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得麻木的听着徒弟絮絮叨叨,分开以后还能再见?自己养了那么久的徒儿让人说带走就带走,记得刚领上山那会这臭小子才到自己胸膛,这下比自己长得还高了些,也许是自己驼背了的缘故?鸟儿大了让它飞飞也好,看看这世道是个什么样,认认真真的教了十年的徒弟就简简单单让人两句话带走了,王自得心有苦,但不能在徒弟面前表露出来,当下笑骂道:“胡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什么断背之流。”说完正色道:“不过你答应我一件事,无论如何你都要活着回来,为师只有你一个徒弟,我可就指望着你给我送终了。”
张百道带着哭腔说道:“师父莫说送终之类的晦气话,我会活着回来的,师父你可得等我回来尽尽孝,家里的银子够您生活了,可别再去斩什么妖除什么魔,好好打坐画符等我回来就好,有什么难事和周大人说说,让周大人帮衬帮衬。”张百道也怕师父这把老骨头再去干什么危险的勾当,自己在的时候还能护着师父,自己不在的时候可别逞什么老年英雄。
王自得故作牵强的说道:“好了好了,师父我走过得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我自然精明的很,这辈子就没吃过亏好吧,倒是你,外面世道人心险恶,可别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时候不早了,别让殿下久等了,下山记得好好修行,莫要被那花花世界蒙蔽道心。”说完扶起还在跪着的张百道,走出茅屋。
门外那四人看见师徒两终于是出来了,不过两人眼睛微红,明显是哭过的,这李相生也不太好意思,三言两语的就把别人辛辛苦苦养了十年的徒弟给拐跑了,摘下腰间那枚雕龙水头玉佩,赠与王道长,说道:“道长,这玉佩就当抵押在这,就当做令徒为我劳作的辛苦钱,你收下这玉佩好让我图个心安。”
王自得看着那玉佩不是凡品,嘴上推推拖拖,其实早就把那玉佩揽入怀中,心想不要白不要,自己辛辛苦苦教养了十年的徒弟没了,还不能要枚玉佩补偿一下了?张百道看在眼里,心里暗暗鄙视,刚刚莫不是苦肉计?一枚玉佩就把师徒两之间的情谊给比下去了,瞧他那开心得合不拢嘴的模样,恶心。
众人再次道别,阿四在前领路,下山而去,张百道那是一步三回头,直到再也看不见师父。
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青衣在那拽着李相生的袖子,有些害怕,虽说青衣在七位侍女中修为最高,使用的也是绣冬这类比较霸道的兵器,可毕竟也是个女子,说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公子,这山上怎么那么黑啊”“公子,刚刚那怪叫是什么?”“公子,别走那么快。”忽然青衣尖叫道:“啊,公子,你看后面有团鬼火。”除了周宝风,众人心里都有些紧张,停下了脚步,就连那二殿下李相生也不例外,只见那“鬼火”晃晃悠悠,越靠越近,鬼火后面慢慢照出了张人脸,青衣这下再也忍不住,大声叫道:“啊!鬼啊!”闭着眼睛,头往李相生背后靠着,身体仿佛冬天的鹌鹑般瑟瑟发抖。阿四和李相生也被青衣这声尖叫吓了一跳,想跑在这山上可怎么跑,眼看着这“鬼火”越来越近,三人越来越来越紧张,到了崩溃的边缘。
张百道看着那瑟瑟发抖的三人,这些人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些,自己再不出声,恐怕他们就要尿裤子了,清了清嗓子说道:“是我啦,哪有什么鬼火,再说了你们看见有鬼火是红色的吗?”周宝风与王自得私交甚好,也是见怪不怪了,也帮忙解释道:“殿下莫怕,这是王道长门中的火符,是照着下山的路用的,这符像那灯笼一般,好用得很。”那三人长舒口气,李相生感兴趣的问道:“这道术这般神奇?本以为符道是驱鬼超度,没想到还有这般妙用。”周宝风听了赶紧吹嘘一番,给好友打打名堂,“可不止这样呢,五行符道幻化五行,千变万化,厉害得很,道长这一手御符之术不知为坊谷镇百姓做了多少好事。”
周宝风话音未落,张百道为了前边阿四能看清路,便又在最前边驱了道火符照路。李相生心底暗乐,捡到宝了?日后定要好好研究一番,这符道如何千变万化。
有了火符,下山容易许多,当然必须要照顾下周胖子,这胖子慢慢吞吞,早知道让那捕头带路早就到酒楼,舒舒服服睡美觉了。周宝风还是独自骑着瘦骨嶙峋的老马,看着那马车,心想这张白道是真有福气,能和殿下坐一辆马车,马车好像自己都没坐过。
殊不知张百道在车里坐如针毡,可他这辈子哪坐过马车,更何况是和秦明最有权势的二殿下,在车上唯唯诺诺一言不发。阿四在外边驾车,李相生和青衣则是好奇的打量着模样普通的年轻人。
“你是打小就和你师父生活在一块吗?”李相生好奇问道
“九岁开始被师父接上山的。”
“哦,你画符的本事学了几分?”
既然问了这个问题,张百道可就自信了起来“现在我画得比师父要好上不少,他有时还得向我请教。”青衣明显不信,觉得这年轻人在说大话,便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呢?”问了这个问题,那不是戳人短处吗,这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现在才是周天,修行上不怎么行。”青衣和李相生面面相觑,这修为也是低得可怜,周天境能不能打得过十个和尚?也只好好好培养了,要想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不是?虽然说这年轻人看起来没什么能耐。
五人回到坊谷镇已经是深夜,周宝风和二皇子李相生告退后回了安乐窝,阿四向掌柜的多要上一间房也让张百道好好休息,说什么明天有重要的事,不能耽搁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