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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Part 6失踪

6

十年前,桐秀游乐场

周小宝有点心急,只远远看见小姐周桃桃往一个偏离人群的方向离去,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问哥哥周大宝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周大宝摇了摇头。忽然,一大队游行队伍欢声笑语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工作人员扮成动画片里的各种卡通人物,和一旁的小孩大人互动着,他们穿着的巨大服饰恰恰挡住了周小宝的视线,他慌忙寻找是否有捷径能绕过这支游行队伍,却发现所有可行路都被这长达十多米长的队伍给遮挡了。

他走进后面一个卖纪念品的小铺子,问店员:“以前这支队伍常经过这里吗?”被问的人疑问说道:“游行地点倒是没有固定几个地方,都是随便走来走去,今天倒是第一次走到这边来呢。您是第一次来这里玩吗?买点纪念品……”周小宝暗叫不好,没等及店员说完,匆匆走出店门口,直往游行队伍中央挤去,被冲散的人群慌乱一片,骂骂咧咧,随即又组成一队,继续巡游。周大宝跟着弟弟挤了过去,兄弟俩却找不到周桃桃的踪迹了。

不知何时,天际有一只红气球被风吹着跑啊跑,跑啊跑。

原本晴空不为人知聚集起片片乌云,雷声隆隆,第一滴雨落下,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雨点,游客们四散着找避雨的地方,此时周家兄弟拨往周亦恺的电话,无人接通,拨往艾倩倩的手机,提示正在占线……

周氏大楼,总裁办公室,下午是四点五十七分

艾倩倩坐在转椅上,银色高跟鞋一下下敲着地面,平静地挂断了周桃桃的莫名地通话,拨通了周晓晓的电话:“晓晓,姐姐现在和你在一起吗?”听筒传来周晓晓童稚的声线:“没有妈妈,姐姐还没找到我,现在下雨了,陈爷爷先带我回家了,小陈叔叔,小陈叔叔去找姐姐了。”突然一个电话跳出,艾倩倩转而接通,周小宝的声音传来:“夫人,大小姐不见了。”

艾倩倩吞了吞喉咙,彼时她还以为是对手公司的恶意绑架,周小宝却断了她的念想继续答道:“不像竞争对手策划,是有秩序,预谋已久,现在已经报警。小小姐安全在家。”艾倩倩揉了揉眼睛,吩咐周小宝去散开些本家的人手加紧搜查,自己则起身快步朝会议室走去。

周亦恺正在听员工汇报工作,突然看见妻子神色凝重走了进来,会议中途打断,艾倩倩压低声音有点恼怒说道:“女儿都不见了还在这里开会!”周亦恺挥挥手让下属们离开,然后拉过艾倩倩问:“是怎么回事?”艾倩倩红着眼眶,沙哑的声音说:“小陈出门前让大宝哥和小宝哥跟着桃桃,但是跟丢了。”周亦恺摸摸难过的妻子的头,“走吧,去看看情况。”

他拿起挂在一旁的浅灰绒披巾,轻轻拢在妻子的肩膀,自己穿着一身白衬衫,西装外套被挂在手肘,牵着艾倩倩走出会议室。

走到公司大厅,周亦恺点头问候来往的员工,守着的保卫人员为夫妻二人拉开大门,风吹进艾倩倩的怀中,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阴沉沉的天,肆横的雨丝飘在她的脸,伸出手掌摸了摸,心里空落落,想着女儿早上出门前的小吊带裙子,那个爱美的小姑娘,那绽放着的笑容,如花似玉,她会不会冷啊,有没有被淋到雨,她此刻,在哪里啊。艾倩倩还是卸下了盔甲,忍不住捂脸哭泣。

周亦恺接过助理孙志递过来的一把伞打开,大半撑在艾倩倩的头顶,护着她走向前面等候的轿车。“先去公安局。”沉稳的声音在车厢响起,司机应声,驱车穿过密密的雨幕消失在孙志的视线中,孙志这才转身离开。

第一公安总部,接待室,下午五点十二分

此起彼伏的压抑的痛哭声,以及挤满了各式各样不同的人,年轻的小夫妻,面色愁苦的中年夫妇,拄着拐杖坐立的老人,周亦恺和艾倩倩到来时便是这副混乱之极的场面,几个女警员手忙脚乱地安抚着,重大刑事案件第一大队负责人,队长杨川平看见最后的周氏夫妇入门的画面,扫了扫面前的人群,确认需要到场的人都在,于是拍拍手掌让周围人都安静下来,不在意还存在着的细微抽搭声,泰然的气势说出一句话,传达到每个人的耳中,“现在我宣布,7?27桐秀事件,正式立案。”

一瞬间,艾倩倩脸上的血色好似被抽光,整个人差点昏阙,周亦恺站在她的身后,坚挺着身躯让艾倩倩依靠。

杨川平今年三十七岁,这是他十二年的从警生涯接到过最严重的案子。A市坐落在京城脚下,数年安详和乐,桐秀事件却如同晴天霹雳打破了宁静。杨川平凛然说道:“这次,在桐秀游乐园失踪的,共三十一名儿童,由于桐秀游乐园将在今日举办烟花节,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很多,初步排查,现在还未能找出嫌疑人。”话毕,已有许多人崩溃地瘫倒在地上,艾倩倩只听到脑袋嗡嗡作响,身子一软竟要倒下,周亦恺扶住她,并在她耳边说:“坚强点,孩子还没找到,我们不能先垮了。”艾倩倩埋在周亦恺的怀里泣不成声。

“现在,让大家来,是想统计,你的孩子在失踪前的地点,年龄,特征……”杨川平的话像一剂镇静药注入每个人的心中,于是都走向负责登记的警员一一详细说出,周亦恺和艾倩倩也据实将自己了解的传达出。过了很久,杨川平脸上浮现疲惫的神色对众人说:“接下来的搜查工作就交给警方,请大家相信我们,现在也不早了,请都回去休息吧,如果想起什么,随时欢迎过来补充。”一群人又哭哭啼啼地回去了。

周亦恺扶着艾倩倩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走向杨川平,“老杨,如果需要周家的帮助,我们全力以赴。”杨川平苦笑,“好,到时就麻烦你了。”他拍拍周亦恺的肩膀,“老周,暗地里你也分派些人帮着衬托寻一下,毕竟有些地方警察不太不方便……”周亦恺抿着嘴点点头,“辛苦你们多费点心了,我的女儿,还有其他孩子们,都要尽快找到。”杨川平和周亦恺是大学同学,同宿舍,周亦恺对他这么放心,无疑是增强了杨川平的信心。他目送着周家夫妇远去,冲了杯咖啡,又转头往办公室去,继续熬夜奋战了。

周家老宅,客厅,深夜一点二十三分

幽黄的灯光,照耀着坐在等候的人。小陈父子,周家兄弟,周老夫妇。周亦恺揽着眼睛红肿的艾倩倩踏着沉重的脚步进来,向众人说明情况,语毕,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摆放在地的大钟摆,嘀嗒嘀嗒。艾倩倩蹒跚着步伐走上楼,悄悄走进女儿们的房间,亲了亲周晓晓安然的睡脸,又望向另一张空空的小床,不忍再待下去,捂着嘴跑了出来。

辗转反侧,一个晚上,多少人,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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