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这一路上,宫玦他们几人没有用那诡异的步伐,而是单纯的跑步,倒也不比汽车慢上多少,宫玦这次趴在了李裴的宽阔的背上。
看的溪若耶那是一个羡慕,毕竟李裴的背比古牧之的宽上了很多。
那座古色古香的豪宅里。
贺若兰和温如春坐在餐桌前,两人说起来也算是忘年交了。
十年前贺若所属十三军大败,十三军军长战死,是和虫族的一个大将同归于尽的,在战火将要烧到堡垒前的时候,蜀地堡垒岌岌可危。
十三军是蜀地堡垒常驻军。
三个穿红衣服,带着骷髅面具的人伸出援手,救下了这个风雨中飘摇的堡垒,三个强的不像人的人。
所以之后温如春才会放任他们杀人越货,更况且别人是讨要公道的,都体贴的替温如春准备好了说辞,最后蜀地也算是还了个人情。
说回贺若兰。他是现任的十三军军长,中将准大将实力,在十三军军长牺牲后接手十三军,大败后的十三军没有多少人,上面也没有派人来援助这个打算放弃的堡垒。
任由它归尘。
毕竟相比一个坏掉的没有多少用的堡垒,保护好那些重要的堡垒更显得重要,身为中将的贺若自然也被召回。
拿到召回令的贺若当着众人念了一遍。
“你们当中有想回去的明天就可以起身了,召令我会给你们,不必担心有人说你们是逃兵,也不用担心没有人会接收吃了败仗的你们。”
底下的人站的笔直,没有丝毫动弹,他们心中或许想过离开,但他们诚实的身体就跟钉在了地上一样。
没有一个人要回去。
“而且我们并没有输。”贺若兰指了一下缺了一块墙的堡垒,“因为我们守住了这里。”
接着指向收拾好细软离开的人们,“因为他们都没有少几个。”
“所以我们并没有输,十三军是死的多了一点,但谁敢说我们输了?!”
等来两天,贺若兰也没有等到一个要回去的人。
他开心了很久,就算他们要回去,他也会开心。
之后,贺若兰将召回令付之一炬,给上面回了一个电话。
“我军正在为死去的军长守灵,待守灵完后便回中原,守灵期间我军坚决服从温垒主的管辖。”
这一守就是十年。
十年前十三军一万三千人,十年后不到三千人,三千人在地上,一万人在地下。
十三军到最后都没有一个退缩的,就像老军长军长说的。
“死在沙场,这是一个军人永远的荣耀。”
“缩在乌龟壳里那是对军装的侮辱。”
“联盟军人至死都是崇高的。”
所以军长永远的留在了蜀地堡垒,北城区最北边,一排丘陵上,那里有一万多套或好或坏的联盟军装。
坐北朝南。
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谁,除了那三千人,他们到现在依旧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军长姓贺若,全名贺若书,贺若兰的亲哥。
贺若一家尽皆忠良。
3475年8月,宫玦离开温首长家的第二天,去了堡垒的最西边,告诉众人他们要走了,如果有想一起走的,他们可以带上,至少可以保证沿途安全一些。
结果是,离开了蜀地堡垒,XC区的人没有地方可去。
他们五人还好一些,五个觉醒者到那都是可以活下去的,可以去参军,可以当个混混,反正都能混口饭吃,这一堆普通人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再那活都是一个样,勉强能吃个饱饭。
XC区的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劳动能力的人,不是眼瞎就是腿瘸,要不就是老。到了别的地方,是没有社会补给的,别的堡垒人口密度远大于这里,捡垃圾都轮不到他们。
穆青一家倒是有两个劳动力,但是逃兵的家属有谁要。堡垒大门可能都进不去。
守大门的是看不起这种人的。
进去了也全是白眼,这里大家为了活下去,是没有空去打听别人的。
计划搁置。
但堡垒里陆陆续续的有人搬走了,先是最南边,然后是北边带着西边。东边基本上没有任何动作。
有人问去哪?没有人回答。
“哎,你们是去哪?”留下来的人问。
“谁知道呢,看着左邻右舍的都搬了,我也就搬了。”离开的人说。
越来越多的人搬走,留下来人最多的就是东边和西边。
九月二十四,宫玦生日,没有人知道,倒是宫玦燃了五柱香。
农历十二月三十,宫玦一行人再次受邀去往温如春家,这一次发压岁钱的成了老人,木昭义收到了几年来的第二个压岁钱红包。
第一个是她八岁,古牧之塞给她的。
就像是左手倒右手。
宫玦几人还拿到了另外一样东西,一封推荐信。
“周之侨阁下收。”
宫玦几人将要带着这封信远走高飞。
农历正月一,大年初一,阳历二月一号。
XC区突然就被雷劈了,白色的雷带着毁灭的气息袭击了那里,周围什么都没有损失,不关注这里的就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形形色色的人过来看了一眼,迷茫的走开。
只有很少数的人知道,有一做房子变得不同了,它的周围枯死的树木开始发芽,巨大的野菜也开始发芽,野菜嘛,之前肯定是没有了的,被吃了。
生长在这个时代的野菜是真的香。
不得不说的是,自从灵气爆发以来,饿死的人很少,毒死的人到挺多,野菜、果子好吃又大,树叶都是甜的,毒蘑菇当然更毒了。
扯远了。
很少的人知道雷劈到了哪,更少的人知道雷劈了谁。
在妇人堆里XC区的人倒是被劈了个够,从老年到孩童都被劈过。
当天夜晚。
“你说什么?”宫玦瞪大眼睛,“你被雷劈了?”
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少女来到宫玦他们家,说是被雷劈了。
“不是我,是我女儿。”妇人指着旁边拘谨的女孩。
宫玦绕着小麦色皮肤的少女转了一圈,少女低着头,两只手手指绞在一起,麦色的脸上仿佛涂了一层胭脂。
宫玦这是第一次见到程近秋,穆青倒是见过几次了。
他很好奇,一个人得做了什么才会被雷劈。
“你做什么坏事了吗?”宫玦看了一圈,发现少女没有一点被劈的痕迹。“你不是骗我玩的吧。”
“没有。”程近秋急忙摇头,脑袋后面的马尾辫摇来摇去,想到了宫玦问了两个问题后接着说,“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都没有被雷劈的痕迹。”
“我不知道。”
宫玦摸着下巴,“被雷劈是什么感觉。”
程近秋懵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正常人谁记这个。”木昭义给了宫玦瘦弱的背一巴掌。
溪若耶带着程近秋进了里间进行全身检查。
宫玦呆呆站了一下,伸手去摸在窗框外面的赤身裸体的电线。
它红红的,吸引人。
结果换来背上又一巴掌和一句话。
“你tm是个弱智吧。”
古牧之看着他,一脸看智力障碍者的表情。
“我就想试试被雷劈是什么感觉。”
古牧之想了想,“被雷劈和被电疗感觉不一样吧?”
“电疗什么感觉?”宫玦咕哝一句。
“也没啥感觉,就是肌肉会突然握紧然后放松,也就是抽搐,手上麻麻的,有几秒用不上劲。”古牧之使劲回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宫玦好奇的看着他。
“去年,我用钥匙在门口裸露的电线上试过几次,每次钥匙都会掉地上。”
“那你不也是个弱智吗?”
“那不一样,之后那电线不就被我砍了?”
“哦,原来是你!害我去拉闸接线的人。”
“那不是木昭义接的吗?”古牧之惊呆了。
“呵,明天的猎物你来扛。”宫玦转过头对着了李裴说,“记住哦,阿裴,明天让他扛。”
“嗯。”
“……”
在宫玦这句话落下的时候,里间的门开了。
木昭义和溪若耶带着程近秋出来,把她交给了一旁焦急的穆青。
只是溪若耶不时的看一下程近秋,有看一下自己胸口,看一眼,又搂一下衣服。
立下了个誓言,我还小,但是我明天早上开始就减肥,少吃一块肉。
“阿姨,近秋没有什么问题,身上没有伤,看起来很健康。”
木昭义给穆青说,是的,他们是来看医生的,十岁的溪若耶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医生了。虽然还比不上北城区的那几个军医。
虽然溪若耶还不太会看病,但被雷劈的人身上没有一点伤口,还有腹肌,能算是不健康吗?
“被雷劈之前,你在干啥?”宫玦放弃和古牧之讨论谁是弱智这个问题,过来问了一句。
程近秋又低下头,绞着手指,“什么都没做,就跟以前一样,刚好在做俯卧撑,听见一声巨大的声音,我妈就跑进来了,她说她看见我被雷劈了。”
“你没感觉?”宫玦问。
“没多大感觉,要不是房间里有一个坑,我都知道自己被雷劈了。”程近秋看着自己的鞋面回答到。
几个人又看向穆青。
“嗯。是我看见的”穆青点点头,“我当时在外面晾衣服,青天白日的,那雷突然就下来了,吓的我赶紧跑进去,之后才听见轰的一声。”
“你亲眼看见的?没有骗我们。”
“我骗你们干啥子哦。”妇人摇摇头,“我进去的时候我女儿衣服都没了,整个房间一股焦臭味。”
少女脸红耳朵红。就像麦田倒映着黄昏是的红云。
“那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之类的?”木昭义看向少女。
“没有。”程近秋接着摇了摇快低到地上的头。
宫玦站在她面前。
“啧,还奇了怪了。”宫玦围着程近秋转了一圈,突然想起温如春说的三种雷。
“你最近掉头发没?”
程近秋直接就懵了。为什么掉不掉头发都问?
“这跟别人被雷劈有啥关系?”古牧之看傻子似的看着宫玦。
“温老爷说的啊,正常人打破身体桎梏变强的时候会被雷劈。”
“那跟别人掉头发有关系?”
“不变秃怎么变强。”宫玦理所当然的回答到。
“那和尚咋还没毁灭世界。”
“他们那是剃的。”
“你们两个闭嘴。”木昭义看向穆青,很温柔的说,“阿姨你先带她回家,明天我们再去问一下温堡主,他应该知道什么原因。”
“好的,谢谢哦。”穆青起身,“其实我就是怕,怕孩子万一留下什么隐疾,影响了她以后。”
“不会的,姨。”木昭义说到,“刚刚小若给她检查了一遍,虽然不是什么专业的医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她很健康,比宫玦还壮实。”
妇人看向宫玦,瘦弱,脸色苍白,不健康,随时会死,这是他给所有人的印象。
不由得忧心了几分。
不过宫玦也侧面反映出了溪若耶医疗的威力,毕竟他六岁开始,很多人都说他熬不过冬天,结果冬天他还能穿半袖到处跑,倒是很多说他熬不过冬天的老人没熬过他。
这也是很多人相信溪若耶医疗的原因,毕竟一个看起来快死的人都能年年活蹦乱跳的,人们自然相信他后面的医疗支援,这也是她受欢迎的基石。
每年溪若耶收到的医疗费都有好多,西边城区的一到十块,南城区的二十到五十,北城区的两百到一千,东城区的五百起。
黑是真的黑,钱是真的多。
其实宫玦很少接受溪若耶的治疗,打猎李裴都会护着他,受伤的几率很小,脸色,神态都是五岁那年冬天发烧后留下的,从那以后,宫玦没有生过病,除了体温特别特别低。
比死人都低。
瘦弱那也只是看起来,他有腹肌的。
穆青和程近秋离开宫玦五人,在门口谢了谢溪若耶便回家了。
穆青只有程近秋了。
她也知道自己女儿喜欢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也不知道。
就像自己喜欢上孩子他爸一样,
或许喜欢一个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吧。
但她怕,怕自己女儿出了什么问题,便没有了勇气去靠近她喜欢的人,追求属于她的幸福,如果是这样,她这辈子都会内疚的。
她会认为,是她没有看好程近秋。