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晚膳的师兄弟一听消息,都围在云展子身边,“快给我们说说,怎么反了?”
云展子说道:“你们住在山上日子过得太平,下面世道可乱了。”
一个道人说:“我们知道潘州乱了。”
“咦,潘州那么远你们倒知道了?”
“无空子师叔的新徒儿是潘州过来的。”
“潘州、芝州、敷州、琢州都反了旗,要和皇上分庭抗礼,只是潘州充王和芝州穗王比敷州翼王、琢州泽王更甚!翼王、泽王只是占地不还,赶了监察司,自封国号。皇上派三路藩王围打,用了半年就破他们城墙,翼王、泽王连他们家眷亲属近百人如今都已被斩首示众了。”
众人一片唏嘘,“充王、穗王如何?”
“潘州在西,芝州在东,这两家是同时起兵,要把皇上围在中间,抢皇上的龙位。”
“潘州与芝州离得远,看来勾连了许久。”
云展子说道:“这其中玄机可不简单,并非两家勾连,而是四家!只是翼王、泽王消息泄露,被皇上发现,仓促间兵马器械不及准备完善,叫讨伐的藩王给一口气端了。”
“既然是四家勾连,怎么充王、穗王迟了半年。”
“丢车保帅,充王穗王也是着急了,两家一灭,皇上迟早要对他们动手,再不反只能等灭三族,他们怕粮草不足,抢了境内百姓的粮,聚四十万大军往京州去。”
想到山下乱世,羡阳宫的道人们一阵沉默,“这好好的天下,被四个人给搅乱了。”
“我看天下不是四个人搅的,是一个人!”
“是哪个?”
“练鸿。”
众人互相看看,“这是什么人?”
“这个人近年来一直在四位藩王处游说,做了他们的谋士,造反便是他出的主意。”
一位师弟问:“云展子,你怎知道这机密事?”
“这还机密事?这是他练鸿自己说的,他写了通告,叫人到处散布,说当今天子不仁……”
一位师伯呵斥一声:“不可胡说八道!”
“是贼子练鸿说的,不是我说,大家别记错了。他通告里主要是说,要寻十四个人一起助充王、穗王。”
“还有这种通告?那十四个人岂不是不反也要被砍头,无端受他牵连。”
“他没有说出十四个人的姓名,练鸿只说他是第二。”
仙心停下筷,又继续吃饭。
“如此说来,还有第一呢,练鸿也不是主谋。”
云展子一摊手,“这就不知道了,坊间猜测,这十四个人是江湖上的十四位高手。”
“怎说?”
“练鸿是博清殿的人,行走江湖多年,他的关系人缘自然是在江湖,那十四人,恐怕就是江湖人。”
一个道人惊讶道:“真是他?!”
云展子看他,“师兄,莫非你认识他?”
道人回他:“上次武林大会,博清殿殿主的随从便叫练鸿。”
云展子问:“师兄可与他交手?”
道人说:“其他门派都是冲武林盟主去,哪有叫弟子上场,练鸿只是在场下观战。我们羡阳宫最是随意,掌门不肯去叫我去,我也不想真赢了,第一场败给幻花楼。场下我就注意到练鸿,他为人热情,到处与人聊天,断想不到他竟如此大逆不道。”
云展子:“练鸿认了第二,这第一……师伯你看会不会是……”
师伯说道:“修道之人应当收心,整日胡乱揣测,张冠李戴,浪费自己工夫!”
仙心问谷钰:“那位代羡阳宫去武林大会的师兄是谁?”
谷钰摇头,“不认识。”
宋福在旁说道:“他是山正子,自幼在羡阳宫长大。”
仙心问:“他是第八代弟子中最厉害的人?”
宋福说:“这倒难说。那一次,掌门问山正子是否去过京州,山正子说不曾去过,掌门又问他想不想去京州逛逛,山正子说在山上住了那么多年,正好可以走走,掌门就让他去京州帮他找两本书。临出门前,掌门出来送别,对山正子说武林大会正巧放在京州,让他一并去了,要是不小心做了武林盟主,便不用回山了。”
仙心想到送信的事,“我也给掌门送过信,下次他会不会叫我去?”
谷钰偷笑,“你连剑法都没学会就想着去武林大会?生怕没人耻笑羡阳宫?”
仙心憨笑,“师父说我学得快,等那时候我已经会了。”
宋福说:“这一次武林大会掌门可好好挑选弟子,除了山正子,还有秀江子、意娇子、青明子等等,八代弟子的心法都成熟了。”
谷钰问:“青明子也跟我哥哥比?”
宋福:“据师伯说,青明子的内劲已到境界,虽然我也不曾看出他有多少本事。”
那边云展子又在说:“博清殿出了这号反贼,江湖里人人自危,跟他沾上点关系便有可能被朝廷抓去,这段日子要仔细注意有没有来路不明的人上山,说不定就是朝廷的探子!”
师兄弟中有人说:“有!有来路不明的人!”
众人哗然,连忙问:“是哪个人?”
那位说道:“不是叫青于子挡着了,又给秀江子一拳打到山下!”
大家一想都觉得对,纷纷点头。
云展子惊道:“那不是闯祸!打死朝廷的人。”
仙心收了碗筷,对谷钰说:“我们去讲堂吧。”
谷钰也不爱听杂事,跟着仙心出门。
大概是膳堂的人都不过来,讲堂里只有寥寥十几人,机殊子师伯没有被影响兴致,继续讲着悟道之法,谷钰认真听,再一句句给仙心讲解。
坐了半个时辰,机殊子传授完毕,众弟子打着哈欠离去,机殊子到谷钰仙心面前,“两位小师侄听得认真。”
谷钰笑,“师伯讲得好。”
机殊子问:“羡阳宫弟子大多不爱静坐,我看你们刚才坐得认真,听得仔细。”
谷钰:“我师父说我是懒惰人,还说我带坏好人,我给他看看他说的不对。”
机殊子平日里在宫内走动得少,不认识谷钰,问:“你们师父是谁?”
“无空子。我是空石子,师弟号空心子。”
“你们心法修习得如何?”
谷钰:“我上山不到一年,还未开始学习心法,只是练清心剑诀。我师弟拜师还不到五天,剑法也没学全,师父在教穴。”
“哦——怪不得之前未曾看到。若羡阳宫弟子人人好学我便欣慰了。”
仙心说:“师伯讲得难懂,听的人多没有用,听得懂才有用。”
机殊子哈哈一笑,“空心子说的妙!那你可听懂?”
“听不懂。”
机殊子摸摸两个小娃的头,“以后慢慢懂,早点回去歇息。”
两人辞了机殊子出讲堂,走到后殿,见卫平等在那里,卫平问:“师弟,跟师父说了吗?”
仙心回:“师父答应了。”
卫平:“我可看出来,师弟有倔劲,想做的事能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