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蝶正在整理偏殿的杂物,听到外面在喊“等等,等等”,她知道是谷钰和仙心又在打闹,这两人已经长成少年模样,只是童心不改,一有空闲就在宫里追逐,她正要出去嘲他们两句,刚出门正好撞到仙心闯过来,粟蝶头撞在仙心身上,疼得抱着脑袋。
粟蝶咬着牙喊道:“你当这里是森罗殿,来这里投胎呐!”
仙心毕竟习武,疼痛去得快,“谷钰找我呢,给我躲躲,别让她看到。”
“当年你进宫时比我矮一头,现在比我高一头了,还玩这幼稚游戏!”
“别嚷别嚷”,仙心扯了件道服盖在身上。
谷钰追过来,气喘吁吁撑在柱子上,“粟蝶,看到仙心吗?”
粟蝶装作在整理,“没大没小,粟蝶是你叫的吗。”
“粟师姐!”
“往牌楼那处跑了。”
谷钰喊一声:“跑这么快,不愧是练了凌云步的”,一转身往那里追了。
仙心缓口气钻出来,“亲师姐就是聪慧。”
粟蝶眼也不抬,“亲师姐也不曾吃到你做的烤鱼,你但凡有空烤鱼,都送到江师姐那里去了。”
仙心咧嘴笑,“江师姐日子过得素,整日看书,吃得又少,给她烤鱼润润胃口。”
“哼,我杂务繁忙,怎么不见你来照顾我?”
“我听宫里师兄们说,粟师姐要下山了?”
“谁说我要下山?”
“他们悄悄说,粟家庄的小姐到了嫁人年纪了。”
粟蝶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谁还管我嫁人!”
谷钰从后面钻出来:“好啊!果然骗我!”
仙心问:“你怎么知道粟师姐骗你?”
谷钰趴在粟蝶背上搂她,“我们粟师姐什么时候那么痛快,我问什么她答什么,必有隐情。”
仙心:“那你怎就知道我躲这里?”
“心法成了,耳朵听得远了,你喘得厉害当我聋?一到门口就知道里面有人躲着,我就是看看你们耍什么花样。”
粟蝶推开谷钰,“你们两个都是人精,没有以前可爱了!”
谷钰对着殿里的铜镜看,“师姐说的话都是反的,我比以前可爱多了。”
仙心也挤过来看,他比谷钰高半头,两个头在铜镜里推来推去,“我是没变。”
粟蝶暗笑一声,仙心不仅长得高了,模样也比以前俊的多,当初上羡阳宫时穿得像叫花子,身上一股怪臭,她是忍着没吐出来,如今仙心挺拔健壮,意气风发。
谷钰看桌上的器具,“咦,粟师姐,你摆这些做什么?宫里有事?”
粟蝶不说,“没事,擦擦干净,备不时之需。”
谷钰:“不对,宫里一共两个大日子,一个过了,一个还早,还有什么不时之需?”
粟蝶推着两个人出去,“你们玩去,别烦我。”
仙心也看出端倪了,坐在桌上不走,“师姐有事瞒我们”,他坐的桌子就是当年压他背的那台,人长高了,这桌子变小了。
粟蝶看看撵不走,叹口气,“掌门叫我考虑个事呢。”
仙心想,我天天见掌门,怎么他没告诉我,“师姐把话一口气说完,莫非掌门真要把你嫁人了?”
粟蝶:“当心我揪掉你耳朵!你们知道上个月严达上山?”
谷钰摇头,“谁是严达?”
仙心说道:“百丈派的弟子,三年前官军捉卫师兄时他来过,说什么武林盟要共同进退。他来何事?”
“这次还是武林盟的事。”
仙心一拍脑袋:“我知道了,是五年的盛会!”
粟蝶点点头,“正是此事,严达是来传信,五年之期已到,邀请各门各派去京州参加比武大会。”
谷钰连忙问:“是不是赢的人做五年盟主?”
粟蝶:“是。”
仙心:“好事啊!掌门怎么说?”
“掌门哪有心思去,他找了江楚问派谁去,江楚说不知道,掌门又把我叫去,问我谁去合适,我怎么知道谁去合适!掌门让我想两天,然后给他个答复。”
谷钰“嘿嘿”笑,“宫里谁不知道粟蝶师姐不会武艺,怎么掌门让你做决定?”
“他说粟家百无一错,听我的不会错。”
仙心说道:“既然如此,我勉为其难,代你做决定吧!”
粟蝶:“你想叫谁去?”
仙心:“我。”
谷钰一听也叫:“我也去!”
粟蝶:“胡闹!虽然羡阳宫无意做武林盟盟主统领江湖,但是叫一个后生晚辈去与别派掌门比试,不是让人看笑话!江湖上人以为我们看不起武林盟!”
仙心驳道:“上一次不也是叫第八代弟子去的嘛?”
“山正子是第八代弟子的大师兄,羡阳宫首徒,以后能接任掌门也不一定,他当年若是赢了,掌门必定让位给他。你们两位辈分太小,别派掌门一见你们上场用不用全力好?若是使全力,失手把你们打死打伤,江湖人耻笑,纵使最后赢了也无脸做盟主,欺负小辈何来武德?若是不用全力,结果让你们侥幸赢了,他这一派人如何立足?掌门叫羡阳宫末代弟子打败,这门武学不如绝了算了。”
谷钰觉得对,“还是粟师姐考虑得周全,去比武还是要点辈分的。”
仙心:“听着周全,其实不然!既然选去比武,各门各派自然都尽全力,若是一味谦让,不如聚个会,大家推一个掌门出来,比什么武。”
谷钰又觉得对,“是是,比武就用全力,不该看人脸面。”
粟蝶:“盟主不仅是功法高强,还有武德服人,盛会不单以暴制暴,而是以武交友,促各派发展。”
谷钰还想说对,先忍着,问仙心:“你还有什么话说?”
仙心:“比武场上有力不出、弄虚作假难道是武德?我既然要上场自然对自己有信心,不需他们谦让的!”
“咦~”粟蝶吸口气,“你当真要去盛会?”
“想去!”
“这一去是代表羡阳宫的,你的功夫能代表?”
仙心说道:“羡阳宫最强剑法我已掌握,心法也练了几成,勉强让我代表一下。”
“胡闹,不成!”
谷钰忽然想到:“不如让我哥哥去!他惦记久了。”
粟蝶:“你哥哥固然厉害,也不是羡阳宫顶尖,师兄弟不是都说江楚是宫里最好。”
谷钰:“她不是不愿去嘛。”
粟蝶想到一个主意:“我知道了,羡阳宫也来个选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