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呐。道友果真是高人!”一个满脸横肉的肥胖老者冥想了半晌,深深吐了一口气,终于从口中说出如此不符其身份的话。
“胖三你不要胡言乱语,高人怎么能用来形容甄前辈?甄前辈是高深莫测才对,前辈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却是另一个红袍老者发话了,而之所以如此说,自然是由于看到那肥胖老者如此奉承甄武伟,自己当然要压他一头,否者岂不是显得自己没见识?
“害,两位道友谬赞,我不过随口一说,何必这样刀锋相对。修道之人,无欲无求,怎能争此虚名。”
这是甄武伟说的话,或者说,这是他心口不一的话,他确实挺想被人夸耀一番的,但,享受的同时,自然不能太过耿直。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自己若不谦虚几下,岂不是显得自己好大喜功?
“诶,对,对,甄前辈说得对,我等亦师亦友,何必相互吹捧?既然如此,老夫心中感悟良久,还是悟不透何为无名,彭某便先告退了。”
说罢,那红袍老者深深一拜,还不待甄武伟再说些什么,竟直接转身离去,几步迈出就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对,红袍老者走了,耿直地走了。不回头的那种。
接下来,那肥胖老者也走了,至于余下之人,眼看此地陆续有人“识趣”地告退,他们自然是没有再久留的意思,当即也是拜谢离去。
啥?说走就走了?夸完了?我还没听够哇,接下来不是互相吹捧环节了吗?夸我谦虚啊,害,这么耿直吗?
这不科学啊,小说里不都这样写的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人都走了,只留下落寞的甄武伟在此地沉思,或者说,留下他在此地无所事事。
不过,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甄武伟也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自己是有修为的,或者说自己的外挂可能来迟了一些。
对!外挂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至少他现在是力大无穷的!并且,自己至少走得很快!还有,自己至少也是筑基期修士了吧?
想到这里,甄武伟愣了一下,当即一拍大腿,害,大腿还是没有知觉……
于是乎,甄武伟叫来了李清远。
“前辈有何吩咐,但说无妨,我可是这天阳宗最可靠的人了,要是前辈还有哪些问题,只管问来,在下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清远来了,带着一脸的殷勤,但,对于甄武伟是十分受用的。
自从知道了有位长老竟听甄武伟讲道后直接突破,他便对这个自己单手从宗外扛回来的前辈深信不疑。
“道友不必客气,老夫因行动不便,却是想请道友借阅些关于修为上的书籍来,不知道友可否行个方便?”甄武伟看了看拜向自己的的李清远,强行收起嘴角的笑意,却是如此正色道。
害,小场面,小场面,不能得意,自己可是要主宰这个世界的人,岂能因这点好处便得意忘形?
如此想着,甄武伟还是差点笑出猪叫……
“好,前辈稍等,在下去去就来。”李清远看了看古怪的甄武伟,心中一丝疑惑闪过,还是低头退了出去。
嗯?不应该问我为啥要借阅这些书吗?我连解释的台词都准备好了啊,不应该是我认为天下大道,化繁为简,返朴归真之后再夸耀我一番再去找书的吗?
不一会儿,李清远便回来了,他带回了一堆玉简,没错,是一堆玉简。
目测估计,自己还不晓得玉简怎么使用,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把神识探入玉简之中。
“嗯,此事倒是麻烦道友了。”虽然自己想起了这个棘手的问题,但想了想,自己还是不能暴露自己无知的事实,或者说,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自己若真的有修为,想来弄清楚玉简的用法倒也不会太费力的。
“应该的,应该的,前辈何必客气,此事本就是在下应尽的义务。”嘿嘿一笑后,李清远走了,带着敬佩与对高人怪癖的不解走了。
至于接下来的时光,自然是甄武伟一边装作修为高深的模样掌管这天机阁,另一边掩人耳目地去破解如何使用这玉简。
至于掌管,也不过是收取前来借阅书籍的弟子灵石罢了,至于其他事宜,倒也并没有太复杂的,反倒这天阳宗弟子知晓了此地多了个深藏不露的长老,均忍不住前来“借阅”书籍,其中更是不乏诸多内门弟子。
而经过神识探查过后,探不出甄武伟修为的若干弟子更是对其敬重有加,更有甚者,竟整日呆在这天机阁,以便聆听“高人”的道法。
而唯一令甄武伟开心的事,便是自己的腿仅仅三日间便恢复如初了,以至于那白须老者听说此事后也是对此啧啧称奇,特意来此探查缘由。
“道友怕不是,呸,前辈,前辈果真是在藏拙,若是前辈修为不佳,伤势又怎么可能仅仅数日间便恢复如初?倒是当初小老儿出言不逊,前辈切莫怪罪才好。”
没错,白须老者也信了,他相信了自己编出的谎言。
“害,我是真的没有修为,您老别再嘲笑我了,你看,这堆玉简我都不清楚怎么用,冒昧地问一句,这玉简怎么用来着?”
看到白须老者对自己敬重的模样,甄武伟怕了,他怕自己入戏太深,不察之下恐怕要死在此处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指着面前一小堆玉简如此苦笑道。
可是,那白须老者听到甄武伟如此说,非但没有为其传道授业解惑,更是面色通红,却是不顾身份地怒声呵斥其甄武伟来。
“好哇,小老儿掏心掏肺对待前辈,到了如今前辈还是信不过在下,古人诚我不欺,害,终究是小老儿不得前辈欢心,人证物证俱在,前辈竟还如此欺瞒于我,可笑,可笑啊,大道与我无缘!”
白须老者走了,怒气冲冲地走了,或许,他是在心底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恨自己有眼无珠,更恨自己当初竟如此高高在上出言不逊,这才惹怒了眼前的前辈,与天地大道失之交臂,他把自己的拳头攥地死死的,他心里苦,可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想到这里,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自己整日苦修,却没想到竟因自己的高高在上断绝了自己求道之路,此事却是着实可恨的,他要写祖训,对,现在就写,他要加上一条新的祖训。
不可小瞧于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万不可因位高权重而小瞧任何人。
对,就这样写,此事极为重要,刻不容缓,要立刻叫来族中之人,对,给每一个人传阅一番。
此时此刻,白须老者眼角的泪水已然风干,只留下壮志未酬的心绪和为自己族内再立一条祖训的决心……
与此同时,甄武伟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的那种。
啥?说的连我自己都信了,可你好歹教教我怎么使用玉简呐!
就让我用嘴皮子闯天下吗,还是要我孤独终老在此?
想到这里,甄武伟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或者说,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就像……
死亡的预感!对,确定无疑了!上次死前自己就是这样的感觉!
害,自己又要死了吗?嗯?为什么要说又?难道自己还能再活过来?
真相了,难道上天在用我演化轮回大道?
害,还是我太多心了吧,我一个做贼的,何必杞人忧天,多活一天算一天,说不定又复活了呢?
想到这里,甄武伟长长吐了一口气,心中畅快之余,又重新拿起玉简翻看个不停。
而就在此时,一阵气势恢宏的钟声悠悠传来,而更让甄武伟不解的是,钟声响了九下,对,整整九下,震耳欲聋的声音直击心弦。
或者说,直击地甄武伟透不过气来。
此等钟声他虽不曾研究,但读了这么多年的小说他也是略知一二的。
九是极数,又是变数,也正因为如此,诸多宗门才会将九声钟声定为举宗之祸!
此声响起,即便不代表着宗门即将衰败,也是诸多变数的开始。
可,甄武伟想了想,却又一屁股坐在了石椅上,或者说,他想通了。
就像那句关于地震的名言,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
事实就是这样,自己一个狐假虎威连玉简都不会用的废人,慌又有什么用。
因此甄武伟更加气定神闲了,或者说,他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因此命丧于此。
甄武伟又拿起了玉简,虽然他不知道怎么用,但,好歹自己也经历过大起大落了,此生,无憾。
“幽冥宗再度派出六道长老来我宗挑衅,望诸位长老移步议事殿一聚!”
也就在甄武伟眯着双眼回悟近日的奇遇时,这句话如约传到了宗内长老的耳中,当然,甄武伟也不例外。
害,终究还是一个人抗下了所有,无妨,我倒挺好奇自己到底能不能再次死而复生。
或者说,他更期盼的,是自己死而复生后能否再获取些不可思议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