就是这样。”
伍佑见状心疼道,“寒姑娘,别说了罢。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明白和珅的为人,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
徐星峡也怒道,“这个狗贼!我杀他大爷的老祖宗!姑娘,你别气,我们拼了命也要抓了和珅,让你亲手杀了他泄愤!”
众人均喊:“杀之泄愤!”
邵辛于一旁道,“寒姑娘,我很明白也同情你的遭遇。只是报仇,不需要找一个无辜的人下手。因为你这一举,冯夫人终身落下了病根,虽我当初救醒了她,可是这药力催效太猛,她以后恐怕很难再怀上孕,并且还伴有极大的折寿功效,下半生都要日日服药直至病死。”
寒秋练怒道,“那是你不懂。她处处偏袒和珅那个贱人,还问我是否愿意做他的小妾。她若是懂我,自然不会这样问我。你们也不知——”她顿声道,“应大哥对她那般好,她却偏偏要跟着和珅。于情于理,她都该死。”
徐星峡惊道,“你今天找她,不会杀了她罢?”寒秋练道,“当然不是,我身上受伤太深,杀不了她,何况京城里哪是那么容易动手,四处都伏有兵马。应大哥昨日受重伤后,当晚我忍痛跳去和府扔信与她约她出来,告诉她一命换一命。只要她肯喝下我的断肠酒,我便准她拿解药离开。”
徐星峡道,“就是刚刚你去会了她了?”寒秋练点头。“是。既然都说稚子无辜,和珅又必然是害不到,他怎么可能愿意拿自己命来换,宁愿牺牲一女再图报复。当然,那就让他夫人来还了。她这会已经走了,断肠酒喝下,半个时辰立毙命。”
伍佑道,“和珅知道此事,必气的发疯。”寒秋练微笑,“那也是后来的事。他也找不着我们。这会子估计已经闹开了。”
邵辛道,“寒姑娘,让我帮你看看你的伤。”
寒秋练冷道,“不用。你自己正经帮我应大哥抓药是真。”
邵辛自知碰了个硬钉子,拱手道,“那老身先告退,回来就帮应兄弟敷药。”
伍佑等人均道,“前辈慢走。”伍佑走前低声对邵辛道,“你不要用寒姑娘一般计较。她只是在气头上。”
邵辛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