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钰听两人对话,问:“你们说的哪个事?!背着我商计什么?”
仙心说:“就是我搬到赔剑亭的事情。”
谷钰朝卫平喊:“原来卫师兄先知道了!瞒着我!”
卫平连忙解释:“师弟昨夜与我商计,今早起来你们已经走了,一天没看到你人影,想告诉你也没地方告诉。”
谷钰想想也对,“你也不拦着?”
“拦不住,师父不也答应了。”
仙心说道:“是我习惯风餐露宿。”
谷钰:“你咋知道风餐露宿这个词?”
“潘州过来路上跟人学的词。”
“我们先去空字舍,我给你拿被褥草席”,卫平走在前。
三人回空字舍,卫平卷了铺盖,扛着带去草庐,谷钰不肯先睡,非要跟着一起帮忙。
白天时草庐还有生机,可以上看云雀下看谷县,这会儿晚上,黑云遮月,到处黑漆漆一片,没有半点烟火,林子里还有唧唧虫叫。
谷钰皮肤发毛,“仙心,你看看这里黑的,说不好有鬼找你!”
卫平正在地上铺席,“谷钰,你又做什么坏事。”
仙心说了:“鬼在谷钰心里,我这里没有。”
卫平笑,“正是!世上哪个人见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的是做坏事的人心虚,听到声响就害怕,整日里疑神疑鬼。”
仙心:“做了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
卫平:“我们师弟真是不同凡响。”
谷钰:“你们都是厉害人,就我怕鬼行了吧。”
仙心见地上铺好,“卫师兄,谷钰,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卷一卷就能睡了,不要再麻烦。”
卫平不放心:“你睡,我在旁边看你睡了再走。”
“卫师兄不要把我当小孩照看,我可是一个人行走江湖的!”
谷钰一听,嘲道:“不就是走了一段路,自称闯江湖了!”
仙心把卫平和谷钰往外推,“我自己能睡,你们在这里我睡不着,快走快走,我困了。”
卫平再三确认:“师弟你真能睡这里?等我们两走了,这山头上就你一个人,你不害怕?”
“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谷钰又说:“你要是半夜有事,前后找不到人!”
“走吧走吧。”
卫平只好带谷钰离开。
仙心躺在铺盖上,凝神听外面动静,山里空寂,衬得心里宁静,他盘腿坐起,掌心向上放在腿上,自手心穴起,两道气沿双臂在风池穴汇聚。
运气片刻,肌体微微发热,仙心站起,踏步坠千斤。劲风拳心法他都记在心里,只是七百二十穴的运气之法他还不到时机,虽然第三楼帮他通过肩穴,要自己运气还是不畅,他闭上眼,将双臂慢慢靠前,一招探云翻,拳上微微有破风声。
招式连打,仙心热得大汗,劲风拳是以力与气相合,要打出劲风之势,力、气都需上乘,仙心力有不及,气脉不续,远未入门。
练了一个时辰,仙心收势调整吐息,等思绪安宁后他在草席上一躺就睡。
第二天清晨,仙心睁开眼,山间寒气弥漫,他从被褥里跳起,又打了一套劲风拳出汗,然后急匆匆去空字舍。
谷钰睡得熟,仙心轻轻叫一声,见她不醒,想先去羡阳宫又怕谷钰待会儿怪罪,他摇了摇。
谷钰醒了,“咦,你怎么在这里?”
“我起了,要去厨房帮忙,你去吗?”
谷钰愣了会儿,“去”,她想爬起来,身上无力,“你拉我。”
仙心拉她起床,又推她洗漱,两人一起去羡阳宫。
谷钰在路上才恢复精神,“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大概是习惯了,逃难时也睡得少,天亮就走的。”
“好睡吗?冷不冷?”
“虽然透风但被子暖和,不冷。”
两个到了厨房,一个帮宋师兄洗菜,一个帮徐师兄烧灶,俨然是熟练的帮工,灵字辈师兄们也不嘲笑,慢慢地把两个小童当成自己人使唤。
日子过得快,转眼在羡阳宫一个多月,仙心白天跟随无空子学寻穴和剑法,晚上听机殊子讲悟道,加上厨房杂务,每日都累的很,回到赔剑峰,拳法却不曾断过。
这一天上午,师徒三人在殿前练剑,看一个师兄慌慌张张往藏书阁跑,嘴里喊着:“掌门掌门!”
谷钰看他神情,隐隐觉得不安,“师父,是不是出事?”
无空子听到殿外喧哗,“我去看看,你们等在此地,不要乱走。”
仙心与谷钰站在原地,见周围师兄急匆匆往殿前去,不一会儿,掌门凌云步踩在殿上,又一脚往殿门去。
谷钰心慌,“我们怎么办!一定出事了!”
话未说完,江楚又踏凌云步从顶上过去。
仙心看江楚拿着剑,“谷钰,我们也去!”
谷钰脚动了,嘴上却说:“师父叫我们等在这里!”
“看看出什么事。”
殿前拥了数十个师兄,仙心谷钰在人群里往前挤,赶到前头,看到羡阳宫大殿前站了一支官兵队伍,县尉麦言站在为首一个武将旁。
武将喊道:“羡阳宫哪位说话!”
掌门往前作揖,“将军带兵前来是什么事?”
麦言对那将军说:“他是羡阳宫掌门。”
武将喊:“奉旨捉人。”
“不知将军要捉什么人?”
“朝廷钦犯,卫平。”
谷钰仙心心里一惊,互相看看,看到卫师兄站在无空子身后,无空子到掌门身旁耳语了一句。
掌门问:“既是钦犯,可有通缉文书?”
武将:“你们江湖门派,讨看什么文书!”
“不知这位卫平所犯何事?”
“你不用问他犯何事,把人交出来便可。”
掌门问身边几位:“山上可有叫卫平的人?”几位师伯都摇头,掌门回复:“山上并无此人。”
武将喊:“他既入羡阳宫,必是起道号!羡阳宫可是要包庇罪人!?”
掌门:“并无此人,如何包庇。”
武将问麦言:“卫平道号叫什么?”
麦言摇头:“山上道人数百,下官也不确定。”
武将按住剑:“江湖门派总有名册,拿出来给我看!”
掌门回:“羡阳宫名册丢失数年,将军要看,我一时也寻不到,将军回去拿文书来,我这里正好叫众弟子找一找名册。”
武将把手一挥,士兵从两侧围住殿门,“区区羡阳宫,还敢与朝廷作对,掌门是想要羡阳武学从江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