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狂风大作,下了一场罕见的大暴雨。清晨,空气特别清爽,淡淡的云,轻轻的风,甜甜的湿润的泥土味,燕儿早早飞出了窝,燕宝宝们已经吃到了可口的早餐,正啾啾啾地欢叫着。心情是喜悦的,就是那种说不出由来的快乐。
砖场成了水坑,父亲一大早用木桶往外泼水,母亲也在帮忙,火急火烧似的忙着,他们在抢时间。
姐夫今天要来帮忙做坯砖,一定要赶在他到来之前把水泼完。月尧也跳进水坑,泥水四处飞溅,父亲早就成了泥人。
姐夫来的时候,坑里的水和泥浆都清理完了,他望着三个泥人,浅浅地笑着,“都成兵马俑了。”
“只顾忙了。”母亲也笑着,“一会我跟你爹都要出门,这里就交给你了,今天让月尧给你打下手,让她帮着码砖,不行的话明天再换你爹来码。”
听到这话,月尧心一紧,这位姐夫可不像舅舅们那么包容自己,自己也没做过这种活,到时候码不好或忙不过来,可有脸色看了。
姐夫看了一眼月尧,见她低着头,脸红着,不敢看人,知道她是那种特别腼腆的女孩。
“我来教她,年轻人学得快,两三天就熟练了。”姐夫说。
“月尧学什么都快,这哪能难倒她,只是让她一人码砖,一天下来会很累。”父亲十分痛爱地看了看月尧,“尧尧,吃不消的话,爹明天上午在家码砖,下午才出门。”
母亲显然有点不高兴。
“都这么大人了,这点事哪能吃不消啊,又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好了好了,你们忙去了,到时我会帮忙的。”姐夫一直浅浅地笑着,看来心情挺好。
姐夫是专门和砖打交道的匠人,做得比舅舅们快,月尧拼尽全力还是手忙脚乱的,坯与坯不是挨得太挤就是离得太远,好多坯还弄得变了形,月尧忐忑不安,可无论自己多努力,手臂硬是不听使唤,这活做得要多遭糕就有多遭糕,月尧心里苦不堪言。
她多么期盼姐夫能教教她,她几次朝他张望,但他只顾自的忙着,对月尧这边的事好像一点也不知情。
就在她感到无奈沮丧甚至有些绝望的时候,姐夫走了过来,她想,挨训是躲不过去了。
“还不错吗。”姐夫笑了起来,“刚开始做都这样,看你那小样,可怜兮兮的。”
月尧只是呆呆站着,她没有接话,姐夫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不要怕码不好,大胆放就是了,坯与坯的距离就是坯的厚度。”姐夫试范了一次。月尧犹豫了,这坯软软的,就是很难把控。
姐夫站在月尧的后面,两手抓着月尧的胳膊,“掌握住手的力度,木板倾斜45度到60度之间,轻轻一放。”他连续教月尧码了十来块,“对,就样不是很好了吗?”
月尧的胳膊被他抓得有些发痛,挨得那么近,他的气息吹到月尧脸上,热辣辣的,他的呼吸很粗重。还没有什么事需要人手把手的教,她感觉很不习惯,但也在意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想快些学会,否则母亲又该责备了。
吃晚饭的时候,弟弟先给姐夫盛了一碗米饭。
“给你二姐先盛吧,她今天可是功臣。”说着把饭推给了月尧。
月尧把饭推了回去,起身又盛了一碗。
家里有个规矩,干活的先吃饭,父母又都还没回来。餐桌上就只有两人,月尧本想叫弟弟妹妹一起吃,可他们早跑出去玩了。
饭吃得很不自在,月尧不会接待客人,不能像母亲那样很热情地喊客人吃菜,连自己也不去夹菜,差不多就是干吃米饭。
姐夫倒是很自在,吃得很香,吃完饭就走了。
第二天第三天,月尧觉得这个活自己做得很上手了。可姐夫有时还会手把手教她,活脱脱一个吹毛求疵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