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芳决意攻打祁城,便令胡苏为使与温不二言和兵之意。
温不二损兵折将,城中几近凋敝,闻听两家罢兵自是求之不得。
柳贵芳退兵帛郡,令大将潘卯做先锋,领兵两万奔袭拂县,自引十五万大军后随。
拂县分守麦冲见潘卯来势汹汹,自知敌众我寡难以抗衡,索性开城投降,柳贵芳仍任其职留守拂县。
随后,大军长驱直入直逼祁城,期间未曾遭遇阻截。
战报传至祁城,上官祖大惊,一面让人加固城防准备御敌,一面使人快马赶赴明州,责令上官別鹤回军救援。
上官別鹤接到回援令,顿时陷入进退两难之际。
明州城粮草断绝,上官別鹤估算,不出十日敌军将不战自溃开城投降。
“此时若要退兵,岂非前功尽弃,放虎归山?”想到此,上官別鹤实不心甘。
然而祁城告急,又不得不引兵相救,上官別鹤只恨自己未习那分身之术。
与众将商议,或留或退亦是言之凿凿,各抒己见,就在众人相持不下之时,忽听营外传来一阵聒噪。
上官別鹤传守将询问,守将只说有一狂徒营外滋事,已被关押。
上官別鹤烦事忧心,故而未曾再问。
军士所言狂徒并非别人,正是从帛郡远道而来的江鱼是也。
江鱼说服柳贵芳攻打祁城,后想到明州上官別鹤必不肯轻易回援祁城,故而未敢片刻耽搁从帛郡直奔上官別鹤军营,为的是让他早下决断。
江鱼走近营门,让军士通报上官別鹤说有要事拜见,军士告知执事幕帐议事,让他改日再来。
江鱼不肯,口中大叫:“执事性命忧危,在下特来相救,岂能拒之门外乎?”
军士闻言大惊,急将江鱼以滋事罪名逮捕,押往马厩途中,江鱼依旧高声大呼,途径议帐这才被上官別鹤听了去。
时夜,上官別鹤因退兵一事忧心忡忡,卧榻而不得睡,翻来覆心如麦芒针扎。
“执事性命忧危…”
白日江鱼之言突然涌入上官別鹤脑海,上官別鹤一惊,如猎豹一般拉紧全身每根神经,随后翻身下床,急令军士把那狂徒带来。
江鱼刚入幕帐便怒目上官別鹤,厉声喝道:“上官別鹤,如今贼军攻打祁城,城主危在旦夕,而你却一直按兵不动,莫非你要拥兵自立否?”
上官別鹤闻言惊出一身冷汗,立即斥道:“哪来的狂徒,胆敢无生是非,在此大放厥词,就不怕本执事将你人头落地。”
江鱼突然大笑,“大人误会亦,方才非我所言,乃替城主相问耳?”
上官別鹤诧异,“所言何意?”
江鱼缓缓说道:“世人皆知上官城主生性多疑,尤其对执事大人更是猜忌。”
“贼众嚣张,以至城主被困祁城,而执事却在此患得患失,至今未有决断?”
“莫说城主,试问天下有几人知执事一心杀贼,而又有多少人生疑执事居心叵测,欲要取而代之?”
江鱼看向上官別鹤,接着说道:“执事若不回援,城主必生疑心,纵然取下了明州斩杀了赵文龙对执事而言又有何益处,还不是落个叛主罪名被其斩杀。”
江鱼对上官別鹤执礼而拜,“执事乃当世英杰,某虽一介书生,仍不忍执事身败名裂,以致身首异处。
“故不惜身家性命擅闯执事军营相告,若违军令某甘愿赴死,还望执事珍重。”
言毕,江鱼突然上前,伸手欲夺上官別鹤腰间佩剑,上官別鹤眼疾手快,一掌将江鱼打翻在地。
江鱼内呼,“痛也!痛也!真他么痛死老子了。”
“先生高义,何故如此?”
上官別鹤那一掌着实不轻,以致江鱼疼痛难忍起不得身,上官別鹤见此,心中有愧,故而亲自上前搀扶。
经江鱼一番游说,上官別鹤终下决心,撤军回援祁城。
且说明州城闻上官別鹤退兵自是满城欢呼,军民同庆,人人都言江鱼神人,善使奇门之术。
兴是赵文龙兵败上官別鹤自觉脸上无光,欲要扳回挽留,故召众将商议追讨。
“上官別鹤急欲退兵,本公料此人定无防备,我等若出奇兵追杀,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赵文龙自信满满之时,徐文远突然站出阻止,“赵公万万不可,属下临行之时,江鱼…”
提及江鱼二字,徐文远扫视众人,见众人不甚喜悦,自知犯了众怒,故而改口道:“江先生再三嘱咐,上官別鹤乃是名将,即使退兵亦会半路设伏,让我等切不可追杀,以免中计。”
江鱼解救明州,故而深入人心,众人皆信其言,唯赵文龙冷哼一声,“先生固有大才,但非神仙降世,上官別鹤有无设伏,他怎会知?”
“徐文远,此言切莫再说,否则治你扰乱军心之罪。”
赵文龙不听谏言一意孤行,率军直追上官別鹤,果不其然遭遇上官別鹤伏击,最终大败而回。
上官別鹤大败赵文龙并未恋战,而是后军做先锋急赴祁城而去。
且说江鱼以口舌之辩解了明州之危,后未入城而是返回陈汤老家。
行至半路,忽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并有人叫喊:“先生留步,请先生留步…”
车夫回身相问,“先生,身后有人叫你,是否停车?”
江鱼大急,口中叫道:“车夫快快赶车,此乃一群盗匪也,若被追上,你我二人性命丢亦?”
车夫大惊,扬鞭催马,马“嘶嘶”哀嚎,如同一支箭矢一般向前冲刺。
身后众人见马车愈赶愈快,只得催促脚力急追,且有一人大喊:“先生若留,武某情愿以屎而食!”惹众人噤声失笑。
民马慢而无力,江鱼眼看众人追来,情急之下掀帘大呼,“壮士情意已到,江某受谢,你能不能别再追我了(大白文都给急出来了)?”
武大生哪里肯听,扬鞭策马直接将马车拦截下来,对着马夫就是一顿训斥。
“直娘贼,让你停你偏要赶,害我等一顿好追,若不是先生在此,我定斩你头颅。”
马夫吓得浑身战栗,“壮士饶命,实属无奈情非得已啊,望壮士饶命。”
马夫说完,望向车内,江鱼心如死灰,起身走出。
武大生见了江鱼,滚鞭下马拜谢解城之恩,“若非先生,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先生大恩,无以为报,愿请先生回城一叙。”
江鱼推辞,“此等小事,不足挂齿,壮士亦莫放在心上。家中老母尚需照应,恕江某不能随壮士把酒言欢,就此告辞!”
武大生听不出江鱼推脱之意,“先生牵挂伯母,我让人接来便是,到时一同返回明州,保证伯母衣食无忧。”
江鱼闻言,心坎瞬间凉了半截,内心直骂武大生四肢发达,头脑…塞了干草。
江鱼深知明州城乃刀山火海,自然不会让母江陈氏涉险,无奈之下,只得被武大生“胁迫”前往明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