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天气渐渐冷起来。
福伯他们出去有四个多月,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回来。顾重生见多叔他们这几天脸色也不大好看,知道他们心理也是担忧着。
顾重生开始正式管家,每天在正院有事就当着祖母面前处理,有处理不当的祖母会调整一下。祖母病好后,身体还很虚弱,还需要时间慢慢调养回来。厨房秦大娘经常与多叔商量做着药膳,一般四五天调整一下。她每天跟着祖母一起吃药膳,现在脸色比之前还要好,两腮粉红粉红的,人也长高了一点。
这天早饭后,香妈妈拿着尺子,在站在厅堂中间的顾重生身上比来比去。
顾重生扭着屁股道:“香妈妈!好了没呀?我脚都站麻了。”
香妈妈一边量一边在桌上记:“快了,快好了,才一会,就说脚麻。”
“老夫人,小娘子长了五分。”香妈妈笑咪咪的说。
顾老夫人拉着顾重生坐下道:“要你学针线的时候,一会说要喝水,一会说要解手,每次都花样多多,一天下来什么都学不到,刚站一会量个身又说脚麻。”
顾重生吃了一口点心,喝了口茶,伸出两只手指头上针了几个针孔的手指在祖母眼前晃了一下说:“祖母!你看你孙女的手,都伤成重伤了,你还忍心要她再学下去。”
香妈妈一听,快手抓着顾重生的手指一看,低头吹了一下道:“小娘子,还痛不痛。怎么不早点告诉老奴,老奴去拿药。”
顾老夫人看着飞跑出去的香妈妈,摇摇头道:“你呀!又在乱说。”
顾重生伸了伸舌头,靠着祖母耍赖道:“祖母,我不想学,家里又不是请不起绣娘,哪需要我学这个?”
顾老夫人把顾重生的手握在掌中,悠悠道:“你终有一天要嫁人,你自家男人的贴身衣物和你自己的也要依靠别人来做吗?”
顾重生额头上长出几条黑线,心道:祖母好歹你也来自文明年代,你和一个刚满五岁的女娃讲嫁人,你不确的早了不止一点点吗。
“我不要嫁人,我要一辈子陪着祖母。”顾重生站起来抱着祖母。
“你不嫁人那行?就是你不做别人的,你自己的总得要做吧!难道你自己的贴身衣物也等着别人来做?”顾老夫人心里回想,现在讲这嫁人确是早了不合适再说,就转了一下道。
顾重生委屈道:“那就以后再学嘛?现在不是有香妈妈吗?香妈妈又不是别人。”
从此以后,这针线课程,顾重生就是一天打鱼三天晒网,最终获得成绩就是,缝出一条线是直的不再歪歪扭扭。
时间不紧不慢的又过了十几天。平婶叫翠儿来告诉顾重生,后院子里的小鸡已经长成了大鸡,有两只昨天开始下蛋了。
顾重生嘣嘣的跑去后院看,黑丑丑的小鸡确是长成了好看的大鸡,有四只母鸡两只公鸡,加上之前老母鸡共有七只,鸡棚里挺热闹的。她还看见老母鸡下巴长了长长的羽毛,还惊讶了一下,原来这种鸡还会长胡子的。心里偷偷乐了一下,古代的鸡果然是不同的。
平婶拿来两个蛋,说是鸡今天刚下的,又从屋子里提出来一篮子鸡蛋,说是母鸡这段时间下的。
顾重生见到鸡蛋,和在后山拿回来的一样,深色小个。心里想:平婶,要你这么老实,一只鸡能生这么多的蛋时间不短嘛,蛋放久了会坏掉的,篮子里的鸡蛋不知道有多少是坏的。
平婶好像听到顾重生心里想一样,说:“小娘子,蛋没坏,老奴用沙子存的,还新鲜。”
顾重生惊喜说:“你会看?你知道新鲜?”
平婶立马回道:“这,这些都是最近生的,这些是之前的都没坏。”
顾重生听了,对着翠儿说:“我们拿这些回去,剩下的,麻烦平婶送到村学堂给加菜。”
翠儿提着鸡蛋跟在顾重生后面。
顾重生来到了厨房,在柜子里拿出中秋节那天叫风叔做的几个木模具出来。
翠儿放好蛋,拿了个模具看了看:“小娘子,这窝一样的做什么用?”
顾重生拍拍手道:“拿去洗干净凉干,再去后院拿羊奶。”
“秦大娘,打蛋加糖和面,我们做蛋挞。”顾重生叫到。
小石头跟在顾重生后面,学着顾重生一样拍了拍手,对着秦大娘叫道“…………”。
顾重生哈哈笑道:“小石头,你要加油啊!过了那么久说话还是原地踏步,这样下去,过年讨不着红包啊!”
小石头露出几颗小白牙,拍着手开心道:“小小小,红包。”
顾重生脸蛋抽搐了一下,心道:小屁孩,不是不会说,是还未到重要时刻。
在顾重生与小石头还在天人合一之时,翠儿风风火火地提了一小桶羊奶回来,她与小石头的人神交流正式告一段落。
秦大娘在顾重生的说导下,做好蛋挞皮,调拌好蛋浆,到了烤蛋挞的时候卡住了。古代没有烤箱可以上下调节温度,只有平常用来烤饼的土窑。顾重生看着土窑风中凌乱,心里叫道:该死的古代,一个来自现代的我怎样能教一个古人用土作坊工具。只能道:“秦大娘,表面烤成金黄色,底部要比表面的烤深色一点,就这样,我只懂得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一次翠儿将土窑烧的热呼呼的,秦大娘将蛋挞平放进去,下面加了点火,烤了一会,熄火,拿出来,蛋挞全变了焦色,不能要了。
第二次土窑烧温,蛋挞放进去,依然下面加点火,烤一会,熄火,拿出来,蛋挞也是焦色。左试右试还是不行,蛋挞的焦香味倒把院子里的人都引来了。香妈妈扶着祖母也过来了,看见顾重生、秦大娘、翠儿包括小石头,脸上手上和身上的衣服都是黑乌乌的,哈哈笑道:“你们怎么全都成了花脸猫?”
顾重生跑到祖母面前,坏坏的将黑漆漆的双手抱着祖母的大腿,双手还不经意地擦了擦道:“祖母,做蛋挞,都烤焦了。”
顾老夫人看着盘子的黑漆漆的蛋挞,问道:“你们用什么来烤?”
顾重生指了指土窑。
“用烤月饼的吊锅,放进土窑烘烤试试。”顾老夫人对着秦大娘说。
香妈妈一边用手帕在顾重生脸上擦,一边道:“小娘子,和老奴回去梳冼一下换件衣服再回来好不好。”
顾重生点了点头,手给香妈妈拉着,一起回院子里。
待洗干净换好衣服的顾重生,再到厨房里时,蛋挞出炉了。这次果然好多了,虽然不是金黄色,这次就不用浪费,可以吃,没有像现代的一样外香里嫩,吃进口一股焦香焦香的味道别有一番滋味。
顾多拿了个蛋挞慢慢咬了一口,一脸回味道:“小娘子,这是鸡蛋做出来的?真的很好吃,回头叫平婶再孵些小鸡。”
顾重生微微笑着道:“还有比这更好吃的,不过明天麻烦多叔陪我去村里,找风叔做样东西。”
次日,早上早饭过后。
顾重生在正院处理完事务,看着祖母道:“祖母,我和多叔去村里。”
旁边香妈妈立马接着道:“老奴陪小娘子去。”转身进屋拿伞,又拿披风。
“不用,有多叔一起,不用香妈妈,香妈妈在家陪祖母。”顾重生摆着手说。
顾老夫人看着站在院子门口的顾多,顿了一下说:“香兰,你陪生儿跑一趟,杏儿留下就可以。”
“小娘子,老奴陪你去。”香妈妈为顾重生被上薄披风,一手拿着伞一手牵着顾重生走了出去。
顾重生从小而来都会有人陪在身边,每次外出顾顺就会守护在旁,在自己屋里就有香妈妈在身旁,在正院她就陪着祖母身边。她自小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对祖母的小心翼翼也选择接受。
顾多带着顾重生来到风叔家里。顾重生第一次到这里,好奇地四处看了看问道:“风叔,你家好大哦!”
顾风是村子里的木匠,村民家里的、学堂里的或顾重生家里的,有东西坏了要维修,就是来这里找顾风修理。顾风人就如他做的木工一样忠直、老实。他听了顾重生的话,脸憋的通红紧张地道:“小娘子,这大的是库房存放学堂坏了的桌櫈,还有一些修补用的木材。中间这间是我的作坊,这里是住的,因要存放东西所以比别家大点。”
顾重生看着紧张的顾风,心道:又是一个不能开笑的。马上从怀里拿出昨晚夜画的图纸出来道:“风叔,我找你做个这样的,你会看明白吗?”
顾风接了图认真地看着,旁边伸着头看的顾多道:“小娘子,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打蛋器。风叔,卷的这里可以用竹制造。我可以进作坊里吗?”顾重生回了顾多,又与顾风说。
走进作坊里,里面材料摆的整齐有序,桌面上的工具擦的锃亮又干净,地上打扫的干干净净。
顾重生走到桌子边上,见到有斧子、拉杆钻子、有个像刨子一样的,还有个墨斗。她拿起墨斗,心道:天啊!这个东西好几十年没见过了,还是鱼形的好古董啊!她还拿着墨斗这里弹一下那里弹一下,桌子上出现几条乱七八糟的黑线。她又偷偷看了下顾风又憋的通红的脸,心里坏坏的乐了一下。
顾重生又拿着像刨子一样的,举向顾风道:“风叔,这个是什么?怎样用的?”
顾风小心的接过来道:“这是锛子,削木板面用的。”拿了案板上的一块木头,刮了几下,木头表面就光滑了,比现代的就差很多。
顾重生看了看,走到案桌上,铺了张纸,拿了笔蘸墨就画起来。画了一会,她放好笔,对顾风道:“这个叫刨子。风叔,你做一个试试,里面我有注明,会比这个锛子好用,你不明白到宅里问我。”
顾风走到案前一看,两眼直直地盯着案上的画纸一动不动。
顾重生转身道:“风叔,我们回去了,打蛋器做好,麻烦你送去宅里。”说完,不管还在发直的顾风,拉着香妈妈走出去。
顾多跟着顾重生走出屋子道:“小娘子,刨子是什么?为什么顾风见了会这样?”
顾重生道:“可能他正邪了,你过几天再来,为他把把脉,诊治一下他好了没有?”
顾多又道:“那个打蛋器又是什么?是不是你昨天说的更好吃的?”
顾重生斜眼看了一下,这个问题青年,拉香妈妈的手,迈着大步向前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